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我飛一般地沖回了小院,徑直跑到了自己的房間,「南洛影,我有話和你說。」
屋子裡乾乾淨淨,我環顧一圈,卻沒有看到自己期待的人。
我微微有點失落,或許,他在大廳里,我又提起裙擺,朝前奔去,「南洛!南洛影!」
大廳里空無一人,我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他去哪兒了,為什麼不見了....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
「繁華。」
我驚喜地回頭,卻在下一刻,笑容凝固住了。
是爹爹。
「繁華,別找了,他已經離開了。」
離開?為什麼要離開?難道這裡不好嗎?難道我不好嗎?
爹爹看我默不作聲,上前一步,將我圈在了懷裡,輕輕地說著,「他有自己的責任。保家衛國是大,成家立業是小。他都需要去做。」
「爹爹,他與誰成家,又要立何業,保何國。」
我心裡雖知曉保家衛國是一個男人必要的責任,但我就是自私的不想我所愛的之人,離我而去。
爹爹長長地嘆息,「你的性子真是和你娘親如出一轍,都是一樣的倔強,認定一個人便追逐到底。」
爹爹放開我,在竹椅上坐下,"他要和戶部侍郎的嫡女成親,他要和當朝皇帝一起立宏圖大業,他要和最驍勇善戰的將軍一起保衛京陵國。"
「戶部侍郎的嫡女,叫何名字?」
「林清淺。」
林清淺,我在心裡默念。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真是個好名字。」
「又是為了鞏固地位和權利而謀划的一場沒有感情的婚姻。」
爹爹望著我,眼裡有驚訝,又心疼地搖頭,「繁華你錯了,並不是沒有感情,他和林清淺在還未婚配時,便早已互生情愫。」
「爹爹你又如何知曉?」我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心裡期許一切都是爹爹的憑空而談。
"你以為爹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嗎?我這一生只有你一個女兒,你的所有動作,我都看在眼裡。只要是你想要的,爹都會為你達成。"
原來,爹爹什麼都知道,我看著爹爹,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吧嗒吧嗒。
「還記得那次書房的事嗎?爹很認真地問過他,可願意娶你為妻,一生一世,永不相棄。」
爹爹的眼睛裡帶著堅定,望著我,儘是溫柔。
「他說,心有所屬,此生辜負。」
心有所屬,此生辜負。原來他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並不是我,而是那個叫林清淺的女子。原來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一廂情願。繁華,你真傻。
真是可笑至極。
「繁華,是你的終究屬於你,不是你的,終究會離開。爹希望你能像從前一樣的快樂。」
屬於我的,終將屬於我,不屬於我的,終將會離開。原來,那不是錯覺,我和南洛影,永遠也走不到一起,我們之間的距離早已越來越遠,是我一輩子也無法追逐上的腳步。
我投給爹爹一個安慰地笑,「爹爹,你放心吧,繁華一定會和以前一樣的快樂,繁華永遠陪在爹爹的身邊,永不相棄。」
爹爹溫柔地看著我,摸著我的腦袋,柔聲說著,「好,我的繁華一輩子陪在爹的身邊,永不相棄。」
我輕輕地靠在爹爹的肩膀上,像小時候一樣,依偎在爹爹的懷裡。
爹爹,繁華只有你了,求你不要離開我,求你百歲無憂,求你永**安。
「繁華,爹有話和你說。」
」爹爹想說什麼?「
爹爹起身出了門,一盞茶后,爹爹拿著一個小匣子和一卷畫捲走了進來。
「爹爹,這是什麼?」
爹爹在我身邊坐下,伸手打開了盒子。
「繁華,你知道爹的名字吧。」
我點頭,「孟玉,爹叫孟玉。」
「那你可知,爹是先帝時期的丞相。」
我不敢置信,爹爹居然是丞相,那為何要隱居在此。
爹爹顯然是看出了我的疑問,開口道「我為官數十載,早已厭倦了官場的爾虞我詐,我曾向先帝請求辭官,做個閑散隱士。但先帝拒絕了我的請求。」
「為什麼?」我很疑惑。
「他說朝局動蕩,還需我從旁協助。」
爹爹的眼神望向遠處,好像陷入了從前的回憶當中。
「我向先帝請求了期限,先帝知我去意已決,便應允我兩年後辭官歸鄉。」
「那時爹爹可遇見了娘親?」
爹爹燦然一笑,「自是遇見了,因為你的娘親,才更加堅定了我離開的決心。」
說起娘親,爹爹的眼裡滿是柔情,都能溢出水來。
「我性子沉穩,喜歡安靜,你娘親跟你一樣,愛鬧騰,整天都坐不住,只想著吃和玩。」
我嗤笑,原來我這貪吃和貪玩的性子,都是得到了娘親的遺傳。
「這個玉佩,是你娘親曾經的最愛,她說以後要親手交給自己的孩子,只是.....現在爹把它交給你,你要好生保管好。」
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握在手中,生出一絲暖意,是暖玉。
指腹輕輕摩挲凹凸處:孟玉,此生吾愛。
娘親如此深愛著爹爹,一生一世,一雙人。
「爹爹,我想看看娘親。」我靜靜地開口。
爹爹默不作聲,拿出畫卷,在我面前攤開。
畫中女子,一身藍色的翠煙紗,散花水霧綠草褶裙,肌若凝脂,粉黛未施,回眸一笑百媚生。
」爹爹,娘親竟然這樣好看。「我禁不住出口感嘆。
「是啊,你娘親,是這世上最美的人。」爹爹望著娘親的畫像,輕輕地說著,滿眼深情。
「繁華,你把這個匣子收好,爹若有了什麼不測,你就拿著它去找洛將軍,他是爹的摯友,定會保你平安。」
「爹爹,你說什麼?你怎麼會有不測,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心急的開口。
爹爹搖頭,「不要擔心,爹爹這身體越來越差,怕有一天不能再護你周全。」
我抱住爹爹,緊緊地,「爹爹,不會的,你一定會平平安安的,繁華一定會很努力的,繁華不貪玩了,繁華一定會保護好爹爹的。」邊說眼淚便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爹爹的大手安撫的拍著我的背,「好。爹等著繁華,爹相信你。」
老天,我希望你能有好生之德,請保佑爹爹,一世平安,即使用我的性命交換,也在所不惜。
可是老天沒有聽到的我請求,我從沒有想過,那是我最後一次感受爹爹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