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開的夏】

【那年花開的夏】

那年花開的夏,錦繡滿城,醉了天下。

他本不是那惜花多情之人,劍風過處,落英繽紛,卻唯獨憐惜了她。

那夜,他被暗算,身負重傷,誤闖入了荒園,滿院荒蕪,唯獨那一簇牡丹開的如火如荼,似水月色下,綴著露珠,嬌嬌怯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想起暗殺自己的人,身上那一縷熟悉的香,苦笑著躺倒在荒草里。棄了劍,手輕柔地拂過花瓣,傷口的血潤澤了牡丹,愈發嬌艷。

昏迷中,他朦朧感覺到,花瓣上的露珠一滴一滴落進他乾涸的嘴裡,清涼甘甜。

然後有一雙滑膩的手輕輕摩挲著他的傷口,他費力地睜眼,隱約間,一襲紅衣,傾城傾國。

醒來時,艷陽高照,落紅遍地。

他沉吟半晌,仔細葬了花瓣,精心侍弄,為她遮陽擋風,終於盼得花兒吐蕊,重綻芬芳。

「你還不出來見我么,牡丹?」

「公子如何知道是我?」

他回頭,紅衣嬌艷似火。

「我的血至純至陽,本可增進有靈之物的修為。我醒來看到那一地落紅,便知道定是你耗費了自身靈力救我。」

「有幸得你恩澤,幻化成形,此恩自當相報,就算折損了壽命,也算得其所。」

初見無心,再見驚鴻。

他與她花間對酌,起舞弄影,聽夏蟲輕彈,賞滿目繁花,他戀上了那年花開的夏。

秋風起時,秋雨打落滿庭花。她修為尚淺,不過彈指芳華。

他外出幾天,再回來時,一個妖艷的巫女跟了他,他叫她琳兒,與她親昵地說笑,任她采了牡丹戴在髮髻上。

她見那個琳兒經常偷偷地將不同的葯放進他的茶,她一次次用傳音術提醒,他只是望著那琳兒微笑,將茶一飲而盡。

他竟是不信自己了嗎?

一夜霜雪,枯葉飄零,她的靈力已日漸微弱,她擔憂著他的安危,不敢安睡,小心翼翼地提防著她。

那巫女終於動手了,她喂他喝下最後一副葯,甜膩地偎在他的懷裡,將手裡的匕首猛然刺向了他。

她拼盡全身的靈力,化作屏障,護在他的心口。心雖然撕裂地痛,卻終於安了。

她醒來時,已是漫天飛雪,最是嚴寒的季節,她不該醒來的時候。她吃驚地發現,自己靈力充沛,修為已是一日千里。

他臉色慘白,望著她笑得如春風輕漾。

她驚做而起,「你還好嗎?琳兒她真的要害你!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其實第一次來這裡時,那一身的傷,也是拜她暗地所賜。」

「那你……?」她咽下了後面的話,他是心甘情願的被她傷害嗎?

「她族中有一煉血巫術,我的血配合著她的秘葯可煉成靈藥,能夠益壽延年,增進修為。所以她故意接近我,屢次暗算,想取我的血。」

「你既然知道,為何不揭穿她,還任她留在你的身邊,一次次傷害你呢?」

「我也動了那靈藥的心思,所以才重新尋到她。我不知道我的血何時才算煉成,只能等她最後動手時才能制服她。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傻,拼了命地護我周全。」他輕咳兩聲,往日紅潤的唇沒有一絲血色。

她心疼地磨挲他的臉:「靈藥於你而言,有那麼重要嗎,竟然連性命都不顧?」

他溫潤一笑:「我想擁有一份完整的,可以穿越春夏秋冬,長相廝守的愛情,而不是任你孤單沉睡在嚴寒的季節里,我只能期盼著你的蘇醒。我是不是太自私?太貪婪?想要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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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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