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死亡的氣息

今天，寞聿該出院了，我和禹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寞聿，但在我猶豫再三后，還是拉著禹晟去接寞聿出院。

寞聿蒼白的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本來冷漠的線條也開始柔和，背部猙獰的傷口逐漸癒合。看到我們手挽手出現，臉上還是浮現出一絲落寞。

一路上，我都在挑輕鬆的話題聊，想要刻意的去迴避那天的事，但在隱隱之中已經有了隔膜，我知道寞聿和禹晟的關係我就算做再多的努力也不能恢復如初。

禹晟從頭到尾一直緊緊抓著我的手，彷彿在向寞聿宣示我的占有權，連我都開始尷尬起來，一度想要放開手，但禹晟緊抓我的手，絲毫不肯退讓，氣氛有些詭異了。寞聿突然停下來了。

「大哥，大嫂那天的事很抱歉，其實我對大嫂只是一種仰慕之情，沒有別的意圖，那天抱了嫂子，是我當時頭腦發昏，大哥你就別生嫂子的氣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由於我讓大哥和嫂子鬧的很不愉快，我十分抱歉，大哥要怎麼懲罰我都接受。」

禹晟放開我的手，上去抱住了寞聿，然後放開寞聿，拍了拍寞聿的肩膀。

「好兄弟，我不會懲罰你的，澈已經把事情給我說明了，你不用為我和澈擔心，以後還是兄弟。」

我在一旁看著，終於他們和解了，但為什麼寞聿看我的眼神有著無限的留戀，這是為什麼呢？

晚上，禹晟叫了許多手下在禹晟的場子里喝酒，慶祝寞聿出院。一房子醉意叢生，我早已喝醉，陸陸續續有人喝倒。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全部人都喝醉了，禹晟摟著我躺倒在沙發上。

在睡意朦朧之間，有隻溫暖的手從我的額頭無比留戀的劃到的唇，一遍遍撫摩著我的唇，耳邊傳來了懵懵瓏瓏的聲音。

「澈，我要走了，以後沒有我的照顧，要自己小心，你已經把我忘了，我再呆著也沒有意義了，不過走之前我會替你報仇的。以後要幸福。」然後唇上一暖。

我想要弄清是誰，誰要走，但醉意還是打倒了我，我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我醒來，已經在家了。禹晟正坐在床邊撥弄著我的秀髮，臉上莫名的有著沉重。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揉著的睡眼爬起來看著禹晟。

禹晟沒有說話，伸手遞給我一張紙條。我疑惑的接過來，只見上面有著一段清秀的字體。

「澈，大哥，我走了。我已經沒有可以留戀的了，你們要幸福，我會在遠處看著你們。——寞聿。」

我拿著紙條的手開始顫抖了。

「寞聿去哪了？他為什麼要走？他現在在哪？」我用顫抖的聲音問著禹晟。禹晟將我頭按在懷裡。

「我不知道，我已經派人出去找寞聿，澈，想哭就哭吧。」

我用力抱住禹晟，淚水肆意滑落，打濕了禹晟的衣服。

「都是我，都是我，是我不好，我傷害了寞聿，禹晟，我該怎麼辦，怎麼辦？禹晟，我好難過。」

禹晟將我臉上淚水擦乾，吻了吻我沾滿淚水的眼睛。

「不哭了，這件事不怪你，是我沒有處理好。把眼淚擦乾，我們一會去找寞聿，總有一天會找到他的。」

我堅定的點點頭。

「恩，我們去找。禹晟，你發現沒有，自從認識你以後，我越來越愛哭了。」

禹晟用修長好看的手點點我哭紅的鼻頭。

「放心，澈，以後我不會讓你難過的。」

幾天找下來，寞聿就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我的臉一天比一天陰沉。

兩周后的一天，從一早開始我就心慌意亂，幾度打翻了東西。

「澈，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去看看醫生。」看到我的反常，禹晟關心的摟住我的纖腰。

「我沒事，只是覺得心很慌，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我試圖調整自己的呼吸，卻發現原本晴朗的天空一片烏雲正緩緩的籠罩著大地，連空氣中都有了詭異的氣息。

