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詭 詐】
【正文:
「什麼?」
藍衣男子和身後的那些蘇家人都大驚。
「張楓,將這個混蛋的屍體給我拖出去!」
藍衣男子名叫張楓,江湖人稱風雷客,和蘇嘯天是結義兄弟,當年幫蘇嘯天奪回了蘇家家主的位子之後,現在擔任蘇家外府管家。
「是,大哥!「
張楓躬身道。
「明天叫人把這裡修繕一下。好了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
蘇嘯天此時揮了揮衣袖溫聲道。
「府主你沒事兒吧?「
一名青色錦衣的年輕男子此時擔憂的道。
「沒事兒,憑申笑雲的本事兒還不能拿我怎麼樣!「
蘇嘯天此時背對著眾人冷笑道。
蘇家的人聽過蘇嘯天的言語之後,知道這位家主所言非虛,他可是聞名天下的乾坤客,在江湖中已經鮮有敵手,即使美鬢公子申笑雲偷襲他,也是一個死字。
張楓等人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帶著幾個人去抬申笑雲的身體,此時申笑雲的屍體是趴在地上的,當他們將他的屍體翻過來的時候,著實被他嚇了一跳,只見申笑雲的腦袋被蘇嘯天打的稀爛,泥水、鮮紅的血肉、森白的白骨、慘白的**統統攪合在了一起,濃郁的血腥味兒和著泥水的味道從他身上散發而出,聞起來當真是噁心至極。
看著申笑雲那稀爛的腦袋,張楓雙眉微微一皺,心中有些疑惑,這申笑雲難道沒有臉嗎?雖然腦袋被打的稀爛,但是怎麼給人一種他死之前已經沒有了臉的感覺,彷彿他的臉被別人撕去了一般,一點兒臉皮的樣子都沒有留下,當真是處處透著詭異。
不過疑惑歸疑惑,他並不放在心上,命人將屍體抬出了這個庭院。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庭院之內的人都紛紛離去,僅僅剩下了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是蘇嘯天的結義兄弟,有風雷客張楓,另外一名則是蘇嘯天的三弟風雲客李義,他們都知道在這種事情發生之後自己的大哥都會有話要說,他明面上說沒事兒,只是安撫一下蘇家人而已,憑著這麼多年的兄弟默契,所以在眾人都離去的時候他們仍然站在原地,靜靜的等待大哥的吩咐。
申笑雲刺殺蘇家家主這事兒可不簡單,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但是其背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弟,給我查一查申笑雲倒底受誰的指示,特別是林風,申笑雲和他是結義兄弟,如今他順利的娶到了我妹妹,恐怕下一步應該往我蘇家的產業伸手了吧?我死了,武宣和文宇年紀有小,蘇家的女婿接管蘇家的產業就會順理成章了。「
張楓和李義靜靜的聽著蘇嘯天的言語,他們知道林風只是申笑雲殺死蘇嘯天的可能性很大,等蘇嘯天說完就躬身向庭院之外而去。
等張楓和李義離去的時候,一直背對著兩人的蘇嘯天此時突然轉過身來,他冷冷的看著已經關閉的院門,冷哼一聲,只見他兩個鬢端的皮肉竟然開了,裡面射出兩道血箭,眼眶之處也是溢出了鮮血,看起來當真是嚇人,他用雙手捂了捂兩鬢之處,轉過身去,向破碎了一面牆的書房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的道:「這臉是該修理修理了!」
空寂的庭院,陰冷的語聲,如果有人經過這裡,不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才怪!
充滿肅穆氣息的秋季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半兒,瀚海樓前高有好幾丈的幾株海棠樹的枯葉開始慢慢的落了下來。
枯葉紛紛卻如雪,這是不錯的,只不過這雪不是白色,而是金色。
一場金雪一場凄美,這猶如一場夢,在裡面感覺驚艷,在外面則只剩下朦朦朧朧。
江南燕家,這是每一個武林人士都耳熟能詳的家族,起座落在揚州的南野,在江湖中屹立百年,漸漸成了一個了不起的存在。
林家內院,瀚海樓。
一名看起來有十三四歲的少女此時趴在瀚海樓二樓的一處已經大開的朱窗之前,獃獃的看著這場金雪。
金雪雖美,但是卻總帶著一種悲涼。
不知少女在窗子旁邊看了多長時間,此時眼前凄美的景色竟然使她有些厭煩。
也許她不想再感傷。
也許她不想再心痛。
少女緩緩的轉過身去,不想再見著已經看得厭的金雪。
一轉過身來,少女那粉雕玉琢的容顏瞬間被一抹怒色籠罩,只聽她沖著書房之內的書案之處叱道:「林驚雪,你幹嘛光看著我?讓你寫的東西寫完了沒有?」
這名少女名叫林鏡顏,乃是揚州林家的大小姐,為人刁蠻任性,和她的娘親簡直猶如兩人,整個揚州城知道她的孩子都怕她,暗地裡都叫她「母夜叉」。
