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究竟怎麼回事？

在局外的人看來，局內的人蠢得無可救藥，深陷局中的人更覺得自己驚才絕艷，甚至蓋世無敵！

夏京最近很熱鬧，因為夏京來了一個超能狂人，他要挑戰夏京的所有有名的超能力者，據說八大家族的所有人都敗在了他的手上，現在只剩下國特的人了。

互聯網跟蹤直播，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人身上。

他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身材頎長，有著如雪般白皙的肌膚和刀鋒般犀利的眼神，總穿著灰白色的風衣，飄逸的長髮絲絲縷縷地垂落肩頭，冰冷的氣質引動無數少女的春心。

很多人都為這個無名氏點贊，是的，他就是無名氏——這是他自己說的。

當然，江州例外，江州的網民一個勁地謾罵這個風流的超能力者，他們覺得這個超能力者太冷漠、太沒有同情心了，他們生活在與日俱增的危險當中，結果這個人竟還在夏京毫無意義地消磨自己的力量，與其有那樣的閑心，還不如來江州與那些發狂的動物和隱藏在暗中的敵人戰鬥，還能博一個扶危濟困的美名。

楊再來沒時間去罵別人，因為他一直在罵那些追殺他的人。

他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他一閉眼就感覺有人朝他揮刀，要將他劈成兩半，所以他不敢睡，就只好罵人，罵罵咧咧的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廢墟，罵罵咧咧地殺死了好些襲擊他的發狂了的動物，他身上的傷口也在罵罵咧咧當中增加。

有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已經在瘋狂的邊緣，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阻礙，有的時候又像是在暗夜裡迷路的孩子，彷徨無奈，瑟縮無助。

他小心翼翼地避過了空中的一隻方生偵察鳥，然後躲進厚厚的混凝土塊下面。

驀地，他一個激靈，剛剛進入混凝土塊下的身子忽然一閃，躲到了一邊，一隻鋼針擦著他的臉龐刺入了混凝土塊當中。

暗淡的光影下，站著一個女子，她警惕地抬手瞄準楊再來，楊再來粗重地喘息著，剛才要不是他反應迅捷，可能已經被釘死在混凝土塊上了。

「你是誰？」楊再來的嗓子有些沙啞，他鼓起的力氣忽然鬆懈下來，感覺雙腿開始發軟，不由得使勁頂住身後的牆壁。

「你是楊警官？」那個女孩突然驚喜地叫道。

「噓——」女孩的驚喜一下子喚醒了快要沉睡的楊再來，他生怕驚動了四處尋找的各種仿生機器，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問道：「你怎麼知道我？」

「我是江北小區的，以前你救過我，你怎麼搞成了這樣？」那女孩說道。

楊再來有些警惕，雖然他很想信任眼前的這個女孩，但是他叔叔的事情始終像一根刺一樣插在他的心上——信任得有限度，而且他有些討厭別人叫他楊警官了，他感覺楊警官這個詞讓他的臉上火辣辣的。

「你為什麼在這裡？」楊再來問道。

女孩朝他靠近，說道：「我覺醒了超能力，我覺得我應該要為江州做點什麼，所以瞞著家人偷偷出來獵殺那些發狂的動物，但是我覺得它們太狡猾了，根本獵殺不到，而且……而且我迷路了。」

楊再來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發現她乾淨的臉上眼神清澈，毫不做作，不由得信了幾分，任由她靠近過來。

可是當他眨眼再看的時候，對方臉上真誠的笑容忽然變得猙獰，眼睛也變得血紅血紅的，咬牙切齒，發狂似的朝著自己衝來，楊再來渾身是傷，身體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不由自主地將雙手擋在面前，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

「楊警官？」女孩看見楊再來莫名其妙地慘叫起來，嚇了一跳，驀地停住問道：「楊警官？你怎麼了？」

楊再來放下雙手，發現女孩依舊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不遠處，不由有些疑惑。

女孩看楊再來有些異樣，不由警惕地詢問道：「楊警官你怎麼了？」

「我……」看來剛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楊再來這樣對自己下了判斷，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不行了。

「你傷得這麼重，我身上有葯，我幫你擦一點。」女孩依舊朝著楊再來靠近，她就像是昏暗世界里唯一的光芒。

「不，別過來！」楊再來低低地央求道，他覺得他隨時都有可能發狂，他已經知道他感染了狂犬病毒，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他靠著牆根坐了下去，問那女孩：「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楊警官看來是忘了，我姓文，叫文妙語，三年前，是你把我從江州的水裡拉上來的，不然我可能已經死了。」女孩說道，聲音里充滿了感激，那時候我就想當一名扶危濟困的警察。