「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發生的，肯定是最近為了找寞聿，你都沒怎麼好好休息，太累了把。今天就在家休息把，要是你累倒了，我會心疼的。」

看著禹晟眸子里的關心，我沒有反駁，聽話的靠在了他的懷裡。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是誰在閣樓上冰冷的絕望~~~~~~」

禹晟的手機響了，禹晟示意我，他接個電話，我點點頭，他為了抱著我，把免提開開了。

「恩，有什麼事？」

「大哥，我們查到了寞聿的下落。」

一瞬間的狂喜，讓我不住的嘴角上揚，抬頭看禹晟，他臉上的高興抑鬱言表。

「快說，他在什麼地方？」

「大哥，他情況不太好，我們從一個線人那得知，上周五寞聿潛進了筱碸堰的住所，想要暗殺了筱碸堰，沒想到沒有成功，被筱碸堰的人抓住了，關在了他們存貨的倉庫，折磨了整整5天5夜，已經奄奄一息了，大哥，我們是不是應該叫上人去救寞聿」

聽到這個消息，剛才的狂喜被從心底透出來的寒意所澆滅。我記起來了。

「那天晚上在我耳邊低語的人是寞聿，我怎麼這麼笨，怎麼能忘記，他現在這樣都是我害的，不行，我要救他。」

我心裡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立馬抓住了禹晟的手，帶著懇求的目光看著他，還沒等我說話，禹晟開口了。

「好的，現在立刻召集所有的人，帶上傢伙，15分鐘后在倉庫門口見，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

「好的，大哥。」

電話掛了，我感激的抱住了禹晟，不住的吻他的唇。

「謝謝你，謝謝你去救寞聿。」

「其實，即使不用你開口，我也會去救寞聿的，他是我的兄弟，我會去救的，更何況寞聿為我們做了那麼多，我們為他做這些也是應該的。走吧，我們現在去。」

我笑著點點頭，抓緊了禹晟的手。

當打開倉庫的門時，首先看到的是，被吊在牆上的寞聿和地上一地的凜凜歷歷的鮮血。聽見有聲音，寞聿吃力的睜開被打的淤血的眼睛，在看到禹晟時有一絲的驚喜，當視線落到我身上時，立馬被驚訝所代替。

我吃驚的捂上了口，眼睛立刻濕潤了。

鮮血稀稀拉拉的從被打的體無完膚的傷口出流下，原本俊美的臉已經臃腫不堪，好看的唇乾裂著口子，渾身都是一道一道不堪入目的傷疤，看到我，竟然還牽扯著破碎的嘴角對我微笑。那微笑在我看來是對我是最無疑的傷痛，因為我，他又一次受傷了。

我強忍著淚水，禹晟將我拉往懷裡，捂住我的眼睛，不讓我看這血腥的一幕。

「啊~！」

聽著寞聿的一聲低吼，我推開了禹晟。

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寞聿後面的筱碸堰，叫手下將一桶鹽水潑在了寞聿的身上。寞聿的肌肉因疼痛劇烈的開始收縮，牽動了原本結了血疤的傷口又一次被掙裂，鮮血又一次了留下來，寞聿痛暈了過去，失血的臉更加蒼白。

「哈哈哈哈哈！你們終於來了，怎麼樣給你們的開場禮物怎麼樣？還喜歡嗎？哈哈哈哈。」

我強忍著心中的痛，抬頭看禹晟，他的臉色一樣的蒼白，手上青筋暴出，渾身因憤怒而顫抖。

「怎麼了？很生氣啊？等了這麼久終於把你們引來了，我這麼長時間不出現就是等著這一天，我讓你們進來容易，出去難。」

「你卑鄙。」我瞪著他，有說不出的恨意。

「我卑鄙？我不卑鄙怎麼能得到你，等我殺了堙禹晟，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你敢，我會讓你為你做出的一切付出代價的。」禹晟咬牙切齒的狠狠說道。

「澈，你和幾個人去把寞聿放下來，我負責纏住筱碸堰，寞聿撐不了多久了，趕快把他送醫院去，我解決完事情就來。」禹晟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我點點頭。

