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殷商時的陶片和甲骨上見到過零星墨字,在山西出土的戰國盟書、湖南出土的戰國帛書、湖北出土的秦簡、四川出土的秦木牘中,則看到了較為完整的筆寫墨跡。當然,真正讓我看到恣肆筆墨的,是漢代的竹簡和木簡。

敦煌馬圖灣木簡

長沙馬王堆帛書的出土,讓我們一下子看到了十二萬個由筆墨書寫的漢代文字,雲奔潮卷般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中國書法史上的盛大節日,而時間又十分蹊蹺,是一九七三年底至一九七四年初,正處於那場名為「**」的民粹主義浩劫的焦灼期。這不禁又讓人想到甲骨文出土時的那一場浩劫。古文字總是選中這樣的時機從地下噴涌而出。我不能不低頭向大地鞠躬,再仰起頭來凝視蒼天。

那年我二十七歲,急著到各個圖書館尋找一本本《考古》雜誌和《文物》雜誌,細細辨析所刊登的帛書文字。我在那裡看到了二千一百多年前中國書法的一場大回涌、大激蕩、大轉型。由篆書出發,向隸、向草、向楷的線索都已經露出端倪,兩個同源異途的路徑,也已形成。

從此我明白,若要略知中國書法史的奧秘,必先回到漢武帝之前,上一堂不短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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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端之美——舉世獨有的三項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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