第二章 碗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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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記得自己剛被車撞飛了，這裡已經是醫院了么……」
羅立軒悠悠轉醒了過來，依稀記得失去意識前發生過的事情，稍微晃了下腦袋，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迷糊中看到不遠處有著一條狹窄幽長的橋，橫跨在一條血黃色的河流上，在裡面有不知名的東西在翻滾著，並傳來陣陣刺耳的嘶吼聲，在橋的邊上的土台上還站著一個老太婆，手裡拿著一個碗，裡面裝著冒著熱氣的湯水，似乎在向他招手，示意他來那邊。ｋｅｎｗｅｎ．ｃｏｍ
這種畫面嚇得他全身一抖，竟給嚇得清醒了過來。
待他完全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時，整個人當場傻住了，半晌之後，有些痴痴的喃喃道：「這裡究竟是哪裡？怎麼感覺陰森森的，我不是在醫院么？怎麼感覺像是來到了萬聖節狂歡晚會裡了……」
周圍的環境飄來的那是一片血腥味，環境是一片通紅，像是進入了修羅地獄。在他前後更是站著各種人，身上傷殘各不同，全部老老實實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緩緩的向前進。
站在邊上的還有牛頭馬面，手上拿著刀叉，從那牛頭和馬面來看，做工精細，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逼真的牛頭和馬頭，而且還是套在壯漢頭上的，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老兄，該上去了，前面都空出一截來了。你不投胎，我要投胎，下輩子我要做馬，做一個超級大**！」
羅立軒肩膀被拍了幾下，讓他有些茫然的轉過頭來，看到的是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子，蒼白的臉上勾出一絲笑容，此人絕對是少女和少婦殺手！美中不足的就是胸口上多了把刀，直直刺入胸口，還有血從裡面流了出來，看起來異常逼真。
他呆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問道：「兄弟，你胸口這把刀做的真專業，這番茄醬都還沒幹呢……這明顯是化裝舞嘛！什麼投胎不投胎的……哦，知道了，我在做夢！捏一下就行了，對，捏一下就醒了！」
「撲哧……」
一把刀刺入了他的胸口處，同時一道血濺了過來，射在了他的身上，冷冷的，並不是暖的。
這血並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對面那個青年胸口的空洞出濺射出來的。他還感覺到胸口處明顯疼了一下，又不是十分的疼痛，不過他已經不關心疼不疼了，關鍵是他已經傻了，傻傻的看著刺入胸膛的尖刀，魂都不知飛去哪裡了。
「撲哧……」
青年把刺入羅立軒胸口處的刀拔了出來，重新插回自己胸口那漏洞處，把剛才的漏洞給補了回去，一臉十分淡定的摸樣：「感覺疼不疼？我倒是感覺一般，不算很疼。相信了吧？你已經死了，現在準備要去喝孟婆湯了，準備該投胎了。那邊就是奈何橋，奈何橋旁邊的望月台就是孟婆。剛開始我也不太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相信。只是沒想到你那麼遲才醒過來，我們剛才都經過鬼門關了！」
羅立軒打算自己捏下來感受疼不疼，誰知對方直接給自己來了一刀，讓他感受了一把刺肉之痛。當拔出來時，同樣一道血濺射了出去，甚是駭人。關鍵是這青年的話同樣是駭人的，讓他一時半會都反應不過來。
青年看到羅立軒還是在獃獃的看著自己，心想他不會是傻了吧？伸手過去揮了幾下，疑惑道：「喂，小夥子，你怎麼了？不會是嚇死了吧？不對啊，都已經死了，怎麼還會被嚇死呢？給我醒醒！」他伸手抓住羅立軒給晃了幾下，終於把丟魂了的少年給搖醒了過來。
「我，我真的已經死了？只是被車撞了一下，有那麼容易死么……」他心中一涼，還真別說，頓時感覺到全身軟趴趴的，像是碎掉了。當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部時，發現整個都是凹下去的，嚇得他跳了起來，大喊道：「媽呀，腰沒了！」
他的腰自然是凹下去的，被車狠狠的撞中了，裡頭的骨頭幾乎碎光了，這能不凹下去么。
他這一喊，把周圍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過去，其中也包括那牛頭馬面。
「吵什麼吵！你還想不想投胎了？不想投胎就跳進忘川河，沒人攔你！」
