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遇姬雅

儘管是第二次涅槃了，御還是有點不習慣，別的不說，這赤身裸體的造型讓御很是苦惱，再多涅槃幾次，御猜自己一定會成為服裝設計師，摸著身上自己剪裁的繭衣罩袍，御如是想到。

作為合格的清道夫，草地上的青銅蟻屍身已被繭絲分解消化，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只有通過戰場四周破碎的地面、坍塌的深邃洞口和東倒西歪的灌木，才能知曉此前這裡發生了激烈的打鬥。對御來說，或許對付單個青銅蟻是小菜一碟，但是挑戰上百隻青銅蟻大軍可不是開玩笑的，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質量也就無關緊要了。

此戰御可以獲勝，很大一部分功勞要歸功於手中的這柄銀灰色大劍。記得當年御揭曉身世后，阿爸主動把保存的神秘高手的遺物——銀灰色大劍交給了自己並囑咐自己好生使用。因為《陰陽生死錄》中並沒有記載兵器的使用方法，自己也就沒當回事，一直閑置在房間里。

這次進山完成成年禮，一時頭腦發熱就把它帶上了，起初還嫌它太大礙事，卻沒想到在這次戰鬥中發揮了關鍵性作用，殺身披重鎧的青銅蟻就像砍瓜切菜似的，要不然以自己目前半吊子的「波動功」和一身「涅槃輪」的蠻力，誰勝誰負還真難講。

細細觀察這柄銀灰色大劍，它快有十六歲的御身高那麼長了，劍身寬厚、重量也不輕，如果不是御練了「涅槃輪」內功，身體素質猶如荒獸，可能都使不動它。

大劍有著十字型的劍柄，可以雙手持握，劍柄及劍柄護手上雕刻著古樸繁雜的雲龍紋，極為精緻。和一般長劍相比較為特殊的是它的鞘卡榫比較長，像是劍柄的延伸可以單手持握，而鞘卡榫與劍身的連接處兩端有兩隻龍爪狀的小型利刃護手。

正是由於大劍這種奇怪的設計，使得它既可以像普通重劍一樣劈砍又可以像長矛一樣穿刺，極具實戰功能。

御越看越喜歡，忽然突發奇想——如果大劍和「波動功」相配合的話，是不是可以創出一種新的劍技，而且殺傷力倍增？

如同發現了新大陸，御興奮道：「不能老叫你灰色大劍了，這名字太難聽，要給你重起一個。既然是我的貼身兵器，一定要契合我的武道，符合我的性情，那就叫『霸道』吧，這樣更貼合《陰陽生死錄》的武學精髓。」

歷史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一代天驕的神兵利器「霸道」就這樣在太蒼山的一片密林中誕生了，它將追隨御的腳步揚名整個天乾大陸，成為所有敵人的「夢魘」。

御坐下調息了一會兒恢復到最佳狀態，便向林外跑去。還沒跑多久，御便聽到了女子的呼救聲。起初，御以為自己聽錯了，誰會沒事跑到大山深處來，這又不是觀光旅遊、玩過家家，在御的腦海里他很自然的把自己給排除了，殊不知他自己就是一個例外。不過大山裡的孩子淳樸啊，既然真有人呼救，御想也沒想就前去支援了。

一棵枯樹下，姬雅面無人色、渾身顫抖，等待著死亡的來臨。本來她和護衛是一起進山找藥草的，哪想自己進了山後玩心大動，對山林里的一切都很好奇。於是乎，她想方設法地擺脫了護衛的看管，一個人偷偷溜進了密林中。

剛開始姬雅確實很興奮，在密林中玩得很歡，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就像出了籠的小鳥對藍天白雲的執著、對自由的渴望，誰知她越逛越遠在深山裡迷了路。這下，姬雅慌了神，像個沒頭蒼蠅在林中亂竄，一不小心踏入了金剛熊的地盤，惹怒了金剛熊這個暴脾氣，結果就是姬雅只能沒命地跑啊跑啊，直到沒力氣了摔倒在地上。

眼見金剛熊蒲扇大的巴掌朝自己的腦袋逼近，姬雅流下悔恨的淚水，緊閉雙眼等待命運的審判，可她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熊掌落在頭上。姬雅疑惑地睜開雙眼，不知何時一位身穿白色罩袍的少年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少年手持一柄銀灰色大劍刺穿了金剛熊的咽喉，大股大股的鮮血順著劍鋒滴落到地上，匯成了一灘血泊，嚇得姬雅不自覺地縮了縮腿。

少年拔出劍，一腳踹翻了金剛熊的屍身，轉過身來關心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見少年詢問，姬雅支支吾吾地答道：「嗯……沒事……謝謝你。」

