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十六

對於曾經長久散落在山野間的魏碑,我常常產生一些遐想。牽著一匹瘦馬,走在山間古道上,黃昏已近,西風正緊,我突然發現了一方魏碑。先細細看完,再慢慢撫摸,然後決定,就在碑下棲宿。瘦馬蹲下,趴在我的身邊。我看了一下西天,然後借著最後一些餘光,再看一遍那碑……

《元倪墓誌》局部

《元顯儁墓誌》局部

《張黑女墓誌》局部

《蔡敬邕墓誌》局部

《張猛龍碑》局部

當然,這只是遐想。那些我最喜愛的魏碑,大多已經收藏在各地博物館里了。這讓我放心,卻又遺憾沒有了撫摸,沒有了西風,沒有了古道,沒有了屬於我個人的詩意親近。

山野間的魏碑,歷代文人知之不多。開始去關注,是清代的事,阮元、包世臣他們。特別要感謝的是康有為,用巨大的熱誠闡述了魏碑。他的評價,就像他在其他領域一樣,常常因激情而誇大,但總的說來,他宏觀而又精微,凌厲而又剴切,令人難忘。

至此,一南一北,一柔一剛,中國書法的雙向極致已經齊備。那麼,中國藝術史的這一部分,也就翻越了崇山峻岭而自我完滿。前面就是開闊的曠野,雖然也會有草澤險道,但那都屬於曠野的風景了,不會再有生成期的斷滅之危。

接下來,那個既有鮮卑血緣又有漢族血緣,既有魏碑背景又有蘭亭迷思的男人,將要打開中國文化最輝煌的大門。他,就是前面提到過的唐太宗李世民。我們已經說過,在他即將打開的大門中,唯有書法,他只收藏輝煌,而不打算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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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端之美——舉世獨有的三項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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