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花容篇:花公公戀愛了? 3
美麗女子與那老媽子也停在她跟前,前者眨著一雙漂亮的明眸,偏頭打量她,滿是疑惑。後者笑得嘴都合不攏,牽著她的手高興道:「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奶娘……」扣扣一下子鑽進她懷裡撒嬌:「扣扣好想你!」
老媽子一聽,原本就快合不攏的嘴咧的更誇張:「小姐,你就會討我開心,要真想奶娘,又怎會不聲不響偷偷跑出去。」說雖這麼說,眼神確是寵溺的不得了。
「奶娘,家裡不好玩,扣扣只是想出去透透氣,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她在奶娘懷裡微抬起頭,悄悄看了一眼那美麗女子,可視線一與對方接觸,即又垂下眼帘,美麗女子卻很是好奇的湊過來:「丘媽,這是誰?她為什麼叫你奶娘?」
老媽子笑眯眯的道:「夫人,這就是您的女兒,扣扣啊!您瞧瞧,這眼,這眉,還有這鼻子,跟您長得多像!」
美麗女子有點鄙夷外加不屑:「哼,她才不是扣扣呢,我家的扣扣比她可愛多了。」說著用手比劃一下,道:「而且扣扣才這麼大,這麼高,哪有她這樣老!」
小姑娘一聽,跳起來就要說話,卻被那老媽子給使勁按了下去:「夫人,您離家都十多年了,小姐能不長大么?您生的又不是怪物!」
美麗女子想了又想,才啃著手指頭道:「哦,原來是這樣子啊!」對著扣扣左看右看,忽然一捂臉,悲悲切切的放聲痛哭:「嗚嗚嗚,扣扣都長這麼大了,那我豈不是很老?嗚嗚嗚,人家真的不記得這十多年做了些什麼……」邊哭邊憂傷的一扭腰,向著自己房間跑去。
小姑娘在後頭瞧得有點**,好半天才回過神,抓著丘媽的手連聲問:「奶娘,我……她怎麼了?」
丘媽愁眉嘆氣道:「哎,夫人回來時便失了憶,只記得自己有個女兒,其他什麼都不曉得,而且性格大變,與往日毫不相似,若非這張臉,這聲音,還有誰敢認她?」
扣扣「哦」了一聲,便沉默著沒有說話,小花在她足邊歡快的蹭來蹭去,鼻子里不斷噴著氣體,親熱的不得了。
忽然,一滴微溫的液體掉跌落在自己身上,轉瞬變得冰涼。
一滴一滴,又是一滴。
小花抬著圓圓的豬眼好奇地打量主人,鼻孔里的熱氣噴的更加急促。
「小扣扣,怎麼哭了?」唐嫣然心疼的攬住小姑娘的肩,指尖替她輕柔的抹去淚水,呵護的語氣淡若一抹浮雲,又濃似稠蜜:「見到娘應該高興,不該哭鼻子,你再哭,師叔也要哭了。」
小姑娘吸吸鼻子,紅紅的眼睛望著他:「師叔,你說……娘的心裡,是不是真的有我?」
「當然啦,不然她怎麼誰都忘了,只記住你一人?」
「嗯!」小姑娘直接用他的衣袖抹去眼角又滲出的淚水:「那我是不是不應該怪她?」
唐嫣然淺笑:「其實小扣扣已經不怪她了,不是么?」
「可是……」
「可是娘把你丟下這麼久,你還是不甘心,對不對?」
「嗯……」
唐嫣然捏捏她的小臉,又用指頭輕輕戳兩下,笑嘻嘻道:「若非如此,小扣扣怎會跟師叔這樣要好,沒有師叔就不行了呢?」
那半真半假的調笑讓她心頭莫名一跳,隨即紅著臉將他推開,嗔道:「哼,誰說我沒有師叔就不行,我去找宋大哥和司馬大哥!」說著,做個鬼臉就往回跑。
唐嫣然在她身後顯得痛不欲生:「小扣扣,你心裡絕不可以有其他男人,師叔會吃醋的喲!」剛要抬腳,忽地心口一陣劇痛,剎那間臉色刷白刷白,半個字也說不出來,額頭汗珠密集,整個人搖搖欲墜,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
丘媽見狀,不覺便要驚叫,卻被唐嫣然的手掌給堵了回去。
雲從對宋揚與司馬冷風的態度之好,大大出乎扣扣的意料之外。
晚飯席間,那美麗的女子親自下廚,巧手整出一桌子叫人垂涎三尺的佳肴。
幾人相談甚歡,那司馬冷風本就是儀態翩翩,舉止瀟洒有禮,討雲從歡心也是有幾分道理的。倒是宋揚,往日里對任何人都橫挑鼻子豎挑眼,若沒有金錢上的好處,總會冷言冷語,淡漠之極。不料這一晚他卻格外反常,一口一個「雲伯伯」,笑眯眯的就像個乖孩子,妙語生花,將那雲從哄得服服帖帖,直誇他是個有為的後生。
「哼,裝模作樣!」小姑娘鄙視的白白宋大公子,把評語留在肚皮里。
不過兩人能叫自己老爹這樣喜愛,她還是滿心的歡愉。
