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打起來
33
滿桌人包括祝平安在內,都被沈老爺子震住了。
沈江南定了定神,一邊給沈老爺子拍著背,一邊提醒他,「還是紀老師的傷勢重要。」
沈老爺子深吸口氣,畢竟沈婷婷還是他女兒,怎麼可能當著眾人主動揭穿她,更何況夏北還在此,忽然看見慌亂無措站著的祝平安,「方才是你將湯潑到紀小姐身上的吧。」
我忍著痛,回過頭,倒想看看祝平安要怎麼回答。
卻完全驚訝。
祝平安一隻手勉強拿著湯盆,另一隻手紅腫不已,只倒吸著冷氣,面色青白,但仍舊直直看著我的腿一臉茫然。
他怎麼也受了傷?
文遠早已氣瘋,一拳頭就揮了過去,祝平安躲也未躲,就硬挨了下來。
夏北擔心我的傷勢,頭一回主動與文遠說了話,「你去開車,我抱堯堯出去等你。」
文遠這才反應過來,聽見夏北說要抱我,面上一絲不快,但也沒時間計較,狠狠瞪了坐在地上擦著嘴角血絲的祝平安就衝出了門。
夏北緊隨其後,但因抱著我,速度終究慢了點,不一會文遠的身影便消失在樓梯口。
「我不會和婷婷結婚。」夏北忽然說,「但夏氏企業出了很大的問題,我們必須選擇與沈家合作,婷婷是唯一的突破口。」
如果我能自己跑,當機立斷我會從夏北懷裡跳下來,他瘋了嗎?卻在這時候要與我講這些話,我不在乎,我已經不在乎了!
夏北不去看我的表情,只更加用力的將我緊在懷裡,「我知道你不會聽,婷婷說過,你懷了文遠的孩子……我想過了,我不在乎,現在只是有些事,我必須去解決,我和婷婷的結合只是為了夏家與沈家的利益,我會讓他們明白……」
「夠了!」我看見飯店門口一根裝飾用的圖騰柱,立刻伸出手來抱住它,我知道動作十分好笑,但我努力將自己從夏北懷裡拉扯出來,緊貼著柱子支撐自己站直,「你當我是什麼?你當我是什麼?」
夏北完全沒有預料到我的動作,「堯堯,你……」
「我告訴你!」我氣喘虛虛,「我沒懷孕!」
夏北眼中忽然多了欣喜,「果然嗎,果然是這樣嗎?」
「可我也不會同你在一起!」幾乎是用吼的,我看透了這個懦弱的男人,我愛他,可我也恨他。他曾經是我依附於文遠身邊的唯一借口,也是讓我對現今生活絕望的唯一理由,更是我嚮往真愛的唯一期盼。可結束了,他是如此的自我,如此的可笑。
「醒醒吧夏北,」我嘆氣,竭力睜大眼睛讓淚水不落下來,「你不是愛我……或許你曾經愛過我,但你現在只是為找一個脫離家族安排的借口,難道不是嗎?」
夏北面色蒼白,「不是的堯堯……你誤會了。」
「是誤會嗎?你真的愛我嗎?你動搖,你不堅定,你不相信我,沈婷婷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成為你對我產生懷疑的動機。」好吧,說清楚,說清楚我就不必承受這一切,「七年了夏北,我們七年沒見過面,我不是從前的紀堯堯了,我有自己的生活,我要安定,我要自由,除了文遠沒人能給我。」
「可是文遠他對你……」
「我不在乎了,」愛情與麵包,永恆的話題,到底誰重要?我不需要想,結果就是現實,「我爸媽都死了,文家給了我想要的一切。文遠他愛我,他比誰都愛我,我還有什麼不滿足?」是的,我該滿足了,我還奢侈什麼?
夏北的雙眼,一瞬間失去了光彩,放任我在文遠身邊七年,只是因為他相信,以紀堯堯的性格,她絕對不會接受曾經對她做出不恥之事的人。
夏北咬了咬嘴唇,似乎強迫自己在做一個決定,「我錯過了七年,絕對不能再錯過了,你信我,很快了……我們先去醫院。」
他上前要來抱我,被我推開,「我自己能走。」
「你不要任性。」夏北拉住我的手,目中滿是難過。
「我說了我自己能走!」我任性的甩開他,為證明自己,索性鬆開柱子咬牙大步走開……但這不是早上,我的腿已不止是瘸了,連用力都刺痛無比。剛走上兩步,立即歪向一邊摔倒在地。周圍有不少好事者,捂著嘴巴看著我笑。我齜牙咧嘴,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們已全部下地獄了。
「堯堯!」
文遠車停了很久也不見我們來,趕過來一看便是我摔在地上的那一幕,他是衝動的性格,怎知是我自己摔的,還以為是夏北故意扔下我不管,當下就揮了拳頭上去。
夏北被他無故一拳打在臉上,又聽了方才我的話,心下頓時火起,哪有不還的道理。立時也回打了過去,文遠哪裡料到他會還手,僅匆匆擋住一拳,卻不料夏北連腳也踢了起來,正中肚子。這幾下打得兩人頓時失去理智,直接抱著對方就在金龍大酒店門口打了起來。
如果我與沈江南那天的打架是小貓和小狗,那麼今天夏北和文遠的打架就是老虎和獅子。
我看得目瞪口呆,怎麼會是這種結果?
酒店裡有人認出夏北,立即上報給管理人員,很多服務生組織著保安出來拉開兩人,但兩人打紅了眼,不顧西裝革履一拳一腳都拖著身後一排人去打對方。
不一會,沈婷婷和沈江南也推著沈老爺子沖了出來,看見這般火暴場景,一個個都傻了眼。沈老爺子向沈婷婷要了手機打起電話,沈江南看打架看得饒有興緻,沈婷婷卻忽然瞧見我,便將沈老爺子託付給沈江南,向我走來。
「你很高興吧,他們為你而打架。」她面色鐵青,緊捏的拳頭上連青筋都暴了出來。
我冷笑,「你也很高興吧,唆使祝平安對我潑湯,這招倒是高明的很。」
沈婷婷鬆開拳頭,「可惜他最後猶豫了,不然……現在你傷的絕不止是腿。」
我扶著圖騰柱,從地上咬牙站起,「你許了他什麼好處,讓他這般為你不要命?」
「不是愛情才能讓人失去理智,」沈婷婷一雙眸子里全是厭惡,「窮人需要什麼?我給他錢,他便替我做事。別說是潑湯,就算是潑硫酸也有人替我做。今天只是教訓,你要記住,夏北是我的。」
她仍然如此幼稚,我在心裡暗嘆,多少年了,如果我對夏北此前還有期望,她這番話在我聽來簡直就是妄執。
過了好一會,夏北和文遠終於被身後大部隊拖得累了,一邊喘著氣,一邊坐在地上。
文遠指著夏北說,「這兒人太多,下次再打.」
夏北揉著臉上的青腫,「......奉陪.」
沈婷婷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把我扶住,一邊喊話一邊拉著我向文遠的車走,「你們到底送不送紀堯堯去醫院了?」
文遠又瞪了夏北一眼,推開身邊扶他的人,自己站了起來,「我送。」
夏北也回瞪他,「我也去。」
沈婷婷將我推進車裡,關好門,「紀堯堯,金龍酒店要謝謝你,明天新聞頭條就是夏北和文遠在金龍酒店門口打架。」
「你什麼意思?」沈婷婷必然話裡有話
她詭異的笑了笑,悄悄對著我耳朵說,「我爸爸正在和文爸爸打電話,你說文爸爸看見這條新聞,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