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終戰（2）白靈之淚

心這種器官很奇妙，它會根據情緒產生不同的東西。心酸，心累，心痛，心碎。當一個人的心痛到了極點，那麼也就是這個人的情緒到了某個極端。這種感覺是三言兩語無法說清楚的。如果到了這種時候，那麼一切的語言或者是文字，都顯得十分蒼白。

濃煙和氣旋的波動，充斥在整片渤海之上。因為散開的氣勁亂飛的原因，渤海海面不斷有一道道的水柱激起。水柱落下又升騰，形成一個循環，倒像是一條條水幕，不斷的從眼前滑過。這一道道水幕之中，似乎包含著許許多多的東西。

血色眼淚順著炎帝劍靈的臉頰緩緩滑落，他的心莫名的痛，整個身體劇烈的顫抖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緒。或者更貼切的說是，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根本就不屬於他。那麼這又是哪兒來的呢？

「啊……」突然之間，炎帝劍靈仰天，表情極度扭曲，十分猙獰的發出一聲嘶吼。這嘶吼中包含了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愫。沙啞，悲戚，甚至是凄慘。親眼看見佩玲與窮奇的對轟，並且轟然爆炸。對，親眼看見，但是卻無能為力。這種心痛從未有過。

悲戚的怒吼在這片空間中久久不絕，身後，燕紅艷沉默著看著他。轉頭看了一眼前方快要消失的煙霧，只能輕聲一嘆：「你冷靜一點！身為海之女神，她有自己的職責，我也相信佩玲的做法不是一時衝動。就如同靈珊，我們都是被命運束縛之人。」

話音剛落，炎帝劍靈的怒吼驟然停止。猛地轉過頭，炎帝金劍一震，架在燕紅艷的脖子上。雙眼變得猩紅，一股滔天的怒火顯然沒有找到發泄。海面上掀起了一道道狂風，海水翻湧，海風吹得人臉上生疼：「死的為什麼不是你！話說得漂亮，你去啊！」

炎帝金劍嗡嗡的作響，它似乎也知道主人現在的憤怒達到了極點。燕紅艷黛眉一蹙，火紅的長裙在風中簌簌飛舞。金劍架在脖子上，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片刻之後，嘴角反而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如果你認為是這樣，動手吧！」

「你…」炎帝劍靈瞪大雙眼，語氣一滯。握住金劍的手劇烈的顫抖著。他雖然怒極，但是也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作為炎帝劍靈，他更加不會因為怒火而隨意殺人。更何況眼前之人並不是普通人，乃是唯一的女媧傳人，大地之母。更不是說抹殺就能抹殺的。

咣當！一聲清響，炎帝金劍落在腳下的冰層之上。炎帝劍靈心如死水，面如死灰的望著發生爆炸的前方。此時此刻，他有一種莫名的期望。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他就是很執著的期望著，能夠有奇迹發生。這種感覺很虛無縹緲，但是確實是這樣。

但是，有時候一個人擁有信念是一件很好的事。只要相信，說不定奇迹真的會出現！燕紅艷沒有離開，她同樣是望著前方。炎帝劍靈沒有說話，四周除了海浪之聲以外，幾乎聽不見其他任何聲音。就這樣靜靜站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過，不知道過去多久。

日月輪換，太陽東升西落。兩人就在海中央那塊冰層之上站立，雙眼望著遠方。沒有人清楚他們站了幾天，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麼一直這樣站著。他們在想什麼，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或許在他們看來，時間自從那天開始，就已經靜止了！

奇迹，往往都發生在相信的人身上。就在某一天的某一刻，炎帝劍靈他們所在的正前方，那片空間突然的有了一點點波動。而炎帝劍靈那沒有一點神彩的雙眼，突然動了動。空間的波動只是一瞬間，如果換做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到。

緊接著，空氣中的波動越來越大，擴散的範圍也越來越大。隨即發出一道道空間流動的聲響。那種波動呈現環形狀，一圈一圈散開，就像海面上的水波一般。但是無緣無故，空間之中為什麼會產生那樣的波動呢？很快，這個問題就得到了答案。

咔嚓！咔嚓……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一道道裂痕向周圍延伸開來。最後呈現蜘蛛網的方式破開。砰！一聲巨響，那空間中出現一個巨大的裂縫。然後炎帝劍靈只感覺身體一顫，燕紅艷也是黛眉一挑。這股熟悉的感覺是，這種氣息的波動是……

轟！一道冰藍色的水柱，帶著波光粼粼的光點，飛速的向外面激射出來。這種葵水之氣，這種冰寒的氣息，除了佩玲還有誰？水柱衝出之後，一道白光緊隨其後。砰！砰！砰！白光籠罩在水柱之上，頃刻間一條手臂粗的水柱結成光滑的冰柱。

