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七章成功與失敗
一路暢通無阻。
張卓和趙飛，徑直到達法圖的面前。
「噠噠噠噠噠噠……」法圖手中的衝鋒槍噴出火舌，但是，讓他心如死灰的是，密密麻麻的子彈在張卓與趙飛身前數米便紛紛跌落。
數秒之間，法圖已經打光了彈匣中的子彈，而張卓和趙飛，也毫髮無損的走到了他面前。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趙飛手中的彎刀在空中劃了一道令人驚艷的光芒人，然後，掠過了法圖的脖子，再然後，法圖的大好頭顱騰空飛起數米高，重重的砸在地上。
法圖的身軀還沒有倒下，頸腔噴洒出熱騰騰的鮮血，空氣中，充斥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
戰鬥結束二個小時之後，十幾架塞滿了銀河系陸軍部隊官兵的直升飛機降落到了堰塞湖旁邊的營地，並控制了法圖盤踞的營地。
整個過程沒有人反抗，所有武裝人員都放下了武器，因為，張卓說的很清楚，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其實，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話，能夠從世界末日活到現在的倖存者，沒有幾個經得起追究的……
……
除了留下一批混編進入銀河系陸軍部隊的倖存者之外，數萬人類都登上了夏朝號宇宙飛船。
當人們登上夏朝號宇宙飛船后，一個個興奮得無以復加，但讓他們失望的是，夏朝號上面除了乘坐人類的機艙之外，什麼都看不到。
夏朝號宇宙飛船返回了C市，當數萬倖存者從船上小心翼翼踩著光結構的階梯下來時候，C市爆發出潮水一般的歡呼聲。
馬格格。
小不點。
當馬格格走在光結構的舷梯上面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人潮之中的小不點。
小不點靜靜的站在千千萬萬的人潮之中，只是偶爾抬起手臂擦拭眼睛裡面的淚水，顯得孤立無助。
時間好像突然變得安靜了。
馬格格臉上變得緊張起來。
「兒子，膽子大一點，去吧！」馬格格媽媽慫恿著自己的兒子。
「兒子，我能夠感受到，她需要你！」
「嗯。」
在無數雙的目光之下，馬格格當先大步走了下去，徑直朝小不點走了過去。
密密麻麻的人群似有所覺，如同潮水一般紛紛讓開，讓出了一條通道。
在三十米開外，馬格格停住了身體，張開了雙臂。
「該死的格格！」已經淚流滿面的小不點見馬格格突然不動了，罵了一聲，臉上變得羞紅。
「快去啊！」小不點身邊的周清低聲催促道。
「我……」
「萬一被人捷足先登的怎麼辦？」
「嗯。」
小不點紅霞滿面，點了點頭，如同蝴蝶一般奔向馬格格，離馬格格還有兩米的時候，整個人跳了起來，一頭扎入了馬格格寬厚的懷裡。
「撲通！」
馬格格被小不點撲得人仰馬翻，重重的摔在地上，當然，他那寬厚雄偉身材成了巨大的肉墊，把小不點保護著。
時間一下靜止了。
走廊兩邊的人們目光都落在了倒在地上的兩人身上。
「啪啪啪啪啪……」
突然，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人們紛紛鼓掌。
世界末日之後，絕大部分家庭情侶都是家破人亡，或者是妻離子散，像這種溫馨的會面，一下戳中了人們內心深處的軟弱，很多人已經是感動得熱淚盈眶。
人類，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期待美好！
「你為什麼重了？」馬格格抱著小不點，愁眉苦臉道。
「你說喜歡我胖一點，我就拚命吃。」小不點自然是不會告訴馬格格她得了憂鬱症后體重增加了很多。當然，和馬格格相聚之後，什麼病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嗯嗯，我喜歡。」馬格格在小不點額頭上重重親了一口。
「放開我，大家都看著我們呢。」小不點脖子都紅了。
「我不管。」馬格格坐起來，直接把小不點抱在了懷裡，轉身對已經走過來的父母嘿嘿笑道：「你們都認識的。」
「伯父伯母好……快放我下來。」小不點羞得一臉通紅。
「好好，我們都很好。」馬格格父母看著這未來的兒媳婦，臉上都笑開了花。
……
三個月了。
張卓把夏朝號宇宙飛船駕回C市已經三個月了，C市早就穩定，第一批種植的農作物已經收割，人類的食物已經有了基本保障。
因為C市方圓數百公里的基礎設施都被九號機器人修復，在工業機械的強大力量之下，水利工程以這座城市輻射朝周圍發展，已經延伸到了二百公里之外。
銀河系陸軍部隊也成為了一支部隊，軍人們在入伍的時候，必須要發誓效忠整個人類地球，而不是某一個國家和領導人。
