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洗髓丹
話才說完，心裡不舒服的感覺更甚了，林成苦笑搖頭，喃喃說道：「這劍真有這麼重要？林成啊林成，你都死了，還要左右我的感覺？」
鼻頭突然一酸，林成驚了：「我草，要哭了？好吧好吧，我服了你啦。這劍暫時就不吃了，我放它一馬還不行嗎？」
一邊說著，一邊把長劍收回儲物戒，林成這才平復心情，頗是無奈。
其實他也沒下定決心吞噬掉這把五品法器，雖然說鍊氣四級有些誘惑，但是五品法器也比較難得。有此物傍身，與同級之人對敵，至少更有把握嘛。
如果能拿到更高一個級別的法器，倒是可以考慮把它「吃掉」。
另外，讓他期待的就是吞噬掉這法器的靈氣后，它會還原成什麼事物呢？
據林成觀察，這法器應該是用天外隕石煉製，另外打了不少靈氣進去。如果吞噬掉，他會恢復到隕石狀態嗎？
如果真是隕石，豈不是說他還有煉製法器的材料？
「輪迴眼啊輪迴眼，你的功能還真多……」林成竊喜不已。
……
法器吞噬不了，他只好另想他法升級了。
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吞噬大地靈氣的經驗，他不由奢望還能重來一次。為此，之後兩天，他遠離半山殿，到浮雲峰的后峰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腳踏大地，再一次開啟吞噬之眼。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卻骨感。這一次，大地的靈氣並沒有像之前那樣不要命地湧入他的眉心。
天地靈氣並沒有絲毫波動，惱得他把吞噬之眼轉為湮滅之眼，倒是把旁邊的一棵大樹射出一個窟窿來。
試了好幾次，把體內靈氣折騰個夠，還是沒有成功。
林成極其沮喪，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無奈地放棄。他得回到半山殿去，因為內門之人下來派發「洗髓丹」的日子到了。
半山殿正殿內外，人頭潺動。
饒是空闊如曠野的大殿此刻也有了些許擁擠，成千上萬的外門弟子在此處進進出出，穿梭往來，有如機織。
一大早，林成就從後山趕了回來，到了大殿門口，看到這種狀況，他停步不前，並沒有往大殿正中央走過去，而是在殿門往裡面張望了幾眼，轉而折到偏殿去了。
這裡才是他該來的地方。
半山殿數萬弟子像今天一樣聚集的情況，每年至少有兩次。這是決雲宗內門執事率領弟子下來分發「洗髓丹」日子。
洗髓丹是以珍稀靈藥為基，再以特殊方式煉製而成，本身就蘊涵了龐大的靈氣，是鍊氣期修士提升靈氣修為的靈藥。
如果得到品質純良的洗髓丹，而服藥者又天賦異秉，說不準三五枚丹藥就可以讓他的靈氣提升一個等級。
那可是比得上辛苦修鍊一年的功效。因此，洗髓丹為低階修士所珍重，那也就理所當然了。
囂張如秦然，修為比林成高了那麼幾級，依然要打他洗髓丹的主意，也是這麼一個原因。
決雲宗作為修真大派，坐擁靈脈，妙藥靈丹自是不少。為了宗門長遠發展考慮，讓弟子快速提升修為，把大量的洗髓丹分發下去，是為常例。
此舉倒是可以讓那些小門小派欣羨了，這也是平常人拚命往這些頂級宗門擠的最大原因。當然，這也是頂級宗門吸引世人保持宗門地位的一大手段。
不過決雲宗動輒就數十萬弟子，如果每人分發一枚，那就是數十萬的用量。強大如決雲宗，也不可能做到。按照規定，每半年以功勞分發洗髓丹。
功勞有大有小，有內有外。大小按照平常難度而論，內完則按執行宗門任務地點來論。
鍊氣期的高階修士，有時候倒也跟著內門到外面為宗門執行任務。一出浮雲山脈，危險係數就呈幾何倍數上升，因此這些回歸宗門的弟子功勞頗大，每次分發洗髓丹，他們拿的數量也是最多的。
林成以前受人白眼，修為低下，沒有到外面執行任務的資格。說白了，在決雲宗，他就一個雜役小廝，做的都是一些瑣碎又低級的事兒。
不過之前說了，決雲宗財大氣粗，只要你不辭辛勞不怨辛苦，那也是功勞一件。
林成就是以此為功，每隔半年把一枚洗髓丹拿到手中的。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因此洗髓丹對他來說，無異於比性命還重要。秦然要強搶，他當然也就拚命了。
洗髓丹是定期由內門弟子下來發放，按照日常功勞，外門弟子到固定的地點領取就行了。
此刻的半山殿，就是分發洗髓丹的日子。
正殿那是高階弟子聚集的地方，作為低級的雜役，就只能在偏殿領取洗髓丹了。