「來,扣扣,嘗嘗娘親手給你做的紅燒肘子,可酥嫩呢。」一雙筷子夾著一塊色澤誘人的肘子放入自己碗中,扣扣的身體微微有點僵,視線卻不由自主朝筷子的主人移去,娘親的眸中正閃爍著無比寵愛。
這眼神,似曾相識,卻淡淡地只停留在昔日的回憶中。
「怎麼了,扣扣不喜歡吃肉?」女子見小姑娘一動不動,禁不住有點慌亂:「娘明明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紅燒蜜肘了!現在是不是不喜歡?」她急得彷彿就要哭出來:「怎麼辦怎麼辦,娘馬上去做其他的好不好?扣扣你別怪娘,都是娘不好……」
小姑娘低頭咬了一口蜜肘,展顏一笑:「只要是娘做的,我都喜歡。
女子馬上安靜下來,眼神柔如秋水。
須臾,吐出一口氣,莞爾輕笑:「扣扣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乖呢。」
雖然是自己的娘,但畢竟許久未見,被她這樣瞧著,小姑娘還是略有點不自在,啃著肘子顧左右而言其他:「咦,師叔呢,怎麼不見師叔?」
胖子二師叔敲敲飯碗:「我不是在這裡。
「我是說三師叔!」
「哼,在你心裡,二師叔就不是師叔?」
「當然是,不過……」小姑娘笑眯眯地朝司馬冷風身後一躲:「我比較喜歡三師叔!」
果然,一個杯子朝她筆直丟來,被司馬冷風穩穩接住。
「二師叔祖,只有小朋友生氣的時候才會亂丟東西。」
「你……」胖子氣的又想找東西砸人。
宋揚接過司馬冷風手裡的杯子放好,嘖嘖贊道:「雲伯伯,這可不是普通的茶杯呢,若是小侄料的不錯,此乃前朝宮中的御用之物吧?」
雲從連連點頭:「宋賢侄好眼力。」
扣扣嘟嘴道:「爹,他什麼時候變成你的賢侄了?」
雲從臉一板,喝她道:「死丫頭多什麼嘴!」轉頭又對著宋揚解釋:「小女自幼粗野慣了,失禮之處,賢侄千萬勿怪。」
宋揚笑得越發有趣:「扣扣天真爛漫,可愛之極,小生歡喜的緊,哪裡會怪罪。」
扣扣忙拉著雲從的衣袖,一手指著宋大公子的鼻尖,道:「爹,他騙人,他老欺負我!他還……」
雲從甩開她的手,微怒道:「讓你閉嘴還啰嗦!」
小姑娘只好可憐兮兮的繼續拔飯,頭一低,卻發現碗中多了好些自己喜愛的菜。
為她夾菜的人笑意盈盈,一雙充滿慈愛的美眸全然只關注自己。
瞬時,悄然而起的暖流緩緩在心底蔓延,逐漸舒展開來。
「……娘……」一聲久違的呼喚。
是夜,扣扣與自己的娘親同睡一屋。
娘拍著她的後背,哼著一首熟悉的小曲。
她便在這輕快的旋律中迷迷糊糊的睡去。
恍惚間,似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歲月,被母親寵愛的小孩在睡夢中露出甜蜜的笑容。
就算是睡著了,也能嗅到娘親的氣息。
這種感覺真好。
唐菱的唇邊卻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眼神複雜之極。
月色透過窗戶在地上傾瀉,清輝沒有絲毫溫度。
她的面色卻比這淡淡月芒還要冷冽。
原先偽裝的外殼在女兒熟睡后,一層一層剝落,到最後,只剩下一絲冷漠和愁緒。
縴手自懷中摸出一柄寒光凜然的匕首。
銳利的鋒芒讓她的眼神也為之一寒。
唐菱慢慢坐正身子,遲緩的動作泄露了心中猶存的一絲遲疑,終究,還是高高舉起匕首,堅定而決然的朝女兒心口紮下!
「哎……」
一縷輕嘆在萬籟俱靜的黑夜變得尤其刺耳,唐菱手中的匕首一抖,險些掉落。
窗前,黑影籠罩在月華之中,那人的髮絲與衣衫略動,面龐卻在昏暗中無法捉摸。
他閑閑地倚著窗檯,語氣譏諷不屑:「沒想到,你的耐心這麼差,這就裝不下去了。」
低低的男音,有著春風一般的清爽和綿軟,好聽極了。
唐菱渾身一震,有點無奈地收起匕首,飄然來到窗前。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沒有失憶?」
「當然。」
「既然如此,為何不揭穿我?」
那人輕笑:「因為我想看看,你這次回來,究竟要做什麼。」
唐菱縱身躍出窗外,身法竟是出奇的曼妙,似是風中落花,飄灑靈動。
「我回來要做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她反問。
「我知道。」月色下的唐嫣然看上去多了一種無法觸及的漠然,語調生冷:「可是我不信,你居然真的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