牛頭馬面走了過來，手上拿著的刀叉閃出一絲寒光，讓羅立軒頭皮一麻，再也不敢出聲。難保它們會狠狠的給自己來一叉，這刀叉比起剛才被捅的一刀威力大多了。
其實當他醒悟過來時，隱約中感覺到不對，現在被捅了一刀，再看周圍的環境，一切都明白了。剛才有些不太敢相信罷了，一直以來都是無神論，忽然冒出這麼多東西來，換做誰都不太敢相信，一直都說這些是假的，當親自遇到時，怎麼會那麼容易相信。
牛頭馬面見他安靜下來了，重新站會原處，巡視著周圍的情況，不要出現什麼亂子。
此時，羅立軒承認了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周圍死的人五花八門的，有的腦袋都沒了，有的不是變成兩半，就是缺胳膊少腿的，相對他們來講，自己已經算是完整的了。
不過這只是皮囊而已，投胎之後，也會換個全新的，只可惜今年他才不過二十，就英年早逝，就連損友給的那本刊物都還沒享受，就已經歸西了，實在是死不瞑目啊！
「不知秦媚兒現在怎麼樣了，要是我還活著，估計應該會以身相許吧！」羅立軒眼中閃過一絲喜意，拚命去救人，無論是哪個女子都會心動的，旋即他委頓了下去，一想到自己已經死了，感嘆道：「現在都死了，說什麼都沒用了。」
他心中連連變化著，眼前的青年還以為他還在想這裡的事情。
「這下子你總算信了吧？」青年一笑，說道：「看你的身體，好像是被車撞死的吧？這年頭車禍相當多啊，不過比起我好多了，哪裡像我那麼窩囊，被人家丈夫給捅死了。」
「被別人的丈夫捅死了……你，你偷情！」羅立軒咂了咂嘴，這人的臉皮不光是一流，膽子也夠大，偷情被人捅死，實在是夠刺激，也夠窩囊的。
青年嘿嘿一笑，說道：「沒錯，這也怪不得我啊！要怪只能怪她的老公沒用，要不然怎麼會讓我趁虛而入呢？你說對么？」
羅立軒不由抹了把汗，這人歪理還真多，不是他去勾引，對方怎麼會出軌。兩邊都有問題。
「咳，我沒做過，不太清楚。」他乾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不知你叫什麼名字呢？」
青年一聳肩膀，嘆道：「名字這東西在這裡已經沒有用了，我們準備都要喝孟婆湯了，知道你我的名字，還不是要忘記了。除非你跳入忘川河，等待千年投胎，否則絕對忘記的。先說明我只為女人跳入忘川河，可不會為了男人。」
羅立軒心裡一寒，這番話應該是自己說才對，鬼才為了他跳入忘川河中。要在這忘川河中苦熬千年，還不如一死了之。
「那麼快就到我們了，你先上還是我先上？」青年微微抬頭，前面已經快到他們喝孟婆湯了，轉眼間就要喝孟婆湯，遺忘以前的事情了。
雖然這輩子他沒有什麼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更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愛戀，但一下子要忘掉，也是感覺挺可惜的。這輩子還是過的不錯，不知下輩子如何了。
「這個，還是你先吧。」羅立軒把位置讓給了他，他還想留在這裡看一看。不過也不能逗留太久，除非留在這裡當鬼差了。
青年一拍胸膛笑道，「那我就先來，你做好準備吧。」他上前跨了一步，插進了羅立軒的位置中，羅立軒也退到了後邊。
轉頭一看，身後的這位仁兄腦袋已經扁得不像樣，連他的模樣都看不清楚。他看著對方，對方也盯著他。為了不把這恐怖的記憶留到下輩子，他把頭扭了回去，還是眼前的這位青年比較順眼點，起碼沒有那麼恐怖。
「這輩子偷情被殺死，正常情況下是要被浸豬籠的，喝了這碗孟婆湯，忘卻這輩子的記憶，下輩子估計你要當畜生了。」孟婆把手上的那碗香湯遞了過去，眉頭上的溝壑更深了，說出了這位偷情青年下輩子的轉生。
羅立軒以為這偷情青年會當場發飆，誰知大笑了一聲，把孟婆湯一飲而盡，有說不出的瀟洒和暢快，並笑道：「下輩子我要當馬，當個超級大**！這樣偷情就不會被捅死了！」
這人還真死性不改，不過剛才他已經說過自己要當畜生了。恐怕他早就知道自己轉世的結果了，因此也就這麼洒脫。
「兄弟，我就先走了，稍後跟上啊！」偷情青年哼著小曲，迅速走過來了奈何橋，消失在了眼前的迷霧中，有說不出的瀟洒。
孟婆已經把孟婆湯重新盛滿遞了上來，並慈祥的說道：「你這輩子在臨死前還積了陰德，下輩子你應該會投胎到大富大貴的人家，喝完這碗孟婆湯就安心去了吧。」
羅立軒看著這碗孟婆湯，從中冒出絲絲熱氣，聞起來倒是挺香的。孟婆說出來的話，讓他也沒怎麼高興，只是就這麼失去了記憶，覺得有些不甘。
他乾笑一聲，道：「這能不能換個碗，我感覺這碗不太衛生，太多人喝過了……」
還真別說，這湯碗一直沒有換過，來來去去都是這一個。當然羅立軒不是在乎這個，而是不太想就這樣忘記了。
孟婆眼睛一瞪，她接待了無數鬼魂，還是第一次有人抱怨自己手上的碗不幹凈的！她不滿的哼了一聲，瞪著他怒道：「此乃玉皇大帝御賜的碗，你，你竟然說它不幹凈！」
「碗下留人，碗下留人！」就在孟婆發飆時，急促的喊聲從遠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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