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神秘老人
這是御他們來到勁武營的第三天了，在這三天內，御算是領會到了一個上位者的苦楚，雖然勁武營目前還沒出過任務，但葉盛他們卻從沒讓自己閑著，揀著時間便前來彙報一些事務讓自己決斷，比如領軍大人對五號營以後的發展有什麼規劃啊；領軍大人覺得我們五號營要有什麼鮮明的特色啊；還有我們五號營這麼多人，領軍大人是不是應該給劃出一個治理條例來啊……
總之一句話，事無巨細都要御來做主，搞得御頭都大了，所以後來御一看見葉盛他們來了，就想著法兒躲起來，可沒用啊，這些人的鼻子好像比狗鼻子還靈，賊好使，光是循著氣味就能將御給找出來。至此御徹底放棄了，再也不躲了，他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一般坐在那裡，只要葉盛他們問話了，御便「嗯」一聲，點一下頭，表示自己贊同，反正在來這裡之前葉盛他們早已想好了自己問題的對策，御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針定心劑而已。
那小虎和蒙敖跑哪裡去了，怎麼不來幫御排憂解難呢？其實也不是小虎和蒙敖不想來幫忙，而是他們倆實在是抽不出來空啊，蒙敖自從得了《玄武封鎮》之後，只要是一有時間便埋頭練功，據他自己所說這是為了把和御他們相差的功齡給補回來，不然以後就跟不上他們兄弟倆的腳步了。
至於小虎嘛，他的說法也差不多——大哥都快衝刺大宗師境的門檻了，而自己還在武師境晃悠，雖說上乘功法功效顯著，可以武師境硬抗宗師境，但同為青年人，小虎也是有傲氣的，畢竟不能和大哥相差太多不是，所以他一咬牙閉關了，還說這次閉關無論如何也要進入宗師境，否則就不出關，可見決心是相當之堅定啊。
既然小虎和蒙敖這麼有幹勁，御當然是拍手贊成，打心底里鼓勵了，所以也不能厚著臉皮對二人說「最近有點忙，你們看能不能——嘿嘿——那個——幫襯一下？」誰說的出口啊，武者這一生最為緊要的事莫過於武道境界的提升了，做大哥的、做兄弟的怎能不體諒一二？
這一天，御終於逮著了一個機會，趁著葉盛他們不在，御趕緊牽了自己的火烈馬出了五號營，小心翼翼地躍上了馬背，回頭望了望確認沒有人發現，御連忙催促火烈馬向祁盛城方向跑去，跑了大概一里多路，御才終於放下心來。
從懷中取出姬雅送給自己的香囊，嗅著那淡淡的百花清香，御不覺喜從眉梢出，自從那天王宮酒宴上，御在六公子應伋那裡打聽到姬雅的下落後，便一直想去見上一見，可無奈的是這幾天太忙，葉盛他們幾位軍官就像是蒼蠅一般「嗡嗡嗡」的老是圍著自己轉，一步也走不開，難得覓著了這個機會，自己可得好好把握才是。
「駕！」御策馬揚鞭讓身下的火烈馬加快了速度，憑著火烈馬日行千里的極速和耐力，還沒過五分鐘，一人一馬便來到了祁盛城的東城門外。
眼尖的戍城士兵一見來人騎的是火烈馬，身上穿的是勁武營的制式鱗甲，乖覺懂事地主動放行，沒有絲毫的盤查意思，甚至在御騎馬經過他們身邊時還集體肅立行了一個軍禮，叫了聲「大人好」，直把御弄得有點受寵若驚。
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姬雅家的大概住址，御馭使著火烈馬不疾不徐地朝北城區奔了過去，可剛穿過兩條街，便發現前方的路口被堵住了，以御對這些小市民的了解，想必是又有什麼新鮮事引得他們圍觀了，坐在馬背上四下看看，御覺得時間還早，連正午也沒到呢，就是看看熱鬧也無妨，反正他是懶得再掉頭了。
從御的角度看，街中正站著兩幫人，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幫人在和一個人對峙，人多的一方，看領頭公子哥兒的服飾，不是達官顯貴家子弟，也是有錢人家的膏粱子弟，而公子哥兒的身後則站著五六個身材高大的幫閑，這些幫閑一字兒排開，臉上掛著一副惡狠狠的凶樣，怒目瞪著他們對面的那個老人。
沒錯，公子哥兒他們的對面正是一個看起來有六十多歲的老人，只見老人披頭散髮看不清具體容貌，身穿灰色粗布衣，腳踩一雙他自己編織的麻鞋，個頭不高，甚至還有點乾瘦，但就是面對這樣一個瘦弱老人，公子哥兒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不敢輕舉妄動。
人群外，御坐在馬背上微微眯起了雙眼，他可不是那個不懂武功，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青年公子哥兒，自打第一眼看見這個老人，御便察覺到有哪裡不對，細細想來，老人給他的感覺和第一次面見鎮國公應龍時的那種感覺太相似了，只是這個披頭散髮的老人，他的氣息更加晦澀一些罷了。
嘖嘖兩聲，御在心中感慨道「又一個大宗師啊」，也是無知者無畏，御看那公子哥兒的架勢想必是按耐不住了。何止是按耐不住啊，公子哥兒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自己又不敢動手，一張白嫩的小臉皮早已漲成了赤紅色。不管了，也不顧了，雖然公子哥兒的心中是有種不好的預感，但臉面還是不能丟的，將手向前一指，公子哥兒大喝道：「給我上！」
