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禁地

我從香甜中醒來，伸了個懶腰，真舒服。

剛才老師講課時，我竟不知不覺睡著了，而且還做了一個非常怪異的夢，夢裡的內容已經說不清了，但我記得曉泣是這個夢的主角。

此時，教室中非常忙亂，半天的補習終於結束了，但每個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或許是因為一個生命的流逝。

老師說陳潔楓因為意外失足摔死了，但我知道他一定是被人謀殺的。

我的頭好痛，不願再去想那些問題，使勁地揉了揉我的太陽穴。

教室里的人都快走完了，只有我獃獃地坐在座位上，天啟也沒有離去，向我走了過來。

「怎麼？昨天晚上沒睡好？」天啟坐在了我的對面，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座位。

我嘆了口氣，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了天啟，不過略過了母親的那段。

聽完后，天啟緊皺著眉頭。

「看來這些事都是有人故意針對你所做的。也許，陳潔楓死在你面前也是有人故意安排，決非偶然。」

「恩。可是有什麼人會針對我做這些事，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中學生罷了。」

「你也算一個普通的中學生嗎？」

被天啟這麼一說，我想到了以前的經歷，「勉強算吧。」

「不管怎樣，那人就是想讓你去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就是『高一（8）班』。」

「不會吧，雖然我市學校不多，但是到底是哪個『高一（8）班』啊。」

「也許這個『高一（8）班』並不是一個班級而是一個代稱或者地名什麼的？」

「我從沒聽說過有什麼地方叫『高一（8）班』啊。」

「這我也不知道，但那人一定會找機會告訴你。最近你最好小心點，一但那人接觸你，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恩。」這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天啟，你知道嗎？昨天我們救的那個女還是我們學校的，叫陳曉泣。」

「陳曉泣。沒聽說過啊，新轉來的嗎？」

「我也是這麼想的。還有，今天學校為什麼這麼多警車啊？」

「我也是好不容易從一個與我爸爸熟悉的同事口中問到，他說我們學校的校長死了。」

「什麼？！」我震驚地看著天啟，「死了，怎麼死的？」

「聽說是服毒自殺，這事目前還處在封鎖階段，所以老師們都沒有張揚。」

我還沒繼續問話，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窗外喊著我和天啟的名字。我轉過頭，那張美麗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琦飛。

琦飛來到我們面前，直截了當地對我說：「我有事找你。」

一聽到這，天啟就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拉，先走拉。」

說完，他就背上書包離開了。

「什麼事啊？」天啟離去后，我問琦飛。

「陪我去一個地方。」

「可是馬上就中午了，晚點回家我可是要被罵的。」我有些猶豫。

「我不管，你一定要陪我去。」琦飛說話向來這麼霸道。

「好吧，什麼地方。」我妥協了。

「高一（8）班。」

「什麼？！」我楞在當場。

「怎麼？不想去？」琦飛望著我，眼神中竟然有一絲懇求，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

「不……不是。我只是感到奇怪，現在去你教室幹什麼。」

「不，不是去我教室，而是去『鬼樓』。」

「『鬼樓』。」我更吃驚了，「去『鬼樓』幹什麼？」

「去了你就知道。」說完琦飛頭也不回，向門口走去，我趕緊跟在她後面。

在去鬼樓的路上，無論我如何勸說，琦飛都不肯停下來。

此時，關於鬼樓的記憶在我腦海中飛快地回蕩。

鬼樓，是我校三大禁地之首。其他兩大禁地包含著更多神秘的元素，而鬼樓包含得最多的就是恐怖的元素。

鬼樓鬧鬼，因為那裡死過人。

鬼樓以前也是一幢教學樓，聽說自從有一個學生在鬼樓上吊自殺后，那裡就怪事不斷，比如鬼頭，廁所里的鬼哭，甚至接二連三有男生跳樓，三死一重傷，鬧得當時人心惶惶，影響很大。新教學樓造好后，鬼樓就廢棄了。本來學校是打算拆除的，可不知什麼原因，停止了拆除，就留存到了現在。

