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返回宗門
「玉虛師兄說我顧左右而言他，那師兄希望我說點什麼呢？師兄想問的又是什麼？」靈虛子回頭，微笑看著玉虛子。
玉虛子緩緩說道：「師弟和我打禪機了？」
「不敢不敢。」
玉虛子認真看著靈虛子，道：「師弟，我們三虛子同出一門，還同一個師傅，怎麼說我們也有三百年左右的交情了。你知我，我知你。你又何必有什麼顧慮？再說，也就是因為了解你，我才問你，因為我知道你生性聰明機警，往往能料人機先。如果是清虛那衝動的性子，有些話我還真不敢和他說了。」
靈虛子呵呵笑了：「清虛他……呵呵，連那個林成都說他為人狠厲，一言不合就會收拾元化龍那小混蛋。看來他真是太衝動了呀。不過那林成對師兄的評價可高了，平和沖淡，不正是我輩修真之人所追求的么？」
玉虛子先是點頭，既而搖頭：「林成悟性頗高，看人看事都甚是準確。可惜可惜……」
「師兄可惜什麼，是可惜他沒拜你為師呢，還是可惜他為人勢利？可惜的是，師兄沒有多餘的法寶贈他，否則倒是可以以此為餌，引他上鉤。」
「法寶啊……」玉虛子嘆了一口氣，「師弟也認為他勢利么？」
靈虛子想了一下，道：「聽他的言語，好像另有隱衷。也只有萬鴻那傻頭傻腦的傢伙才會信他沒事。不過無非是那種爭風之事，有厲害的敵人，對方有法寶，他需要有法寶來抗衡。不過這小子也不想想，以他鍊氣期的修為，就算有法寶，又能驅動幾下，又能維持多久？法寶……豈是他所能想象的威力！」
玉虛子嘆道：「又是同門相爭，而且看上去還是生死大仇啊！」
靈虛子不語了，這種事放在修真界實在太平常了，也惟有玉虛子這等老好人才會時不時嘆息遺憾。
其實，只要看多了，習慣了，也就被同化了。
「師弟來得也頗早，你覺得那元化龍實力如何？」玉虛子突然問道。
靈虛子胸有成竹地說：「不愧是決雲宗築基榜上有名之人，也不愧是三系靈脈之身，對於天地五行元素的運用，頗是敏銳，獨有心得。早聽說他善於使龍蛇變化之術，今日一見，果然了得。假以時日，進入金丹期之後，對天地靈氣的運用更有體悟，他這門變化之術可就更為厲害了！」
「師弟，我同意你的見解。」玉虛子平靜說道，「不過我有一個疑問，那就是，聲名在外的元化龍，號稱補天宗有為之才的他，怎麼會花了這麼長的功夫，竟然收拾不了兩個鍊氣期弟子呢？」
「師兄的意思是……」靈虛子愣了一下。
玉虛子眼皮微抬，道：「確切地說，他拿林成這個鍊氣五級的人都沒有辦法！」
靈虛子渾身一震，眼中精光閃現，低頭沉思一下，連道：「不錯不錯！萬鴻只是後面來的，元化龍因為顧忌我們的存在，這才驚退。可是在此之前，林成卻已經與他糾纏好久了。甚至於，他把自身所有靈脈的元素都用了遍！」
「這才是令人不解之處。」玉虛子微微一笑，「還有，師弟不要忘了，那個元化龍幾次攻擊都是遠程使出化龍術，可見他應該是不善於近戰。這說明什麼？表示他輕身功法不行。這點林成一開始看不出來，到最後應該發現了吧？」
「師兄的意思是……」
「如果林成要逃的話，元化龍追不上，此處離我們駐地不過百丈，他只要奔出幾十丈，呼喊幾聲，就完全可以引來同門相救了。他不單沒走，反而一力迎戰！」
「他有所倚仗！」靈虛子一拍手掌。
「倚仗什麼呢？」
「不知道。」靈虛子想了一下，苦笑說道。
玉虛子也是嘆道：「是啊，真是想不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傢伙有他的保命之術，如果不是萬鴻來得巧，也許我們今晚就可以看到了。因為當元化龍使出火龍要燒他的時候，我看到他眼神閃爍，動作也遲緩了一下，顯然，是在考慮該不該用那手段！」
「法寶？不對不對，如果他有法寶，就不會說要拜能贈他法寶之人為師了。」
玉虛子微微抬頭，看了看天空的月光，悠悠說道：「一種可以讓他安然進出落日谷中段的手段。一個一系靈脈的鍊氣五級之人，碰上一個築基中階的三系靈脈者，不單不想著逃，還敢抽刀迎上去。這等豪情，這種底氣，實在令人期待呀！」
「期待……」靈虛子微微皺眉，「師兄還是認為他是大氣運加身者，準備在他身上賭上未來？」
玉虛子笑道：「因為我已經找不出理由反對自己了。」
靈虛子訝道：「師兄真如此肯定？」
「本來我還有些猶豫，不過在得知他被天一閣的水青霄下了青絲咒之後，我就更有把握了。」
「師兄認為他真中了青絲咒？」靈虛子更驚訝了。