下一刻，燕紅艷與炎帝劍靈的雙眼都是同時一亮。因為那道水柱的後面，緩緩地升起一道身影。那熟悉的倩影，那冰藍色的，飄逸的長發。還有那獨特的寶劍，除了謝佩玲還有誰？只見她踩在冰柱之上，迅速的向這邊掠過來，只是很快就發現不對勁。

謝佩玲的臉色很蒼白，身軀也變得搖搖晃晃，氣息一點都不穩。就在她走在冰柱上一半的時候，雙眼突然無力的一閉，然後直線向下墜落。炎帝劍靈大驚：「佩玲……」咻！一道深紅色的光影飛射，啪！一聲清響，長鞭纏住佩玲的纖腰，將之拉回來。

見此，炎帝劍靈那不知道多久沒有動過的身軀突然金光一閃，雙手探出，將佩玲摟在懷裡：「你怎麼樣了？」後者虛弱，艱難的睜開雙眼：「冷離…是你嗎…」前者一愣，然後點點頭：「是我！沒事了！」佩玲卻是無奈搖頭：「它…沒有死！」

「你說什麼！它沒有死！」炎帝劍靈臉色驟然一沉，從佩玲的神色中立刻確定她說的是誰。就在他驚愕的時候，燕紅艷驚恐的聲音突然傳來：「小心上面！」只見一團黑色的漩渦毫無徵兆的從上方出現。然後一雙尖利的黑色爪子，猛地襲來。

砰！砰！毫無懸念，在炎帝劍靈絲毫沒有防備之下，那尖利又堅硬的爪子，重重的打在他的背上。不是一下，而是幾乎致命的兩下！炎帝劍靈身體一震，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感覺自己這具身體馬上就要散架了。差點將佩玲拋出去，身體控制不住的倒飛。

突然，炎帝劍靈背上金光一閃，出現一個金光瀰漫的法陣，非常奇異的將他的身體控制下來。勉強的停下倒飛的動作，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龐然大物：「你…居然還沒死！」佩玲施展所有的力量，現在幾乎只剩下一點氣息，它居然沒死！

不可否認，窮奇此刻是受了重傷的狀態。身上的倒刺，鱗片全部都脫落得差不多了。氣息也比一開始萎靡了不知道多少。但是事實就是，他就算受了很重的傷，可就是沒死！而現在的炎帝劍靈，海之女神，完全沒有一點戰鬥力，就是等死的節奏！

「哈哈……哈哈……本座說過，千萬年前的錯不會再發生，這一次一定是本座贏了！」窮奇雖然重傷，但是身上的氣勢怎麼都比現在的佩玲他們強。仰天一笑，雙眼再次變得猩紅。巨爪緩緩地伸出，一種強大的壓迫力迎面而來。一爪下去，一切都完了！

「看來你還真當老娘不存在啊！」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紅影一閃，燕紅艷長鞭一動，呈現漩渦狀將之束縛，其上涌動著她所有的法力：「想要殺他們，先問問老娘的鞭子！」窮奇低頭，眼中露出不屑：「不自量力……」巨爪剛想動，可是奇怪的事出現。

窮奇發力，想要掙脫燕紅艷的束縛。可是他卻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力量怎麼越來越小？就連想要抬一下手都做不到？而且自己身上的黑色霧氣，也在不斷的消失。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受傷？不可能啊！就算是受傷，要解決她也非常簡單！

但是，事實上他就是無法動彈了！身上的黑霧不斷的減少，很快便露出了他的本相。接著，窮奇突然痛苦的喘息著，就像有一股力量想要從他體內分離出來。不管怎麼壓制，就是無法阻止：「你想幹什麼……住手……住手！」歇斯底里的大吼！

「佩玲，主人，你們都醒醒啊！還不能睡！不能放鬆！你們快醒醒啊！」一道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的出現在空氣中。燕紅艷收回長鞭，露出疑惑的眼神看著窮奇。只見他心臟的位置，突然發出一道白光。然後這白光化作一縷光點涌動而出。

見到空中凝聚的虛影，或者說是一縷非常虛弱的殘魂，燕紅艷眼睛一挑：「白靈！你還沒死！」後者苦笑著搖頭：「我只是拚命留下的最後一絲精神力！我要為主人做最後一件事！這一絲精神力，能夠讓窮奇無法行動。時間只有一分鐘！快！」

炎帝劍靈也站了起來，他的懷裡摟著佩玲。望著前方的白靈，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覺：「你……」話音未落，那殘影瞬間化作一顆晶瑩的淚珠，直射向佩玲的眉心。水汽散開，一道淡淡的白光籠罩著佩玲的臉：「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佩玲快醒醒，還不能睡！」

昏迷中的謝佩玲，朦朧中看見一道倩影出現在她眼前。沖著她微微一笑。然後她的耳邊就不斷響起這一道聲音：「不能睡！一定不能睡！你的使命還沒有完成，我用自己最後一點力量，最後一次幫助你！」佩玲下意識的攤開手，一滴淚晶落在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