很快，我們穿過了教學區後面那塊廢棄的空地前。一張鐵網出現在我們前面，是為防止學生進入鬼樓而造的。鐵門上掛著一把巨大的鐵鎖，雖然已是銹跡斑斑，可看起來還是非常牢固。

琦飛停在了大門前，望著裡面深處。

我上前扯了扯那把鎖，果然非常牢固，紋絲不動。

「琦飛，算了吧，看來這門進不去。」

琦飛用異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讓我心底一寒。然後，她一言不發，沿著鐵網進入道旁的草叢。

我緊緊跟在她後面，她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仔細地觀察著地面。

這裡的雜草因為無人管理，長得非常茂盛，有的已經到了半腰高了。這時，琦飛停下了腳步，她分開雜草，鐵網上一個大洞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你怎麼會知道有這麼個洞？」我有些好奇。

「因為我來過鬼樓。」說完，琦飛就鑽了進去。

我很擔心琦飛，這不象平時的她，趕緊鑽了進去。琦飛沒有停留，直向鬼樓走去。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回頭一望，那些草木又把這個洞口遮住了，從外面看根本發現不了這個洞。

琦飛是這麼知道的？

難道是她自己打開的這個洞？

這時，我終於發現了令我感覺奇怪的地方。空地外面是生機盎然，空地裡面卻是死氣沉沉。這塊空地竟沒有一株小草，彷彿有什麼力量阻止了大自然的腳步。

鐵網不但阻止了人，也阻止了植物。

明明是艷陽當空，可這裡卻飄散著一股霧氣，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

琦飛已經走得很遠了，我趕緊加快腳步追向她。空地上還散亂地堆著一些水泥管，碎石子，應該是以前施工隊留下的。

我終於趕上了琦飛，琦飛停在了一幢建筑前，我抬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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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鬼樓。

爬山虎已經布滿了整幢建築，這也是我在這塊空地上見到的第一種植物。它的長勢非常猛，甚至可以用瘋狂來形容，無孔不入，彷彿要把整幢建築推到一般。粗大的裂痕在這幢樓上隨處可見，它的存在簡直是一個奇迹。

「終於到了。」琦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幽邃。

我輕輕點了點頭，來回應他。

琦飛向前走去，她搓了搓手，來驅趕身上的寒意。我也發現了周圍溫度的變化，越靠近鬼樓溫度就會變得越低，頭上的驕陽彷彿只是一個擺設。

我們踏入了鬼樓，激起了一些灰塵。

「這裡好冷啊，好象進入了一個大冰窖。」我感覺這裡大概只有六七度，這種溫度八月十分地不正常。

「是啊，好重的煞氣。」琦飛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望著她纖細的身軀，我有一種想把她抱入懷中來溫暖她的衝動，這是每個男人在此時都會有的一種感覺。

我趕緊移開自己的視線，開始觀察面前的建築。

這是一幢奇怪的建築，呈四方形，中間有一個天井，就象北京的四合院的放大版，共四個樓層。此時，南面的建築已經被拆毀了，還剩下其他三面。我們所在的是西面樓的最底層。

「你知道『高一（8）班』在哪嗎？」我望向琦飛。

「不知道。」琦飛一臉茫然。

「告訴我這你為什麼要來這裡的『高一（8）班』，你什麼都不說這可不象平時的你。」

琦飛低下了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看著她，我的心中泛起一絲不忍。

「算了，你既然不願說那肯定是有理由的，我不勉強你。我們去找『高一（8）班』吧。」

琦飛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分頭找吧，你從這上去，我到對面那幢樓看看，你自己小心點，有事就大聲喊我。」

