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講起禮數
看著小桃將房門關上,舒昭玥這才又站起身在屋子裡打量著,梳妝台旁,擺放著屋子裡唯一一盆綠植,她完全沒猶豫,直接把葯倒在了裡面,然後把空碗放在桌子上,伸了個懶腰,到床上睡覺。
夢中,她前世今生的記憶混雜在一起,被炸成炮灰,然後穿越被火燒的景象,一次次的重現……
翌日卯時,舒昭玥猛地驚醒,從床上坐起,把正俯身給她蓋被子的小桃嚇得驚呼道:「小姐,你醒了?奴婢這就去拿衣服,伺候小姐起身。」
說著,小桃就往外走去,在門口,聽到她說了一句:「參見側夫人。」
下一秒,戚曼茹就被香雲攙著進來了,因為不得寵,她,和她的女兒身邊的傭人,都被剝削的只剩一個了。
戚曼茹身著華貴錦緞,臉上滿是欣喜與急切:「玥兒,這一晚睡得可好?身體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舒昭玥想要起身行禮,被戚曼茹攔下,隨後,香雲搬來椅子,戚曼茹坐在了床邊,對著舒昭玥上下打量,似乎擔心一夜不見,女兒再次丟失一般。
「我沒事了,娘。」舒昭玥看著娘親,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她不是原主,對戚曼茹其實沒什麼感情,而且原主本身,就看不上她這個不得寵的親娘,所以母女倆的關係,並沒有很和諧。
「四妹應是醒了吧?大姐可進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粉色的裙邊搖擺,舒芸凡舉止端莊的走進來,一把牽過舒昭玥的手,直接把床邊的側夫人擠走。
看到舒芸凡,舒昭玥一下子想起昨晚那葯,正猶豫要不要裝病的時候,就聽舒芸凡先開口了:「看四妹氣色不錯,想必身體好了不少,真是謝天謝地,對了,大姐給你……」
「長姐就算再擔心我,也不該忘了禮數,妹妹身子不適不能起身行禮,可是庶母還在,怎麼長姐就像沒瞧見一樣?」舒昭玥的目光越過舒芸凡看向站在一旁的戚曼茹,對舒芸凡的話也是充耳未聞。
舒芸凡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簡直懷疑是聽錯了,舒昭玥什麼時候敢跟她談禮數了?
而且,舒昭玥讓她行禮,又自稱身體不好,不能給她見禮,弄得她想要反過來發火都辦不到。
但舒芸凡向來不會在明面上被人抓到把柄,她很快反應過來,對著戚曼茹行禮:「側夫人恕罪,芸凡真是太擔心四妹,一時忘了禮數,還望側夫人不要怪罪。」
「大小姐這是說的哪裡話。」戚曼茹急忙攙扶,餘光瞥見舒昭玥心裡七上八下,這不是明擺著得罪舒芸凡嗎?
而且更奇怪的是,舒昭玥以前最巴結舒芸凡,怎麼今天倒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不,準確來說,在本該火化舒昭玥那天,舒昭玥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還叫她娘?
「對了大姐,你剛才說,給我帶了什麼?」還沒等舒芸凡從剛才那件事中回過神來,舒昭玥已經再次發問。
舒芸凡一愣,也沒辦法再追究什麼,揮手讓丫鬟春意上前來,春意的手中,捧著一塊紗巾。
「四妹,咱們女兒家,全靠這一張臉,如今你……」舒芸凡抬眸打量著舒昭玥的臉,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喉頭髮緊,快要吐出來,她趕緊移開目光:「大姐帶來這一方面紗,給四妹你遮蓋。」
說著,她便把紗巾拿在手中展開,潔白的紗上,綉著一朵梅,頗有絲遺世而獨立的風采。
「這花是大姐親自繡的,還望四妹不要嫌棄啊!」舒芸凡將紗巾向前一遞。
舒昭玥卻沒有著急去接,而是看著舒芸凡,目光清澈,忽而冷聲說了句:「大姐若不信了那道士的藥膏,那還需費力為妹妹繡花?」
「你說什麼?」舒芸凡一驚,手中的紗巾竟然都要拿不穩。
是聽錯了吧?剛才那句話,是平日里跟屁蟲一樣的舒昭玥說出來的嗎?為何會覺得渾身發著陣陣寒意。
就連一旁的戚曼茹都被嚇了一跳,可是等二人穩定心神,再次看向舒昭玥的時候,她依舊如往日一般,伸手接住快要滑落的紗巾,巧笑嫣嫣。
「四妹多謝大姐,四妹這就帶上。」她笑的天真無邪,說罷,果然就用紗巾遮面,掩蓋了一臉的猙獰。
「自家姐妹,不必言謝。」舒芸凡還是心慌的厲害,她實在待不下去了,簡單說了兩句話之後便告辭往外面走。
走出夢竹閣,舒芸凡身子突然一晃,多虧春意及時扶住了她,可是她的臉色,越發變得蒼白。
「大小姐,這是怎麼了?」春意關心的問道,她在舒芸凡身邊服侍多年,還從未見過她這麼心神不寧。
舒芸凡抬手示意自己沒事,隨後定定神,一步步往秋心婉的院子走去,想了想,她有些不解的問道:「你說,四妹是不是變了個人啊?今天居然和我說起了規矩禮數,還有剛才說的語氣,真是想想就讓我……」她打了個寒戰。
「大小姐不必憂心,四小姐確實奇怪,不過她大病一場,如今依舊神志不清也是有可能的。」春意急忙勸到。
說起這場大病就更蹊蹺了,道長竟然都解釋不清,還有,昨天給她的葯不是動了手腳的嗎?怎麼今天她沒事人一樣的?舒芸凡今日早起過來,就是為了看好戲的,結果好戲沒看到,反被嚇得心驚肉跳。
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舒芸凡加快腳步,去找秋心婉告知情況。
之前見屋子裡有大小姐,小桃就一直沒有回來,這回看大小姐走了,她才捧著素衣進來。
舒昭玥只看了一眼,就把素衣擋了回去,對小桃命令道:「把我那件百褶如意裙拿出來。」
秋心婉平日找各種理由剋扣月錢,唯一能穿的出去的百褶如意裙,只允許在見客的時候穿,平時舒昭玥只能穿素衣,打扮的如鄉野村婦一般。
小桃面露難色,舒昭玥卻不以為意:「去吧,我這從鬼門關走回來也算是想開了,再不能活的蠅營狗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