聽見主子下令，那五六個身強力壯的幫閑一邊摩拳擦掌，一邊獰笑著邁著八字步朝老人走了過去，離老人還有三步多距離的時候，幫閑們大吼一聲，揮舞著磨盤大的拳頭沖老人身上砸了過去。當拳風就要觸及老人身上的那一刻，老人動了，他微微抬起了頭，前額散發之下，一雙原本渾濁的眸子忽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如風如雨又似電，老人的身形突然模糊起來，一眨眼間便已消失不見。
只聽得「啊」的一聲尖叫，膽小的婦孺們紛紛用手遮上了自己的雙眼，好像生怕看到老人被欺凌的慘狀，而那些勇敢的圍觀者們雖然心中不忍，但還是強忍著沒有撇過頭去，這一看之下，眾人盡皆驚呼出聲。在他們的想象之中，這個乾瘦的老人此刻應該抱頭蜷縮在地，大聲痛哭哀求那些幫閑們手下留情，可事實卻正好相反，那些人高馬大的幫閑們此時一個個跪倒在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大聲哀嚎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了整條大街，好不凄慘啊。
那一剎那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場的眾人之中也只有御堪堪瞅了個明白，憑著遠超常人數倍的動態視力，御清楚地看見老人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了那些幫閑們的中間，而在這過程之中，老人順勢伸出了一根手指在每個幫閑的腹上輕輕點了一下，如果不是老人還留有餘地，沒有把事情做絕，這些幫閑們就遠不只是痛嚎這麼簡單了，畢竟以大宗師的手段要想取一個人的性命實在是太容易了。
「你——你——你——想——干——什麼？」公子哥兒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老人結結巴巴道。
雖然老人比公子哥兒矮了半個頭，身形也沒有公子哥兒來的健壯，但此時此刻在公子哥兒的眼中，老人的危險程度不亞於一頭會擇人而噬的荒獸了，小腿肚子忍不住的顫抖，公子哥兒哆哆嗦嗦地道：「我——警告——你——啊，我爹——可是——當朝——大——官，你別——亂來，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都這般田地了，這個公子哥兒竟還不忘威脅人，想來是平常作威作福慣了，養成了這樣的臭德行，照御的看法，老人要是再狠狠地瞪這個公子哥兒兩眼，說不定他就要尿褲子了。老人又向前走了一步，離得公子哥兒更近了，「啊！」的一聲，公子哥兒嚇得再也站立不穩，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兩條小腿沒命地向前蹬著，企圖離這個「惡人」更遠一點。
瞥了驚慌失措的公子哥兒一眼，老人沒有言語，只是身形一閃便鑽入了周圍的人群里，見老人離去，公子哥兒正要鬆一口氣，忽然他身前一陣風拂過，老人如鬼魅一般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把公子哥兒嚇得心差點就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眾人望去，只見老人手上正提著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而這個男子好像被老人點了穴，只是大張著嘴，一動不動地掛在老人手上，顯然被捉之前他是極為吃驚的，將這男子往公子哥兒身邊一扔，老人聲音嘶啞道：「人給你，錢我沒拿。」說完便朝著街道的盡頭走去，老人的腳步似慢實快，走了三兩步后便徹底沒了蹤影。
看著不遠處倒了一片的手下，再看看狼狽不堪的自己，最後又瞅了瞅身前的這個罪魁禍首，公子哥兒實在是欲哭無淚，只得捶胸頓足，嘶聲乾嚎，圍觀的人群議論片刻后便漸漸散去，而御也繼續朝著北城區走去，一場鬧劇就此畫上了句號。
同樣是祁盛城北城區，一處大宅的後院內。
一個秀麗端莊的美婦正在後花園內賞花，突然，她的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婦人急忙轉過身看去，這一看之下，她頓時喜逐歡容笑口開，道：「爹爹，您怎麼來了？」
來人同樣笑道：「好長時間不見你了，就想來看看你。」
定睛看去，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剛剛在大街那裡出現過的神秘老人，那個謎一樣的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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