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我坐在階梯教室里,玻璃反著光和著嘈雜人聲,熱鬧鬧的讓人心安。
今天是堂大課,管理學院請來的金融管理人才進行授課。
我原本是不想來的,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無論是文遠還是祝平安我都不想見。如果找劉夏?她應該還在和男朋友纏綿……數了半天,原來我,還是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這有人嗎?」
我搖搖頭,拿起放在旁邊座位上的包,一個男人坐下來。
課程開始,教授點名,一切都很正常。
可身邊的男人,竟然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我,他的目光叫我難受,我假裝不知道,也不去看他,心裡卻恨不能剮了他的雙眼,免得禍害世間。
「……那麼,歡迎本城的著名管理型人才……」教授朗聲打斷我的思維,「夏北先生講話。」
夏北?哪個夏北?我一瞬間有些錯愕,卻竟然無奈的發現坐在我身旁的***了起來。
我終於抬頭不可思議的看向他,腦海一片空白。
夏北沒有看我,順了西裝褶皺,自信微笑看向周圍,然後大步流星的走上了講台。
這算什麼?即使我沒看見他,他也不打算招呼我嗎?
我心裡一痛,紀堯堯,你在想什麼,夏北他要結婚啦。
「我很高興,站在這裡與大家講話。」夏北的聲音如同七年前一樣柔和,也與那個夜裡我聽見的一模一樣,「其實我與大家的年紀差不多,只是因為擁有好的背景,所以才能夠提前站在這個高度……」
夏北在台上演講著,我的思緒,卻不可控制的飄去了七年前。
七年前,學校的操場中央有個水泥檯子,水泥檯子上,只有四顆松樹,而松樹的中間,便立著旗杆。每周一的早晨,國旗隨著國歌冉冉升起后,校長便會站在上面講話,然後是優秀學生的發言總結。
有一次,我和夏北還有文遠打賭。我們約定賭輸的人就要去檯子上念一首大逆不道的詩,結果夏北輸了。他是多麼靦腆的一個孩子,竟然還未念出來,就先羞紅了臉。我在台下假裝不屑,甚至吐了口水在地上。夏北急了,高高的舉起那張紙,站在水泥台上,柔和的聲音被刺激成激昂。
「啊,
校長的禿頭,
多麼光滑,
多麼閃亮,
我歌頌你,
在停電的時候,
我們依然,
能被光輝籠罩。」
這詩還沒被念完,校長就氣得直跺腳。不過他委實太聰明,那會夏北家雖然沒背景,可校長還是知道文遠罩著他的,礙著文家的面子,死活沒敢下手。反倒是台下所有的學生,牢牢記住了那個敢於挑戰權威的害羞少年,也就是這件事,才讓沈婷婷認死了夏北。
「紀堯堯。」
有人叫我的名字,將我從回憶里拉回現實。
我抬頭,發現整個教室的人都注視著我,只好站起來,硬著頭皮迎接夏北夏老師的刁難。
夏北裝模做樣的拿著花名冊,看了半天,「是念紀堯堯吧,我沒有念錯吧。」
台下學生滿意他的幽默,很給面子的笑倒了一片,「您說的沒錯,我是叫紀堯堯。」
夏北微笑,我分明聽見身後許多女學生的抽氣聲,這可真是活生生的微笑殺手啊。
「紀堯堯,你反對我剛才的提議嗎?」夏北突然問。
什麼也沒聽見,我哪知道有什麼提議,「沒意見。」
忽然又是一片抽氣聲,夏北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那好,」夏北合上花名冊,再次廣泛播種他的小粉絲,「共進午餐的提議,就由紀堯堯小姐代替大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