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報恩援手 漏斗丹田
林楓蘇醒過來,已是五天之後,渾身被逼出的汗水已打濕過好幾身衣袍,身體無比的虛弱,原本結實強壯的他,遭受毒素的侵蝕,已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原本俊俏的模樣,此時卻顯得十分地猙獰、醜陋不堪。
「渴…,餓…」昏迷中的林楓,時常無意識、斷斷續續發出這兩個字。
「醒來就好,放心,有我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從迷糊中醒來的林楓,看到一位約莫六十歲上下,瘦高、目光如炬,神仙般的長者就在他眼前,對他露出慈祥的笑容。他的身旁,一位髮髻高挽,和善溫柔,氣度不凡,如女神仙一般的長者,她的眼神還流露出母親般的慈愛。
「我在哪裡,還活著嗎?」林楓迷糊地問道,欲撐起身子坐起來。只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沒有絲毫力氣,被她用手止住,坐在了他的身旁。
「喝了靈肉湯,感覺好些了嗎?」她出聲輕輕地問道。
「好…,好些了!」他們就在他的身旁,但林楓的神志卻依然恍惚,她說話的聲音,好像隔著幾重大山,遠遠飄來。
「你小子,總算醒過來了,丁長老為了你,五天五夜都沒好好合過眼,一直就守在你身邊,為你行功療毒。這份情,你可得好好記住,哈哈,哈哈!」袁嘯天大聲笑著道,聲音十分宏亮。
「謝謝奶奶、爺爺,我…,我這是在哪裡,我母親呢?」
「安心調養,你已在雲霧宗了。袁掌門,他親手將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那位叫丁長老的人回答道,話語是那麼的親切,和藹,讓林楓感到很安心,猶如在家裡一般。
「林中發生了何事,說來聽聽!」袁嘯天見他神志恢復,出言問道。
「我…,我…,我頭很痛記不得了,我母親怎樣了,您們也救了她嗎?」林楓迷迷糊糊回答后,猛然想起了母親,急切地問道。
「很抱歉,接到你父親的求救符,我們去了你的家,你父親去世前要我們來救你們,找到你后,她已經沒法救治,…」丁長老,歉意地回答道。
林楓聽了她的話,猛然記起了山林中母親為了讓他逃走,孤身面對那些黑衣人,她最後一眼所包含的複雜眼神,又泘現在他的面前。身體極度虛弱、急憤交加的他,痛苦地嚎叫了一聲又昏厥了過去。
「他體內所中劇毒,消除得怎樣?」見他又昏過去后,袁嘯天問道。
「任憑我怎樣施為,也沒法解除。現在,白天稍好一點,晚上仍要發作二、三次。他能醒過來已算是萬幸了!」
「或許時日久后,會自行消除!」
「我打算等他好了之後,就跟著瑤丫頭,由我來輔導他們的修鍊!」
「這樣也好,只是又要辛苦丁師妺了,哈哈,哈哈!」
又是兩天過去了,從噩夢中醒來的林楓,腦海中那條斑斕劇毒蜈蚣,醜陋、猙獰的模樣,白得發亮的冰蠶,黑衣人殘忍的笑容,娘親那道眼神,…,不斷在腦海中交替出現,揮之不去。
從給他送飯、送湯的師兄口中,他驚訝地知道了自己已經昏迷了七天七夜,是丁長老一直在幫他療傷。
「袁掌門、丁長老竟然如此關心,守護在你身邊,親自來為你療傷,你真是有福份啊。平時,就算是內門弟子,想見他們一面也都不可能!」那位服侍他的弟子,見林楓醒來后,悄然對他說道,看他的眼神都很是羨慕,對他更是百般地照顧。
聽他講掌門人、丁長老如何真心待他,林楓內心也很感激:「我長大后,一定要好好報答她們的救命之恩!」
「好點了吧?哈哈,哈哈,看你小子的樣子,比前兩天,好了不少啊!」袁掌門、丁長老,又來到了林楓暫住的房間。
「好多了,不犯病時就沒事,謝謝袁掌門、丁長老的救命之恩!」林楓感激地說著,想起身向他們磕頭,卻被袁掌門笑著止住。
「那天晚上在林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母親拉著我,…」林楓將他在林中的經過,他母親與黑衣人的對話,一字不挪地告訴了他倆。只是隱瞞了看到兩條毒蟲之事,「之所以會一天數次受突冷、突熱的煎熬,定是中了那兩條毒蟲的劇毒,若是據實講出來,他們會不會認為我無可救藥,不再管我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們去時,四名黑衣人倒在了你的周圍,死得非常離奇。其中一人,還壓在你身上,所以想知道山林中究竟發生了何事!」丁長老輕聲地解釋道,怕嚇著他,也沒給他講那些人被吸成了乾屍的事。