猶豫片刻，姬雅抓住少年伸過來的手掌，拂去衣裙上的灰塵站了起來。此刻，兩人面對面相距咫尺之間，姬雅不由多看了少年幾眼。

好一個英朗、氣質不凡的俊俏少年郎，特別是那雙與旁人迥異的白金色眼瞳，更是突顯尊貴之感。雖然看少年的穿著打扮像是山野之民，但是卻有一種中原貴胄特有的上位者氣息。

姬雅打量御的同時，御也在端詳著姬雅。御的心中有一個小人在咆哮：「天啊，活的『玄女』，世間竟然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片刻后，當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時，姬雅和御才同時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忙轉過頭，只是兩人臉頰上的紅暈卻出賣了他們此時的心情。

「你的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御率先打破了沉默，「大山深處到夜晚更加危險，我們要抓緊時間儘快離開。」

「我的名字叫虞姬雅，你也可以叫我姬雅。我的家離這裡很遠，你一個人是幫不了我的。你只要幫我找到我的護衛，他們會護送我回家的。好嗎？」姬雅睜大朦朧的雙眸問道。

「沒問題，大山裡我最熟了，找幾個人不成問題」，御拍拍胸口保證，「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叫御」。

「御？好奇怪的名字，只有這一個字嗎？」，姬雅一臉疑惑。

「嗯，就一個字，『御世』的『御』」。

「你該不會是某個沒落王朝的王子王孫吧？」，姬雅尖著嗓子叫道。

小美女的尖叫把御嚇了一跳，精緻的小臉上掛滿了八卦的求知慾，看得御一頭冷汗，奇道：「你怎麼會這麼看？我從小就生活在山裡，土生土長的一介山野村民，童叟無欺。」

「你知道嗎，『御』這個字一向是與帝王掛鉤的，普通百姓為了避諱，取名時是不會用這個字的。可你倒好，有名無姓，名字還只有一個字『御』，怎能叫人不生疑，由此可見你的父母對你的期望有多高，都隱姓了還幫你取了個這麼大逆不道的名字」，姬雅死死地盯著御，彷彿要看穿他的內心。

可是姬雅失望了，御沒有絲毫被人揭穿秘密后的慌亂，只有一臉的茫然，直愣愣地望著姬雅道：「什麼姓不姓的，雖然我的名字怪，可村裡的人們不都這樣嗎，還有人比我更怪哩，連叫人面蛛的都有。」

看著御一臉無辜的表情，此時此刻姬雅只想仰天長嘆：「真有原始人啊！」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從山外來的吧？」御問道。

「嗯，可是我為什麼不能是山裡人哩？」姬雅反問道。

御撇了撇嘴，一臉的鄙視，好像覺得姬雅問的問題有點侮辱他的智商，「首先，山裡人不會迷路；其次，山裡做不出像你身上這樣漂亮精緻的衣裳；最後，你知道的比我多，而我是村裡同年人中最博學的。」

「你難道不覺得你的理由不嚴謹嗎？」

「不覺得」，御很乾脆。

「好吧，你贏了，我們換個話題」，姬雅有種拳頭打到棉花里的錯覺。

「你多大了？」，姬雅看向旁邊身形挺拔的御問道。

「今年十六了，過完成年禮我就是大人了」，御雙眼放光，似乎很開心。

「長大有那麼好嗎？」，姬雅臉上的落寞一閃而過，御並沒有發現。

「老好了，長大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喝果子酒，再也不用瞞著阿爸了；還有我可以上山想玩多長時間就玩多長時間，阿媽也不會『教育』我。總之，好處多多。」

似被身邊這個淳樸、天真的大男孩所感染，姬雅掩去心中的陰霾，又恢復了跳脫的性情，湊近御的身邊宣佈道：「御，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小弟了，以後跟著姐混吧。」

「為什麼忽然之間我就成你小弟了？」，御還沒反應過來。

「什麼為什麼，因為我比你大，你比我小，所以你是我小弟」，姬雅橫道。

「好吧，好吧，你比我大，喊你聲姐是應該的」，御很明智地沒有去爭辯，阿媽曾教導過他千萬不要和女人說道理，因為根本就沒道理可言。

「御弟啊，你進山是幹什麼來了？」

「狩獵一頭荒獸完成成年禮」。

「狩獵到了嗎？」

「還沒」。

「你認為我們天黑之前能走出這片林子嗎？」

「不能」。

「為什麼？」

「因為姬雅姐走不到百步就會休息一次」。

「御弟啊，你們村子有漂亮姑娘嗎？」

「有，但不多」。

「有你姬雅姐漂亮嗎？」

「沒有」。

「御弟啊，你們平時吃什麼？」

「荒獸」。

「什麼類型的荒獸？」

「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水裡游的，都吃」。

「好吃嗎？」

「好吃，阿媽的廚藝很棒」。

「真想嘗嘗」。

「御弟啊，……？」

………………

「御弟啊，……？」

………………

「姬雅姐，有人說過你話很多嗎？」

「有嗎？」

「好吧」。

「御弟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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