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內閣殿上識聖顏

那安貴妃自是沒有瞧地上跪著的宮女，只消一個抬手，崔樂便心領神會，招了侍衛來將那宮女給拖了出去。眾人心驚卻是不敢言語，慕雪始終垂著頭，不去瞧那安貴妃。她總覺得安貴妃看她的眼神甚是奇怪，卻又道不上是哪裡奇怪。

安貴妃拉著安陵岫的手輕巧了拍了拍，可那眼神卻是有些冷漠。＂你這丫頭，貴為郡主，如今又是入選的秀女，怎的還是這般脾氣。＂

這殿選豈容兒戲，安貴妃自是不贊成，可轉眼瞧了那寧尚凌，心裡倒是有幾分舒坦的。安陵岫正好替她出了一口氣，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可終究她是不適合插手。

＂這丫頭任意妄為慣了，倒也不是成心，寧小姐倒是不介意的好。＂安貴妃解圍，可明眼人都是瞧得出來，來自安貴妃的壓迫，寧尚凌心下不舒坦，卻也不好表露。只得陪著笑臉，畢竟這安貴妃如今可是後宮的主事人。

＂貴妃娘娘抬舉，原是臣女的不是。＂

＂如此甚好。＂那安貴妃倒也不與瞧她。看著殿內的眾秀女，然後將目光放在了黎蓉的身上。

＂可是學士大人千金？＂

＂回貴妃娘娘的話，臣女黎蓉。＂黎蓉清婉的嗓音逸出，殿外卻是傳來朝拜，安貴妃斂了眸光自殿外瞧去，那一抹明黃叫她收了心神。崔樂意會，上前去攙扶了安貴妃。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安貴妃福了身，夏邑卻是抬手扶住了她欲跪拜的身子。伸手拍了拍安貴妃的手背。

＂愛妃免禮。＂

＂謝皇上。＂

＂給貴妃姐姐請安。＂

安貴妃一抬頭，卻見得夏邑身旁的蕭淑妃，一抹翠玉緞面配上淡菊綉邊，那腰間一枚流蘇凝脂玉，瞧著倒是好不亮眼，與安貴妃比起來更是風華猶在，甚至更甚幾分。

＂妹妹不必多禮。＂安貴妃面上帶著笑，迎了二人入內。

＂母后道是今兒身體不適，今日殿選怕是要勞皇上費了一番心思。＂

安貴妃雖是如斯說，可夏邑卻也只是淡淡的點頭，問了句可否安好便無暇顧及其他。一雙眸子倒是在殿內尋些什麼。

蕭淑妃自是察覺了，但也沒說什麼。只是那唇角勾起的淡淡笑意對上安貴妃，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皇上可是開始了？＂安貴妃詢問，夏邑收回目光，看了跟在身後的福明。那福明上前伺候了夏邑上座，安貴妃與蕭淑妃坐於兩旁。

＂殿選開始，各位秀女請出殿外候著。＂

福明一聲尖細的嗓音叫慕雪側目，卻是覺得幾分熟悉。還未回神，黎蓉已經拉著她步入殿外。這秀女如斯之多，殿內哪能居多，自是要逐個入內。

一番輪流下來，時辰也是費了不少，慕雪一直耐著性子，聽著那司禮太監尖銳的嗓音，倒是佟凌有些心急，雖說是春時，可到了正午終是悶熱了些。

＂江南鹽運使之女佟凌，年十四。＂

佟凌正抱怨，卻聽得公公一聲喚，緊張的抓住了慕雪的手。慕雪心知她害怕，遂覆在她耳旁低語一番，佟凌欣喜，鬆了口氣邁入殿內。

……

＂戶部尚書之女蘇慕雪，年十六。＂

慕雪聽到名字，先是愣了一會兒，接著整理了衣著便往殿內行去。

＂臣女蘇慕雪給皇上，娘娘請安。＂慕雪盈盈跪拜，頭始終壓低著，盯著亮埕的大理石地面。

＂可是尚書府？＂夏邑發問，那雙眼犀利的看著殿下的慕雪。

＂回皇上，臣女父親戶部尚書蘇譽。＂

＂朕聞蘇譽有二女。＂

＂臣女家中尚有一姐。＂慕雪道，可心中卻是憤恨難當。分明是故意，他豈會不知曉，甚至挑了她。

＂哦？＂夏邑挑眉，看了一眼身旁的安貴妃，那安貴妃自是笑臉相迎，可心下卻是怒極了蘇慕雪此番回答。誰人不知曉這蘇慕雪的面容，當初她明明將蘇慕雪剔除換了蘇慕暖，怎料背後有人使招。

＂可否讀書？＂

＂識得幾字。＂慕雪恭謹回答，倒是不讓那夏邑瞧出特別。

＂嗯。＂夏邑擺手，安貴妃會意，叫敬事房留了牌子。慕雪的心卻漸漸下沉，留牌子，這真不是她所願。

＂蘇州知府之女袁梅，年十七。＂

慕雪聞言，只得起身淡退。

出時佟凌在一旁拉住了慕雪的手，＂姐姐可是留了牌子？＂

慕雪淡淡點頭，瞧那佟凌欣喜的模樣猜出她必定也是留了牌子的。微微嘆氣，慕雪拉著佟凌的手離開。

＂姐姐似乎不高興？＂

＂哪裡，多少人盼都盼不來。＂只是她卻盼著落選，這後宮之中的爭鬥，真是可怕，也就方才那麼一幕，都是她蘇慕雪不願加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