「哦，三年前的事情，我還是有些印象，你們的小船翻了。」楊再來也回憶起來了，那時候就是他叔叔派他去救的人，那隻小船上載著五個女生，可惜只救起來四個，有一個至今沒有找到，想到這裡，不由唏噓起來：「你們的膽子真是太大了，漲水的江面，你們也敢下漂流船！」

「看來楊警官記憶不壞！」文妙語笑了起來，她長得很乾凈清爽，笑起來有兩個甜甜的小酒窩，特別惹人憐愛。

「你怎麼又在這裡？」文妙語笑過之後也問他同樣的問題。

「唉——」楊再來長嘆一聲，他看見文妙語的表情又開始猙獰起來，猛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清脆的掌音回蕩在這不大的空間里，嚇得文妙語一個激靈。

文妙語還是那個清純的文妙語，楊再來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文妙語有些遲疑：「你究竟怎麼回事？你這樣講故事讓人瘮得慌！」

「那好，我就託付你一件事關華夏安危的大事。」楊再來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也懷疑過眼前的女孩究竟還是不是那個清純的女孩，但是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麻煩你趕到夏京，找到黎凡，就說楊警官就是那個人！」他說出這句話后就感覺心頭上壓著的大石頭忽然被掀開了，一股舒爽的空氣終於能夠流進肺里，滌盪那些積年積攢的污濁，他感覺身體也輕快了幾分。

「這是什麼啞謎？楊警官不是你么？」女孩問道。

「他從來不叫我楊警官。」楊再來想起他們一起出任務的那個晚上，他覺得黎凡是值得託付的人，他感覺黎凡就像一塊茅坑裡的石頭，放在哪裡都又臭又硬，能夠鎮點東西，比那些胸脯拍得響噹噹的人靠得住。

「黎凡是誰？」女孩又問道。

「我的腕帶丟了，他的通訊碼我也記不住，他的樣貌我也不好形容，你在夏京肯定會聽到他的名字，如果那個人的脾氣又臭又硬，而且名字還叫做黎凡，那肯定就是他了！」楊再來說到這裡，忽然敞開胸懷哈哈大笑起來，濕冷的空氣流進肺里，讓他不住地咳嗽起來，說道：「姑……姑娘，你快走吧，這裡可能待不住了。」

「怎麼會呢？」文妙語輕快地說道：「你和黎凡的關係那麼好么？那個人究竟指的是什麼人？」

楊再來忽然抬起頭來看文妙語，冷不丁發問：「你是警察？」

「是啊！」文妙語笑了起來，說道：「你還知道你自己是警察？楊再來！」

楊再來忽然又狂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問道：「那……那麼……那是楊吉平警官派你來的哦？我就說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他笑著，他的淚水從臉頰流下，溫熱地滴落下去，他感覺他的那些戰友們都白死了，而且他也要變成一個只知道狂咬的狂犬病人！

「是啊，他對你發出了通緝令！」文妙語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枉我以前把你當做偶像崇拜，沒想到你竟然是引發江州動物瘋狂的罪魁禍首！你是救了我，但是你毀了江州，毀了我的家鄉！我多少次午夜夢回，想要把你們這些人碎屍萬段！！」

楊再來又狂笑起來，引得他虛弱的身體不住地咳嗽，他艱難地朝文妙語豎起了大拇指，說道：「好，好，江州人就需要你這樣的血性！」

「你等會兒殺了我，我中了狂犬病毒，等會兒可能就會發狂，我有點控制不住我的行為了！」楊再來說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他癱坐在地上，眼前的景物開始蒙上一層血紅的光影。

「你剛才讓我帶的話是什麼意思？」文妙語追問道：「黎凡是你的同夥？」

「你想活命就少問點這些東西，事情——也許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楊再來臉上露出了獰笑：「別忘了你的血性，希望你永遠記住你做警察的本心！」說道後來，楊再來額頭上青筋鼓突，幾乎是低吼出來。

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文妙語走出混凝土孔隙，空中不時有鳥兒飛過——會在雨中飛翔的鳥類，多半都是人製造的仿生生物，它們主要用來偵察和刺殺。

前方的建築物後面有一隻紅著眼睛的野狗探出頭來，被文妙語的袖箭精準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