一直趴在桌案上獃獃的看著這邊的一名男孩兒被林鏡顏的聲音驚醒,他的身子一抖,然後連忙低下頭,開始提著墨水早已經幹了的毛筆開始書寫被自己壓在手臂下的宣紙。
宣紙之上此時僅僅才寫了幾個字。
林鏡顏將有些亂的雪色衣裙整理一下,大步走到燕雨辰的身旁,往桌上的宣紙看去,這一看她差一點兒沒有被活活兒氣昏過去。她將那張宣紙從林驚雪的手臂之下扯了出來,看了看紙,看了看面帶懼意的少年,怒道:「今天夫子讓我抄論語百遍,讓你替我,你倒好,竟然才寫了幾個字,這麼長的時間你到底幹什麼吃的?」
今天林鏡顏由於和夫子頂嘴,是以被其罰抄論語百遍,如果今天她完不成,那麼夫子就會將自己頂撞夫子的事兒捅到她爹爹那裡。
一想到爹爹知道自己頂撞夫子的話之後的結果,林鏡顏就不由有些擔憂。
林驚雪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姐莫氣,這不能怪我,剛才那場海棠枯葉紛紛落的場景真的是太美了,是以看著看著就愣了,這才沒有繼續抄寫論語!」
林鏡顏一雙滾圓如杏的雙眸似有深意的看著眼前這個模樣倒似女子的少年,冷聲道:「還狡辯!你真的是在看那場海棠枯葉紛紛落嗎?我怎麼覺得你那雙眼睛就盯在我的身上了呢?你可真是一個色狼胚子呀!」
林驚雪厚著臉皮笑道:「哪能啊!我說的是真的!」
林鏡顏煩躁的道:「甭管真的假的,今天我的作業沒有完成,明天夫子知道,我又得受罰了!都是你弄的好事兒,明天如果夫子罰我或者將我頂撞夫子的事兒捅到我爹爹那裡,你也給我好不到哪兒去!」
林驚雪見自家小姐說著說著那一雙滾圓的大眼睛竟然泛起了嫣紅,這會兒他可緊張了,連忙站了起來,手足無措的道:「小姐你可別這樣啊,我這就給你寫,一定給你寫好,如果寫不好,明天你受的罰我給你頂著,這成不?」
林鏡顏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這才破涕為笑道:「這還差不多,字給我寫漂亮一點兒,每一個句子給我寫工整一點兒,紙上不能給我滴上一滴墨水,還有讓那些紙看起來展展揚揚的,如果完成了,今天我請你吃糖葫蘆!」
林驚雪捋了捋衣袖,狠狠吸了口氣,然後用嘴舔了舔已經有些干硬的毛筆,一邊伸著腦袋看著論語書中的文字,一邊微張嘴,將沾滿墨水的舌頭不停的舔著雙唇,不一會兒那紅潤的雙唇此時被那烏黑的舌頭舔的也烏黑了起來。現在他的嘴那是嘴呀?分明是一個硯台,等到毛筆寫的字又開始不好的時候,人家將毛筆很自然的伸進了嘴中,然後毛筆又開始在他的手中奮筆疾書。
林鏡顏一見林驚雪那模樣,一雙艷美微微一皺,沒好氣兒的道:「喂!你能不能給我乾淨點兒?重新磨墨不就行了嗎?還用嘴舔,寫出來的字能看嗎?明天夫子一看我的書卷,說不定還未說寫的怎樣,就讓那些散發著你口臭的文字給熏暈!」
林驚雪抬頭看了少女一眼,然後嘿嘿笑道:「前幾次我不都是這樣做的嗎?也沒見夫子被熏暈?這樣生了時間!」
其實林驚雪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自家小姐觀看自己縮寫的東西是,一個個文字那可是自己用口水和墨水攪合在一起寫的,等到小姐看累了,就會趴在上面睡覺,到那時她的嘴就會……,每每想到這裡,他就覺得渾身像打了雞血一樣豈不快哉?
說到這裡林驚雪趕忙用手捂住嘴不敢再往下說,由於他的嘴上已經沾上了墨水,是以印在了手上,當林驚雪拿下右手的時候,嘴唇的四周全部變成了黑色,他的嘴唇現在看起來猶如兩條黑色的香腸,他用眼睛偷偷瞧了瞧面帶怒意的少女,只覺得后脊背發涼。
壞了!竟然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林鏡顏看到林驚雪的滑稽模樣之後,強忍住笑意,柳眉倒豎,拿起桌上的論語書狠狠的拍了拍林驚雪的腦袋,叱道:「我說我睡覺的時候,怎麼老是聞道你替我寫的作業都有一股口臭味兒呢!我用的墨可是最好的寶墨,除了香味兒哪裡來的臭味兒?原來你竟然這樣對待我?你不嫌噁心我還嫌噁心呢!」
「啊!」
林驚雪左手摸著被打疼的腦袋,苦著臉道:「你每一次都被夫子罰抄好幾百遍的作業,我這樣不是想省省時間,也好為你完成作業呀!不然光磨墨的時間都夠我抄好多字了!」
林鏡顏嘟著櫻唇,看見林驚雪那烏起碼黑的嘴唇她就想吐,這傢伙竟然受得了?她此時不高興的道:「以後在這樣給我抄書,信不信我還打你!」
林驚雪連忙點頭,嘿嘿笑了笑,然後開始繼續抄寫論語。
林鏡顏一邊給林驚雪磨墨,一邊抄起一本兒已經被她翻爛的書籍看了起來。
也不知這《梁祝》有那麼好看嗎?林鏡顏翻了不下十遍,每一次看完之後都會哭大半天,哭過之後又笑了起來,嘴中神神叨叨的不知說著什麼!
林驚雪暗自嘆了口氣,對自家小姐這種自虐的行為頗為的無奈。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