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圖謀江東

寧國王宮，偏殿的一間書房之內，寧王應亥靠坐在紫紋木椅之上，他右手擎著一卷書冊，左手端著一個精巧的美玉茶壺，偶爾看書看得疲倦了，便輕輕地嘬上那麼一口，再嗅著書房內馥郁的龍涎香，彷彿整個人又精神煥發，充滿了活力。

寧王應亥的身邊則站著一個身著黑色絲錦官服的大太監，大太監看起來約有五十多歲，面白無須，頭髮有些花白，身材微微有點胖，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讓人見了有種親切感。此刻，大太監正微眯著雙眼，呼吸平緩悠長，應該是在養神。

放下手中的書卷，寧王應亥摩挲著手中的那個美玉茶壺，輕聲開口道：「趙全，過去多長時間了？」

「稟大王，差不多快一刻鐘了，丞相大人和太尉大人想必離這裡不遠了」，睜開雙眼，大太監趙全慢條斯理地回答道。

「嗯」，寧王應亥點了點頭，又拿起了桌案上的書卷看了起來。

確如趙全所料，當寧王應亥剛剛將手中的書卷翻到下一頁之時，便有一個值班的小太監從門外走了進來跪伏在地上道：「稟大王，丞相丁濤、太尉邢長信求見。」

「准了，讓他們快點進來吧。」寧王應亥擺了擺手道。

「是」，小太監倒退著出了書房。

須臾，兩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一個生得精明強悍，而另一個則是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二人朝著寧王應亥行了一個禮，恭敬道：「微臣丁濤（微臣邢長信）參見大王。」

「起身吧」，寧王應亥頜首示意道。

「不知大王此次召我們前來有何要事？」生得溫文爾雅的中年人問道。

看了看這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寧王應亥笑道：「丁卿啊，旁人都說你穎悟絕人，難道你就猜不出來一二。」

「大王的心思，恕微臣不敢臆測」，丁濤拱手道。

「丁卿你什麼都好，就是過於謹小慎微了」，寧王應亥轉頭看向那個精悍男子，道：「想必刑卿來時已經猜到寡人的意圖了吧。」

「大王，該不會是江東的事吧」，邢長信不確定道。

「沒錯，整天參謀軍事的人就是不一般，感覺很敏銳嘛」，寧王應亥贊道。

「不敢不敢，大王太抬舉微臣了」，邢長信連忙擺手謙虛道。

聽到寧王應亥肯定，丁濤心中一驚，道：「大王決定對江東用兵了，可是我們今年開春才剛和曲國在南郡打了一仗，這才剛過去一個多月，現在又要動兵，是不是有些倉促了？」

「不，不倉促，既然丁卿你都沒想到我會舉兵江東，那吳國就更不會想到了，打得就是出其不意，以快取勝。」寧王應亥忽然提高了音量道。

「可是——」

「丞相大人不必擔憂，此次進軍江東的事我們有信心」，還沒待丁濤說完，邢長信便中途插話道，他的語氣之中包含了強烈的自信。

「容我問一句，太尉大人，你哪來的自信？」丁濤針鋒相對。

死死地攥緊拳頭，邢長信目光灼灼地看著丁濤，沉聲道：「二十年前，我們和吳國江東一戰，我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慘敗，十五萬寧國將士埋骨江東沃土，此仇此恨，我和西部集團軍的諸位一直銘記於心，時刻不敢忘記，為了這一天，我們足足等待了將近二十年！等的便是吾王的一聲令下讓我們一雪前恥！」

稍微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邢長信接著說道：「積蓄了二十年之久的復仇之心，這便是我們最好的準備，如此士氣，如此軍心，反問丞相大人一句『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這一番話說下來，嗆得丁濤是啞口無言，竟找不著反駁的理由。

「記憶猶新啊，當年的江東一戰是寡人在位以來最大的恥辱啊，此仇不報，百年之後還有何臉面面見列祖列宗？！」似乎被邢長信勾起了慘痛的回憶，寧王應亥說到最後竟咬得嘴唇有些發白，繼而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

「大王息怒！」丁濤一見應亥唇間流血，連忙跪下勸慰道。

「大王保重身體啊！」大太監趙全、太尉邢長信也跪伏在地勸慰道。

寧王應亥從懷中掏出一塊白絲巾，輕輕地拭去了嘴角的血跡，對跪伏在地的三人說道：「都起來吧，寡人只是一時激動而已，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寡人當年也是上過戰場殺過敵的。」

三人起了身，太尉邢長信、丞相丁濤垂首肅立在一旁，而大太監趙全則趕忙站到了寧王應亥的身後，一絲不苟地給寧王應亥按起摩來。

看這趙全的手法，那是相當之嫻熟啊，顯然這種事他平常沒有少做，如果有高手站在這裡，細看之下，他會發現趙全的十根手指之上正附著著極為綿柔強大的內力，看來貼身服侍寧王應亥的這位大太監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啊。

「關於這次出兵江東的事，兩位愛卿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寧王應亥眯眼享受了一會兒又向邢長信和丁濤問道。

儘管知道自己剛才可能觸了寧王應亥的霉頭，但丞相丁濤還是忍不住對寧王應亥道：「大王，對於出兵江東的事，鎮國公是什麼意見？」

「皇叔嗎？前幾天寡人問過了，皇叔說這事還是可為的，要是寡人真下定決心了，皇叔他可以從勁武營中抽調出一個營來協助西部集團軍作戰。」

「太好了，有了鎮國公的勁武營當作尖兵，可以讓我們獲勝的概率更大一些」，太尉邢長信高興道。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兩位愛卿這幾天勞累一點，爭取儘快把一應事務打點好，到時我們就選個日子出兵吧」，寧王應亥看向二人道。

「是！」丁濤和邢長信答道。

等邢長信和丁濤走後，寧王應亥問大太監趙全道：「趙全，你說我們這次出兵能取勝嗎？」

趙全想了想道：「只要是大王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的。」

「是嗎？」寧王應亥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書案，自言自語道：「江東……江東……，寡人這次一定要把你拿下，吳王越汶……，我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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