玉虛子說道：「今晚給他傳訊的應該是水雲霄，我來的時候，她雖然走了。不過留下的氣息，我還察覺得出來。此女我們今晚就見過了，對於她資質如何，師弟應該也清楚。」
靈虛子點點頭：「萬鴻說的沒錯，峰主評價她靈脈純凈，大有可為，確實如此。我們這個峰主做事雖然有些荒誕，不過相人之術，還是頗有心得的，哈哈。」
玉虛子也是莞爾一笑。
如果妙法真人在此，估計就笑不出來了。他的所作所為，連自己峰內的人都拿來揶揄，那麼其他峰的人更不知道該如何腹誹了。
妙法妙法，果然是一妙人！
玉虛子繼續說道：「這麼一個靈氣純凈的三系靈脈之人，還是天一閣的核心弟子，她都願意在林成身上投資，我再不跟進，豈不是顯得太沒魄力了？」
靈虛子還是搖頭：「誰知道她幹嗎會在林成身上下青絲咒。」
「你不知道？」玉虛子微微一笑，搖搖頭，「師弟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想不出來！」
靈虛子語塞了，他當然明白玉虛子的意思，不錯，青絲咒一共就那麼三個功用。第一是種情，第二是心魔，第三是追蹤。
在林成身上，明顯不會是前兩者。一來以水青霄的資質與身份以及容貌，還不至於倒貼男人；二來他們不是生死大敵，用不著用心魔來對付，畢竟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自殘法子。
那麼，只有追蹤一途了。
林成想不明白水青霄為何要追蹤他，靈虛子經玉虛子點破之後，很快猜測到其中的一個原因：「師兄是說水青霄也看好林成是大氣運加身者，她想以此與天命之人沾上關係？」
「除此之外，你還想得出其他理由嗎？」玉虛子反問。
靈虛子說不出來，只得問道：「她是怎麼看出來的？連師兄都是猜測而已，賭與不賭，還在兩可之見。她一個小輩，憑什麼肯定？」
「如果她也是在賭呢？」
「賭？怎麼可能！」靈虛子失聲叫道，「青絲咒雖說可以由她解開，但是一旦解開，她那根青絲就廢了，日後再也難養成這樣的青絲。再說了，就算要解，也要耗她精血，得不償失呀！」
「師弟，你不是她，哪裡懂她的魄力如何？」
「魄力？」靈虛子又是一陣無語，「為了一個虛無飄渺的天命之人，賭上自己的前程，值得么？青絲咒雖說用來追蹤的話，不必像另外兩樣功用一樣與下咒之人性命相關，但是一旦被人揪出來，加以掌握，那她的一絲心神可就在別人身上了，雖不至於成為傀儡，卻也會縮手縮腳了吧？」
「這就是你我都不如她的地方了！」玉虛子嘆道。
「不妥不妥！」靈虛子一陣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良久之後，沉默不語的玉虛子率先走了出去，道：「回去吧，明日就啟程回宗門。至於天命之人的決斷，師弟多加斟酌吧。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強求不得，僥倖不得。」
靈虛子沉吟了一會，默默跟了上去。
月光普照，大地銀白，夜風再一次吹拂，撩起了地上的落葉……
翌日。
一到早，旭日東升。
位處西邊的落日谷口，卻沒得到多少陽光的照顧，天色依然有些灰暗。
然而，大清晨的，落日谷口的一側就喧鬧起來了，決雲宗地紀峰的駐地一陣忙亂。
「準備了，準備出發了！大家準備好！」
「好！都上飛行法寶，都站好，別亂動！」
「出發了，啟程了，大家別落下什麼東西呀！」
「好了，開始出發……」
隨著幾道龐大的陰影從地上升起，地紀峰之人的落日谷歷練之旅終於結束了。依然是由三虛驅動法寶，化為寬幾丈長十幾丈的飛劍，分三批帶上這四百多人。
來時將近五百，回時只有四百左右，損失不可謂不慘重，因此，有人歡喜有人愁。
法寶御空飛行，急速往西而去。
站在法寶飛行器上，迎著凜冽的風氣，吹飛了衣袖，拂亂了頭髮。
感受著急速倒退的風氣，林成有張開雙手展翅高飛的衝動，萬鴻就站在他旁邊，這時候，兩人都不大說話，只是好奇地看著空中四周的景物。
來時林成只能與其他低階弟子站在清虛子的飛行法寶上，回來時，他卻站在了玉虛子的飛行器上。
人生之際遇，實在是奇妙。
林成感慨此趟歷練的神奇，在這裡，他有過危險，卻收穫良多，修為提升了，法器多了，還有儲物戒那一堆東西……
逸興飛揚，林成心如海水翻滾，像是有個聲音在與他一齊興奮：「要回去，回決雲宗！精彩的人生已經開幕，決雲宗就是一個主戰場！它將見證我的騰飛！一切都已經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