收到求救符,找到林楓時,已是黎明來臨。劇毒蜈蚣發出的腥臭氣味、上古冰蠶的至寒毒液,早已隨山風吹盡。見林楓尚有一絲氣息存在,喂下丹藥后,帶回宗門進行救治。
「他們死時的樣子非常離奇?」林楓喃喃地說道。腦海中回想起了那條斑斕劇毒的蜈蚣,細長的觸鬚,刺向自己的那一幕,露出了驚恐的后怕。
「讓我來查探一下你小子的身體,看恢復得怎樣了!」交談了一會兒,掌門人見問不出想知道的原因,用寬大的手掌,握住了林楓的小手。
一道暖流,從他手心傳遞到了林楓的全身,讓他感到十分地受用、舒服,躺在床上,靜靜地體會著那道暖流,在體內流轉,匯入下腹。
「過幾天,身體好點后,去外事堂找張主事,讓他給你安排個地方住下。今後,雲霧宗就是你的家,好好地活下去!」查探過他的身體,與丁長老交換了一個肯定的眼神,站起身來,說了幾句安慰話后,二人走了出去。
「和師妺探視的情況相同,漏斗形丹田,沒法貯存真氣,修鍊無望,…命中注定,誰也沒法改變。種植靈草不會有太多的危險,也算是他的最好歸宿,世事無常,你也不必太過在意!」
「也只好如此,只是覺得有些遺憾,過些日子,我再…」
林楓躺在床上,聽到他們在門口漸行漸遠的對話,似乎與他有關又不盡然,更不知道這漏斗形丹田的含義是什麼。
丁清竹在給林楓療傷時,對他曾祖父的報恩之心,不自覺轉移到了林楓身上,不吝惜地將真氣緩慢輸入他體內。想幫他重塑身體,讓他將這些真氣貯存起來,今後在修鍊時,可以借其奠定基礎,達到事半功倍之效。後來,她遺憾地發現,輸入到他體內的真氣如泥牛入海,他體內連一絲真氣都沒貯存起來。
「就算資質極差之人,憑我金丹期修為,連續幾天,早晚各輸入一次真氣,他體內也應該有些真氣流轉。奇怪了,這孩子怎會出現這種情況?」丁清竹問向她的師兄后,才有袁掌門出手查探他身體之事。
只是她不清楚,正是因她的這番善舉,才真正救了林楓的命。兩條至陰、至陽上古毒物混合后的毒液大量進入了林楓的體內,若沒她及時輸入真氣,毒性發作時,憑林楓弱小的身體,在最初幾次,混合毒素無比兇猛的情況下,他早就斃命了。陰差陽錯,她輸入的真氣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緩解作用!
林楓的身體,隔幾個時辰就要犯病,夜晚猶甚。毫無徵兆,他就會突然處於冰火兩重天的煎熬。右半身猶如置身火爐,炙熱如炭火焚燒,另一半身體卻猶如置身冰窖,奇寒無比。那種從骨子裡發出的炙熱、寒冷,痛苦無比。大半個時辰寒熱交替后又恢復如常,雖然汗流如注昏死一場,身體外表卻絲毫未有顯露,外人更不得而知。
又過了幾天,林楓可以下地,在無人的小院內走動、活動身體,到了吃飯的時候,自會有人給他送飯送菜。只是,再也見不到掌門人與丁長老的身影。
通過送飯的周師兄,林楓對雲霧宗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內心更是一陣狂喜,「一直就聽說,世上存在著可以飛行、神龍不見首尾的仙人,原來這雲霧宗,就是仙人修鍊的地方啊,…」
「雲霧山脈延綿幾百里,除了我們雲霧宗,還有兩個宗門也在這山脈之中,一個是雲霄宗,另一個是雲崖宗。…外門弟子的修為達到鍊氣九層,就可以自動晉陞為內門弟子。不過,要想達到九層,除非有天賦,那是比登天還難!」周師兄感慨地說道。
「周師兄,那你達到了九層?」
「哪有可能,我進入宗門五年,也僅修鍊到了三層,你能得到丁長老、掌門人的眷顧,前途無量。以後有了機會,還望能照拂我一、二!」周師兄眼熱地說道。
又過了幾天,林楓的身體已無大礙,瘦骨嶙峋,拖著瘦弱的身體,出現在了宗門的雙橋小鎮管理外門弟子的外事堂。
「謝師弟,掌門人交待,你身體沒問題的話,今天就去外事堂找張主事,他會給你安排今後在宗門的住處、生活、修鍊之事。他們事情多,你就不用向他們辭行,…」清晨,給他送早餐的周師兄轉達了掌門人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