「哼，你自己才要小心呢，我什麼時候出過事啊。」說完，琦飛就向樓上跑去。

是啊，從小到大，琦飛哪出過事啊，倒是我被她救過很多次。

琦飛既然這樣說話，我心中的擔憂減弱了許多，至少她已經恢復成了平時的那個琦飛。

望著她的背影，我微微一笑，然後就向過道走去。在樓梯下面，我發現了一列信箱，上面有「校長室1」、「校長室2」、「教務處」等字樣，那麼這幢樓應該是以前學校的辦公樓。

走出過道，我來到了天井中。這裡生長著一些雜草，殘片碎石隨處可見。這裡的霧氣也變得很濃郁了，抬頭望去，太陽已經變得有些模糊。

我搓了搓已經有些冰涼的手，繼續想天井中央走去。

在我的左面是那拆除的樓層。那樓的殘骸堆在一起有兩層樓那麼高，斷口處的鋼筋張牙舞爪，錯亂不堪。這樓似乎不是拆除的，而是倒塌的。

望著那堆廢墟，我突然湧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難道我以前來過這裡？

不，我確信我從沒有來過鬼樓。

懷著一股揣揣不安的心境，我來到了東面的樓層前。

這裡沒有房間，只是連接著南北兩個樓層的樓道。原本的石柱已經變得漆黑，無數裂痕爬在柱身上，看起來似乎馬上就要碎裂倒塌。整個南面的樓層依舊爬滿了爬山虎，或許真正支撐這些樓的是這些爬山虎吧。

我進入了第一層的過道中，沒有燈光，裡面顯得有些暗了。順著過道，我走向北面的樓層。很快，就到了過道的轉折處，在轉折處左面有兩個房間，看門上的標識應該是廁所。

等我走近了才發現，廁所里竟傳出了「嘩嘩」的水聲。

這幢廢棄的樓里怎麼還會通水？

正在我疑惑間，有一種幽幽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這是女子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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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頭皮發麻，喉嚨彷彿卡住了什麼東西，說不出話來。此時，我腦海里滿是「鬼樓鬼哭」的傳言。

我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輕輕推開了那扇門。

這裡是女廁所，哭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我咽了口唾沫，輕輕地叫了聲：「琦飛？」

我一出聲，裡面的哭聲就停止了。

緊接著，回應我的竟是一聲凄厲的尖叫。

是琦飛的聲音！

琦飛出事了！

我不再顧及廁所里的東西了，飛快地跑向二樓，琦飛的聲音就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當我跑到二樓，看到琦飛坐倒在地，我連忙跑到她身邊。

「怎麼樣？你沒事吧？」我焦急地說。

琦飛用看了看我，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琦飛用手指了指我後面，我轉過頭。

長發披散在她的肩頭，她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

是她。

她背對著我們，在她周圍有一層淡淡的光華，顯得有些朦朧，使我看不清她的全貌。

她也注意到了我，微微側頭，可她並沒有轉過身來。

雖然沒有看清她的正貌，可是我知道……

我認識她。

她，就是那影象里的白衣女子，也是我看到的那奇怪的白色身影。

突然，她飛快地跑走了，卻沒有傳來人跑動時應該有的腳步聲，或許，她並不是人……

「在這裡等我。」丟下這句話，我利馬追了上去。

我一定要知道她是誰。

很快，我們順著走廊來到了西面的樓層。她的速度很快，無論我怎麼加速都只能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我的跑步速度不算慢，在同學間也只有天啟等幾個人比我快點，可我有一種感覺，她可以輕易地甩掉我。

走廊中只回蕩著我跑動時的腳步聲，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下一個轉折處。

我再次加快了速度，來到了轉折處。

當我轉過身，看到眼前的景物，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在我眼前是一個斷口，我可以清晰地望見對面。那些斷口彷彿一張張怪獸的嘴，伸出了他們的獠牙，流著粘稠的唾液，在嘲笑著我。

這裡是南面的樓層，而那個白色的身影，早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