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比翼鳥
砰砰，砰砰。
坑口炸裂，碎石飛散，揚揚洒洒掉落在地上。灰塵飛舞，瀰漫了天空，嗆得林成一陣難受，心裡還有一股傻愣的感覺。
灰塵之中，坑口炸開了一個紅通通的大口，倏地，「啊呀」的兩聲長鳴，從下面躥上來了一個龐然大物。確切地說，是飛上來，只見它輕巧地飄落在幾丈外的岩石上，雙翅招展，吹出凌厲的風聲。
「又一個怪物？」林成感覺腦子不好用了，幾乎要崩潰。
都說妖獸喜歡獨居，以圈地盤來顯示主權範圍，現在倒好，他竟然在一個山頭之上，連續遇上了三隻妖獸！
這是妖獸呀，結丹的妖獸，一遇就是仨，而且一隻比一隻厲害，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嗎？
「咕嚕！」
艱難地吞了口口水，待得灰塵飄散，視線好了些許，透過灰暗的光線，林成總算打量清楚突然出現的怪物的模樣。
「啊！」他大吃了一驚。
只見岩石之上，出現一個駭人的怪物——這是一隻大鳥，龐大的身軀，幾乎遮住了一片天空。有五丈長，一丈寬，最讓人驚訝的就是它的造型：雙首，雙尾。
兩個頭？兩條尾巴？
是的！
是兩個頭，兩條尾巴，但是又只是一隻鳥而已，只有一雙翅膀！從頸身上驀地伸出兩條脖子，細長緊身，將近半丈。每條脖子上各有一個腦袋，也各有眼嘴。
「比翼鳥！」林成驚呼一聲，立刻認出了這隻鳥的身份。
《九州事錄》記載了一段話：「有玄鳥，名比翼，雙首雙尾，色玄黃，身各半，神通天予，實力強橫。」
一個身體，兩條尾巴，兩個腦袋，而且身體顏色各半，一青一黃，說的不正是眼前的怪物么！
「怎麼會？」林成苦笑了。
「可惡的人類！」比翼鳥上的青色鳥頭張嘴說話了，「你竟然想封住此口，要把我們壓在下面？」
「著實可惡，該殺！」鳥身上另一邊黃色鳥頭也附和了一句。
林成感覺腦袋不好使了，好半晌才苦笑說道：「玄鳥前輩，我實在不知道你們就在下面，所謂不知者無罪，你們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無心之失吧。」
不是他認慫了，而是他感應到了這頭玄鳥那強橫的氣息。
結丹中階！
對方相當於人類築基中階的修為，他不得不小心應付，畢竟一條結丹初階頂峰的地龍就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青色玄鳥聲音冷了下來：「原諒？你打擾了我們的清靜修行，破了我們幾百年的規矩，你一句無心之失就想敷衍過去？」
「幾百年的規矩？」林成不大明白了。
青色玄鳥又說：「我想你一定很疑惑，怎麼會在此處山頭連續遭遇三個妖獸吧？」
林成心下一凜，道：「正是。我聽說你們妖獸不喜群居，現在卻三個都窩在一處山頭，確實令人不解。」
青色玄鳥冷哼一聲：「什麼窩在一處！不過是我們懶得計較罷了！」
「這話怎麼說？」
「我們是比翼玄鳥，天生喜火，此處有地火岩漿經過，火元素豐盛，在五百年前，我們就尋到此處定居下來。」這次說話的是聲音更冷的黃色玄鳥。
「定居？」
黃色玄鳥又說：「此火山坑口之下，有十幾丈高，中間有不少地底岩洞，寬闊異常，正適合我們落腳。」
「我明白了！」林成恍然，「你們是最先居住在此處，不過是住在地下中間。之後那地龍和白虎才來，一在岩漿之下，一在山頭之上，你們懶得理會它們，這才相安無事……不對！」他忽然叫了一聲，「那兩個妖獸雖然不如玄鳥前輩，可修為也不低，如果有你們的存在，又豈能察覺不到？」
青色玄鳥嘿嘿一笑：「如果我們幾百年沒動過，沒出過坑口呢？」
「幾百年？」林成吃驚不小，先是一愣，既而有些明悟，「難道說地下有足夠的空間供你們活動，還有足夠的東西供應你們消耗？哎喲，不好！」
說到最後，林成趕緊閉上了嘴巴，這是比翼鳥最大的秘密，他一口道了出來，豈不是給人家殺人滅口的借口？
果然，比翼鳥上的四隻眼睛射出冷漠的光芒，緊緊定在他身上。
青色玄鳥哼哼說道：「我們比翼鳥一族，向來喜歡清靜，不好爭鬥。我們居於地下，有足夠的空間，那也就夠了。後來，地下來了條地龍，只滿足於在岩漿之下活動，我們也能容它；再後來，山上來了頭白虎，這傢伙有勇無謀，只會炫耀力量，我們也能容它。所以，幾百年來，我們都相安無事！」
林成聞言倒是不大相信了，妖獸可都不是好說話的主兒，這比翼鳥卻能先後容納兩隻妖獸做它們的鄰居，只怕沒那麼簡單！