「你小心點，不用擔心我。」

禹晟無比眷戀的看了我最後一眼，指揮著小弟沖了上去，我立馬帶著身後的兩個小弟繞到了寞聿那裡，將寞聿放了下來。剛把寞聿搖醒，身後傳來兩聲槍聲，剛才還站在我身後的兩個小弟倒在了我的旁邊。其中一個強撐了一口氣將槍放在了寞聿的手中，就閉上眼睛。

「哎呦，不顧自己的男人，趕來救別的男人，堙禹晟不會生氣嗎？」我轉過身，看著拿槍指著我和寞聿的筱碸堰。

寞聿忍痛，將我護在了身後，強提一口氣說道。

「要打找我，別找澈。」

剛說完，又因失血過多昏了過去。我嚇的淚水直流。

「寞聿，你醒醒，你不要嚇我，快醒過來。你不要過來，離我遠一點，滾開。寞聿，你快醒過來。」

我按著寞聿流血的傷口，不住的哭喊，搖晃著寞聿逐漸冰冷的身體。

「不要搖了，他馬上死了，過來，聽話，過來。」

筱碸堰往我這走來，我放開寞聿，往後退。

「你再退，我可就先解決他了。」

說完，還用腳狠狠踩了踩寞聿胸前恐怖的傷口，寞聿發出痛苦的聲音。

我停止了後退，無聲的哭泣著。

「乖，這才是乖女人，現在我給你個活命的機會，你不答應，我就先殺了他，然後再殺了你，如果我得不到你，誰也別想得到。一.你跟我，做我的女人，我便不殺他。二.我殺你，讓堙禹晟痛苦一輩子。我現在倒數三聲，你自己想好，做出選擇。」

「一」我看了看在筱碸堰腳下痛苦**的寞聿.

「二」我看了看還在混戰中的禹晟。

「我選二」這一刻我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

「那我就成全你。」

筱碸堰的槍緩緩指向了我，我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彷彿看到死神提著鐮刀向我走來。

「砰~！」

槍響了，預想的疼痛和冰冷並沒有到來，我睜開眼，看到的是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中槍的筱碸堰倒下了。

寞聿躺在血泊里，拿著槍的手無力的放下了。他虛弱的看著我笑笑，虛弱的讓我快要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我撲到他破碎的身體上，將他抱在懷裡。

「寞聿，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求求你，堅強一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會沒事的，沒事的。」

我的淚水肆意灑下，滴落在寞聿全是血圬的臉上。

寞聿吃力的從懷中掏出一條黃水晶鏈子。放在我被他鮮血染紅的手中，我驚呆了。

「這條鏈子，你怎麼會有？這不是~~~~~~~~，難道你是？」

「澈，你終於把我想起來了，我就是小時侯和你在孤兒院的尉靖，你終於記得我了。」

話剛說完，一口鮮血從寞聿口中涌了出來。禹晟解決完了筱碸堰的手下，帶著剩下的

人跑到了我身邊。

「從小到大，我一直喜歡你，直到後來我走了，也沒有忘記你，我一直記得你我的約定，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但你卻愛上了別人，我說過會讓你幸福，如果他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那麼我退出，我不後悔，從不後悔，我答應過你要照顧你一生一世，但是現在我要反悔了，你不會生氣吧。」

「大哥。」

禹晟立刻握住寞聿因失血而蒼白透明的手。

「請你照顧澈一輩子，好好照顧她，我請求你，答應我。我會在天天祝福你們的。我還有個妹妹，請你們照顧好她，這是我唯一的願望了，我懷裡有給她的信，謝謝你們了。」

話說完，寞聿的手滑落下來，像湖水邊澄澈的眼睛，瞳孔逐漸放大，失去了生色。

「不要，求求你，醒過來，不要死，不要死。」我哭的聲嘶力竭，心痛的快要死掉。

禹晟用力將我的頭埋在他的懷裡，任我不住的捶打。身邊的人都忍不住都落下了淚。這個愛我的男子走了，真的走了，孤零零的走了，留下的只有我無邊無際的悔恨。

親愛的寞聿，請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