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一朝為妃(五)
隔著一簇火苗蘭芳看著我。
"娘娘以為黎修容有那個本事?"
她問,我聽得極為清楚,她那是在嘲諷。我搖頭,當然了,以黎修容的地位,跟蕭淑妃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娘娘今晨可有去慈安宮?"
蘭芳吹滅燭火走過來落座。我倒是因為她的話而微微驚起。慈安宮那是我不敢想的地方,我的親姑姑就住在那裡,可我卻不敢去認她。
我不相信她會不知道我是誰,我已經來到雪國。可這麼久了,我被俘虜來這麼久了,她也不曾來看過我,更不用說我的死活了。
"不曾。"
我搖頭。
"娘娘如今的身份可不一樣了,在這後宮能生存的人絕非善類。"
蘭芳起身走至我的身邊,我抬頭正巧看見她臉上的那塊傷疤,她冷著一張臉看我。
"娘娘以為老身這傷從何而來?"
我閉上眼睛再睜開。她是想告訴我在這後宮之中沒有人會關心你的好,可卻無時不刻在尋找你的錯,然後給予最致命的一擊。
我站在涪陵宮內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我抬起雙手來一陣苦笑,我竟習慣了婢女的生活了,那雙手早已不似從前那麼光滑了,浣衣局的工作讓我徹底的認識到沒有皇室公主的頭銜,我什麼都不是。唯一能做的就是踩著不知道界限的邊緣行走,一個不小心便會萬丈深淵。
蘭芳說後宮就是女人的戰場,比真正的戰場還要殘酷,這我早就知道了。在雲國時夏夫人就曾和母妃爭寵,可也不像這般。蘇綠蝶用她的經歷告訴我要想活得好就必須狠辣,甚至丟失自我。
"娘娘,張公公來了。"
莫言輕步走來,在我身後停下。
"嗯,告訴他,本宮一會兒就去。"
我微微側頭,看見她仍站在原地不動。
"還有何事?"
我問。
"張公公請您現在就過去。"
她答,有些戰戰兢兢的。
我觸眉,他可真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留給我。是在告訴我,我此時得寵並不代表什麼嗎?
"知道了,你先行退下吧。"
我擺手。倒也罷了,如此還是不要樹敵的好。
"老奴給陌昭儀請安了。"
張公公見我入殿,不慌不亂的起身行禮。臉上卻是一副高傲的表情。
"不知張公公前來何事?"
我也不理會他,徑自走向上座,他嘴角微微抽到著,撇著眼看了我一會兒。
"喲,瞧我這記性。"
他抽出懷裡的絲巾擦拭著臉。
"陌昭儀魅力真是過人,老奴我還從未見過有哪個宮女能一夜之間成為妃嬪的。"
他邊說邊觀察著我的表情,我卻只是笑笑,他這分明是嘲笑我。
"張公公嚴重了。"
我淺笑。
"莫非張公公來只為了誇獎本宮?"
張公公聽聞我的語氣臉上煞變,可眨眼的功夫又恢復了正常。
"今晚聖上會來涪陵宮,還望娘娘做好準備。"
他尖銳的嗓音傳來,似乎有些不情願。
可我的心卻亂了,昨日獻身於他尚有藥物惑亂,那今日呢?我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