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逃,真的逃的開嗎?
想到這裡,她咬緊下唇,然後一分一分地握緊了手中的毛巾,轉身。
一步一步地、行屍走肉般地向泛著溫潤濕氣的浴室走去。
神情木然的薛紫背後,是年青男子陰沉的眸光。他睨著祭獻般的薛紫,望著她漸漸毫無血色的臉,滿意地眯起眼來,一抹比冰雪更冷的笑浮現在唇邊。
逃,你真的逃的開嗎?
莫說是你,凡只要我認定的,不論是愛著的,又或者說是恨著的,我都絕不會讓他從我的指尖溜走……
浴室的門乍開又合,看著那個拿著毛巾的女子一分一分地閃入。他冷笑,極冷極淡地說了句:「你是知道的,我從來就沒有什麼耐性……所以,不要讓我,等太久……」
要知道,他對於女人的耐心向來有限。合則聚,不合則散,更是他一向的原則。
那是因為,在他的生命里還有太多、太多的事等待他去做,還有太多、太多的風景等待他去看。
所以他不屑,也絕不會在任何女子身上投射太多的關注和熱情。更不會為了她們其中任何一個駐足。
對於薛紫的志在必得,也不過因為她的倔強和絕不妥協。要知道,那樣的不假辭色,是他生平僅見。
所以,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先將她抓在自己的手心,一分一分地揉碎,然後再將她狠狠地丟棄。
因為在他的字典里,只有當然,而沒有意外。所以,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後,他都不允許有「意外」二字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
在關上浴室門的那一刻,聽到男子的興災樂禍的聲音又從門縫中傳了進來。薛紫忽然咬緊牙關,恨恨地說了句:「若能等到你死再出來,我都願意等下去!」
那樣的小人令她厭惡,更令她不齒。所以即便是妥協她也不會忘記在最後的一刻反唇相譏。
說完,她狠狠地剜了倚在床頭的男子一眼,這才重重地關上了門。
重重的關門聲震得走廊的燈都晃了一晃。彷彿早料到她有此舉,倚在床頭的男子巋然不動,就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
他望著那道緊閉的門,卻更像透過木門,看到了不知何處的彼岸,眼神更是犀利且張揚——就連她也都想他死嗎?
但眼下這個世上想要他死的、又或者想要他生不如死的又何止她一個?
但天不從人願,以至於迄今為止,他還好好地活著,還在好好地肆意枉為……
不知想到了什麼,男子重重地倚在枕頭上,望著明明暗暗的天花板,只是笑,只是笑。
浴室的門在薛紫身後,大力地關閉。
她拚命按住劇烈跳動的心臟,順著厚厚的門一寸一寸地癱軟在地上,雙手撫上雙臂,卻依然覺得整個人、整顆心都在顫抖。
雖說前一刻的話還斬釘截鐵,但她畢竟是女孩子,一想到即將來臨的羞辱,她的眼淚開始大顆大顆地落下。
不得不說,自從妹妹躺在病床上之後,她和那個男子還是第一次見面。
然而,毫無懸念的是,這一個回合又是以她的一敗塗地而告終。
那樣的男子囂張且凌厲,又死死地握著她的軟肋,無所不用其極地逼近著她,直到一切都無法再回頭……
極度的慌亂和難堪,反倒使薛紫清醒過來,她勉強按捺內心的悸動,慢慢地閉上雙眼,手撫心口默默地對自己說道:「鎮定,一定要鎮定……」
要知道,這是薛紫的鎮定良方。一旦有超出她掌控的事情出現,她就會手撫心口,對自己反覆地強調,要鎮定。
過了良久,心跳開始平復,薛紫定了定神開始一件一件地脫衣服。那個男人說過,不要讓他等太久。
那麼,她就要在他的耐心消磨殆盡之後才出現。她就是要他等,要他知道即便是要得到,也並非那麼容易。
溫熱的水,沖刷著她潔白的身體。薛紫毫無血色的臉頰上有淚水一分一分地滑落。她微微抽泣著在心裡說道:「薛藍,我的妹妹,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
「嘩嘩」的水聲停止,薛紫望著只有一條浴巾的寬大浴室,再看看自己脫下來的衣服,又開始不知所措。
想了許久,她也學著男子的樣子,用大毛巾裹緊自己的身體。披著半乾的長發,然後站在洗手台前,照了照鏡。擦了擦乾澀的眼睛,這才慢吞吞地開門,一步一步地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