「難道說是這頭玄鳥要掩飾什麼？」暗暗嘀咕，林成眼神閃爍，看了看底下，不禁猜測這地底下是否有什麼秘密，倏地，猛地抬起頭來，「糟了，肯定是地下有什麼寶貝，所以這頭玄鳥可以窩了幾百年不動，那麼，它現在跑出來，是為了……」
一邊心驚，林成一邊強自鎮定，和聲說道：「玄鳥前輩，弟子也是無意中闖到此處，不小心打擾你的修行，真是萬分對不住。不過現在說開來就好了，弟子這就離開，不再打擾你們。」說完，轉走要走。
呼！
還沒走成，一陣猛烈的風氣從身後撲了過來，林成躍身一跳，轉身到了另一塊岩石之上，回頭髮現比翼鳥目露寒光，從青色玄鳥的嘴中噴出凌厲的氣息。
剛才那一下，就是從他嘴上射出來的！
啪！
林成方才站立的地方激起了一陣塵土，再一看，地上留下了一大洞子，如果不是他躲得快，顯然，就會中招受到傷害！
林成怒眉一豎，喝聲說道：「比翼鳥，我和你們客氣，那是不想平白樹立敵人，可如果你們當我軟弱可欺，那就大錯特錯了！我事先警告你們，就此放我歸去，就什麼事兒都沒有；可如果你們要逼我出手，後果自負！」
比翼鳥像是聽到了最大的笑話，兩隻鳥頭相視一眼，黃色玄鳥嘿嘿一笑：「無知的人類，你以為憑些外物殺了地龍就可以張狂了？」
林成心下一凜：「你們知道地龍……」
「嘿嘿，我們雖在地下，可地上一切，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睛。不單地龍，就連你們和白虎的糾纏我們都一清二楚。我承認你能殺得了地龍，確實有些手段，不過，很顯然，你只是仗著一件不知名的法寶罷了！」
林成眼睛一眯：「這麼說你不怕法寶的威力？」
黃色玄鳥不屑一笑：「如果是剛才那女娃子來施展法寶，我們還有所顧忌，畢竟她的修為和我們相當。至於你嘛，嘿，不過鍊氣修為，我們還怕你興風作浪不成？」
「有戲！」林成暗暗一喜，這怪鳥顯然只是知道些大概情況，並沒有察覺到他輪迴眼的奧妙。
只要輪迴眼沒有被發現，他就還有最大的依仗！
「嘩！」
林成手心閃出分水雲刀，擎在手上，面無表情對著比翼鳥：「我就說嘛，你們都在地下做了幾百年的縮頭烏龜，怎麼會因為我想用一塊石頭堵坑口就出來呢！真是笑話啊，以你們的實力，還怕區區一快石頭？」
「你知道什麼？」青色玄鳥眼神更冷了，那雙粗大的圓目幾乎要射出凜然的利箭。
林成嗤笑一聲：「什麼喜清靜不好鬥，所以才容得下那兩隻妖獸，哈，笑死人了，如果你們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又怎麼會找我麻煩？」
「你到底知道什麼？」青色玄鳥有些氣急敗壞，「我就奇怪，你區區鍊氣五級修為的傢伙怎麼敢跑到落日谷深處來，看來，你是知道了什麼，這才冒險前來。渺小的人類，你們就是因為貪心，這才死了那麼多人。今天，你也因貪心而命喪於此！」
林成聽得心中一動，愈發肯定這頭比翼鳥確實在地底下找到了什麼好東西。
想到這裡，他高聲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我只知道你們在此處一窩幾百年，顯然，這裡有能夠吸引你們的東西。」
比翼鳥相視一眼，沉默不語，但全身散發的肅殺之意更盛了。
林成又道：「你能容那兩隻妖獸，並不是因為你們大度，而是你想讓它們做看門狗！」
比翼鳥還是不說話。
林成冷笑一聲：「有它們在此，無論是來得再厲害的人，都會把注意力放到它們身上，殺了它們，得不到什麼，自然也就離去了，不會多加註意地下有什麼。不是嗎？」
青色玄鳥喈喈怪笑：「果然是個聰明的人類！」
「那麼，你們不任由我離去，忽然現身，是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麼呢？」林成眼珠一轉，說得愈發肯定了，「你們只是結丹中階，就算順利衝到高階，也不知道要到什麼年月才能化形。那麼，我身上的法寶，自然不在你們覬覦之列。仔細想一想，我剛才拿在手上的東西，只有地火之精顯得珍貴，而你們又是喜火的玄鳥，哈，你們想要得到地火之精？」
玄鳥的兩個腦袋一轉，對視一眼，這才轉到林成正面。
黃色玄鳥冷聲說道：「小輩，把地火之精留下，我可以做主讓你離去。」
「不行！這小子知道了我們的秘密，必須把他殺了！玄黃，你不要心慈手軟，任他離去，只會讓我們陷入險境！」青色玄鳥卻是大叫不許。
林成聽得大愣，一隻比翼鳥竟然不是一個物體，怎麼兩個頭好像有自己的意識，像是兩個主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