林成穿過不少門戶，進入偏殿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弟子在那裡排隊了。他沒有說話，張望了幾眼，也跟著排在了後面。
附近的外門弟子都一臉喜色，顯然是為即將到手的洗髓丹而歡喜。更有甚者，拿到了丹藥之後，一路逛奔出去，遇見熟人連招呼也不打了。顯然，他們迫不及待要把洗髓丹服下，要去消化那靈氣了。
林成進來的時候，不少宗門弟子都看見了。與往常一樣，沒多少人理會他，就算招呼，也不過是挖苦取笑罷了。
「喲呵，我們的林大師兄過來了！」
說這話的人把「師兄」兩字咬得很重，不過卻沒有絲毫恭敬尊重的意味，很明顯是諷刺他練了十幾年還與他們廝混在一起。
「林師兄真有師兄風範，做什麼都慢人一步！」
「哈，這位師兄可就說錯了，人家林師兄不單慢人一步，還敢慢人好幾步。」
「你說的是……」
「修為嘛，十五年原地踏步，已經慢好幾步了吧？我想應該還會繼續慢下去的。」
「老李，師兄來了，你也不讓讓位置，有你這樣做人的嗎？」這時有人又揶揄了一句。
那人回答：「不做人，難道做林師兄嗎？」
「哈哈……」
「嘿！」
把林師兄與做人等同，而且還有不屑的意思，可見這些人平日還不知道要把林成糟蹋成什麼樣子！
林成低著頭，手攥得很緊，恨得直咬牙。若在往常，他早已麻木得沒有了感覺，任他人諷刺挖苦，自己卻是巋然不動。
現下不同了，修為的急速提升，他心態也稍稍有了變化，放眼看去，混雜役的都是鍊氣三級以下的傢伙。他呢，明面上是一級，隱藏的卻是三級修為！
今時不同往日了！
他真想一拳頭甩過去，讓這些傢伙嘗一嘗他怒火的滋味。強自忍下，冷眼掃了周圍幾人一下，林成又低下了頭，不理會他們了。
隊伍蠕動了好半會，才輪到林成把洗髓丹領了下來。
洗髓丹並不是很大，拇指般大小，圓潤而澤黃，顏色光亮，閃閃發光。不用服下，單是聞到那特有的丹藥之氣，就令人渾身振奮了。
修真界的靈藥，在凡人世界，那就跟仙丹妙藥差不多一個功效了。延年益壽，強身健骨，自不在話下。
僅僅一枚，林成像寶貝一樣攥在手中，不敢在這裡多呆，疾步出了偏殿。他想儘快回到住處把洗髓丹服下，免得夜長夢多。
決雲宗數十萬弟子，心性歹毒者當然不少，像秦然一樣欺負弱小的人更是屢見不鮮。這不，就那麼一小會兒，就已經有不少弟子往林成身上瞄了瞄，目光閃爍，不懷好意。
正要穿過大殿回到住處去，忽然眼前閃過一個眼熟的身影，林成不由頓住了腳步。
身影在二十多丈外閃過，一下子就隱入了人群之中。那裡是內門下來的弟子群，至少築基以上的修為，很為人所矚目。
林成看了一會，找不著自己想要找的人，很是失望，嘴裡喃喃念叨了一句：「是你么，黃師伯……」
回醒過了，揉了揉眼睛，還是沒發現那人，轉而清醒了，瞥見有越來越多的弟子往他這邊看來，目光不善，不敢多待，趕緊又加快了幾分腳步，往自己的住處衝去。
越過大殿，到了雜廝小院。今天這裡的人很好，靜悄悄沒有多少聲響。
林成到了自己住處門口，沒有多想推門就要進去，才跨進一隻腳，發現不對勁，頓住了腳步，警醒地縮回來，低喝一聲：「誰！」
放眼望去，屋內站了一個人。
那人雙手背負在後面，側著身子打量房子，聽到林成的聲音，猛地轉了過來。
「黃……黃師伯？」林成不敢置信地叫了一聲，有些懷疑，定睛一看，瞧仔細沒有錯后，奔到來人的跟前，聲音有些顫抖了，「黃師伯，真的是你……你真的下來了，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呢。你……」
千言萬語，也都融化在長輩那關切的眼神中了。
林成激動無比，又叫又跳，那是打心底湧上來的情緒，他摁也摁不住。
黃子明，也就是他師伯，金丹中階的修為，是內門幾大執事之一。這些年若不是他的照顧，以林成的資質，早就被人掃地出門了。用那些人的話來說就是「廢材只會浪費資源」！
黃子明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留著短須，質樸古奇，一臉厚實，如果不是身披道袍，就與一個平凡的農夫差不多了。
這個樣子，放在凡人世界，誰也不會想得到他是一個活了四百多年的金丹修士。
「成兒……」在林成情緒的帶動下，黃子明也難忍平靜，顫聲叫了一下，撫著林成的肩膀，覺得有很多話要說出來，「幾年不見，你又長高了……」說著細細打量林成，在他身上瞧了又瞧，臉色倏地一凝，有些黯然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