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屌兵

跑圈的時候有幾個老兵班長跟著跑，他們的耐力很是驚人，步伐不亂，呼吸均勻，就像是在散步一樣，有兩個始終在新兵前，兩個在中間，兩個在最後。

第一圈的時候新兵們跑的很快，蕭青看見自己班的郭東陸謙等人都跑的很靠前，他自己佔了最後一名，大步的跟著。一陣陣的冷空氣吸進肺部，又呼出熱熱的氣流，蕭青感覺小腹一陣歡暢。

蕭青的步伐很有節奏，而且這麼跑起來也不費力，在第二圈的時候他稍微的加些速度，後面已經落下三四個人了。

他忽然看到後面有一個留著小鬍子的老兵班長跑到一棵柳樹前，撅了一根柳枝，抽著跑在後面那幾個新兵，那幾個新兵可能不善於長袍，柳條抽在身上其實不是很疼，但是那個老兵抽的卻是新兵的手。

冬天裡天寒地凍的，柳條抽到手上就是一條血紅的印，而那個留著小鬍子老兵抽的很過癮，邊抽邊叫：「媽的快點，媽的給我快點！」

「可惡！」

蕭青不由得慢下來幾步，仔細看了看那個老兵，他的身材不是很高，甚至還要比自己矮上那麼一點點。長得四方臉，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癟癟的嘴，典型的一幅小人得志的造型。

蕭青心裡忽然泛起了不平，吳大偉裝腔作勢他沒有不平，對著新兵吆五喝六沒有不平，剛才幾個老兵毆打那個只說了一句話的新兵他沒有不平，而這次他實在有些惱怒了，也許是這些事正好疊加在一起，才終於讓他憤怒。

蕭青冷笑一聲故意放慢了腳步。

那個老兵正抽得過癮，看到蕭青落了后，想也沒想的奔過來，揚了揚手中的柳條叫道：「你他媽的給我快點跑！」

蕭青輕蔑的說：「你他媽在說誰？」

「我操！你他媽的敢罵老子，你個屌兵！」小鬍子瞪著眼睛罵道。手裡的柳條也隨之抽了過來。

蕭青冷笑一聲，躲過柳條，不緊不滿的跑著。

老兵見沒抽中，氣憤的罵道：「雜種草的，你他媽的還敢躲，你他娘了的！」

蕭青最難容忍的就是有人侮辱他的親人，回頭怒視著小鬍子，閃開了他再次抽過來的柳條，朝操場邊幾個柳樹林跑去。

小鬍子邊追邊罵：「你他媽個小比崽子，敢瞪老子！你給我站住！」

操場雖然寬大，但不是訓練場，樹木和遮掩物不是很多，蕭青選擇幾棵較粗的柳樹，然後轉到了樹后。

小鬍子連忙追了進來，揚起手裡的柳條便朝蕭青臉抽過去，這下要是打中，蕭青臉色估計得留疤了。

「小比，小比崽子！」小鬍子邊罵邊抽，蕭青朝旁邊一躲，反手抓住柳條，使勁一奪，柳條便搶到了手裡。

蕭青看了看抽破了皮的柳條，然後撅成幾段，仍在地上。

「哎呀！你他媽個屌兵！你還翻天了呢！」小鬍子揮拳打來。

小鬍子的動作在蕭青看了慢的像是蝸牛在爬。蕭青不躲不閃，就在拳頭快到自己眼睛時，身體突然一側，避過小鬍子的拳頭，伸手捏住了他的喉嚨，然後推著他的脖子頂在了柳樹上，小鬍子奮力掙扎，無奈個頭比蕭青矮上一塊，胳膊腿夠不到蕭青的身，小鬍子的腦袋重重的撞在樹上，喉嚨呼嚕呼嚕幾聲，臉色又紅又紫。

小鬍子一半是被蕭青掐的，一半是氣的，他哪裡想到自己堂堂一個老兵班長竟然被一個新兵蛋子欺負。

心裡狠狠已經把蕭青殺一百遍了。

小鬍子眼睛轉了轉立刻朝蕭青擺手示意不掙扎了。

蕭青才鬆開手，眼睛瞪著小鬍子。

小鬍子揉揉脖子，晃晃腦袋，輕聲說：「你是老大，你牛逼！我服了。」

蕭青輕哼一聲：「大家都是當兵的，雖然你是老兵班長，你可以命令我，但是請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果下次你再這樣，我不會輕饒你的！不要以為我這是在說笑話，我這不會！」

小鬍子點了點頭，一副聽明白了的樣子。

蕭青轉身重新跑進操場，其實這只是三兩分鐘的事，蕭青很快追上了大隊，他反而更證實了一點，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不是躲避，而是迎頭而上，痛擊來者。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就是新兵和老兵絕對不是一個等級。有的老兵在部隊年頭多了，連長，甚至營長都要給些面子，因為這是部隊的傳統。

蕭青沒費力氣，在跑到第三圈的時候已經是前二十名了，他不想太顯露自己，所以保持原速。

此刻在操場的一個角落，幾雙兇狠的眼睛正盯著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他撕碎。小鬍子惡狠狠地對身後幾個老兵說：「哥幾個，就是那個小比崽子，那個屌兵，他敢趁我不注意掐住我的脖子，還罵咱們老兵算個熊！

一個長相細白的高個子嘿嘿冷笑：「我說你這個六班班長怎麼當的，竟讓七班一個新兵給卡赤了！以後別說我認識你啊！虧你還給自己整個外號還叫獵狗，原來連個耗子都不如，哈哈哈哈…….」

旁邊另有兩個老兵班長也跟著哈哈笑起來。

獵狗羞的臉紅脖子粗：「老白，你別整沒用的，你就說你幫不幫忙吧！」

「哼！欺負哪個老兵都是打咱所有八連老兵的臉，況且還是一個新來沒幾天的新兵蛋子，但是對付一個新兵蛋子，還用不上我白某人出手，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吧！」他說著指了指跑在第三名的一個黑大個子說：「我沒記錯的話，那小子也應該是七班的新兵…….」

小鬍子愣了愣，隨即眉開眼笑：「老白，還是你高！」

老白哈哈大笑：「屌兵！會死的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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