銀河系聯邦政府的班子已經搭建完畢，繁複的法律正在研究出台。
地球數百個國家的先進技術都被集中在了這座城市，在周圍的工業園展開了研發活動。
人類第一個探索宇宙的航天基地也在規劃之中……
……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欣欣向榮之中發展，但張卓卻遲遲不離開地球。
在這三個月之中，張卓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出現在公共場合的時間屈指可數。
在這三個月中，鎧甲每天都在催促張卓。
按照鎧甲的說法是，只要張卓在地球上多停留一天，地球的危險就增加一分，因為，沒有人知道機械戰士什麼時候返回地球。
張卓在等消息。
張卓在等三個人的消息，他們林采欣，還有父母。
這三個月，張卓一直沒有問，他在等待，他希望林采欣和父母親能夠主動。
「張卓，你留在地球的風險太大，不能再等了！按照我的計算，機械戰士在最近返回地球的概率非常之大。」鎧甲的電子聲音露出明顯的焦急。
「明天早上走。」張卓的聲音有些嘶啞。
「你確定？！」鎧甲大喜。
「確定，你馬上就發布通知，讓願意跟我走的人做好準備。」
「太好了。」鎧甲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確保每一個動能夠接到通知。
「放心。」」
……
這是一個令人煎熬的夜晚。
C市方圓數百公里的倖存者們都趕到城市的廣場，數量達到了二百萬之巨。C市的廣場雖然九號機器人擴建，但最多也只能容納十萬，根本不可能容納二百萬人口。
二百多萬人把整座城市的街道都塞滿了，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二百多萬人密密麻麻的擁擠，卻一點也不喧嘩，每一個人都保持著安靜，仰望著天空那充滿了壓迫力的夏朝號宇宙飛船。
天色微明的時候，跟隨張卓離開的人陸陸續續趕到了廣場中間。
張卓還沒有出現。
張卓獨自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一臉憔悴。
「張卓，你不能這樣。」鎧甲提醒道。
「我不用你教我做人！」張卓突然如同火山爆發，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你要離開了，你必須要維持體面，因為，你是他們的英雄！你是他們的偶像！你將會是這顆星球未來數千年的信仰！」鎧甲聲音非常嚴肅，一字一頓道。
「我從來沒有想過當英雄，都是你，都是你逼我的！」張卓大聲道。
「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麼生氣嗎？」鎧甲淡淡的問道。
「我……」
「我知道，你是因為林采欣不跟隨你離開而不高興，因為你的父母要留在地球而不高興！」
「我很失敗。」張卓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臉頹然的坐在沙發上。
「你對失敗的定義好像有什麼誤解。如果林采欣跟隨你走，就是成功嗎？如果你的父母跟隨你離開，就是成功嗎？請問，如果林采欣和父母都跟隨你離開，而宋悠然和閆妮她們不跟隨你離開，你會覺得自己成功嗎？」
「啊……我……我……」
「你是否覺得閆妮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如林采欣？」
「沒有……我沒有這麼說……」
「張卓，你是沒有機會體驗，實際上，無論是閆妮還是宋悠然，甚至於等待你復活的楊梟，她們在你心中的地位都要超過林采欣。」
「不……」
「你不用解釋，這是事實，你閉上眼睛，想象一下，如果讓你選擇，你是願意選擇讓楊梟復活還是讓林采欣跟隨你？不用著急回答我，先閉上眼睛，五分鐘之後回答我！」
「……」
張卓張了張嘴，緩緩閉上了眼睛，此時此刻，張卓面臨選擇，一個假設的選擇，而這個選擇，讓他原本浮躁焦慮的心情變得寧靜。
人生，總是在選擇中度過。
無論是愛情友情親情還是金錢，只要在選擇的時候才會意識到他的重要性。
沒有等五分鐘，只是兩分鐘，張卓就睜開了眼睛。
「告訴我你的選擇！」鎧甲不徐不疾道。
「我選擇復活楊梟。」
張卓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平靜了很多。
「是的，這就是你的選擇。」
「是的，這就是我的選擇。」張卓點了點頭，非常肯定。
「現在好些了嗎？」
「好多了，不過，我的父母……」
「他們願意留在地球享受餘生，你為什麼要強求他們跟隨你在宇宙之中流浪？你們地球有一句話說得好，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你的父母留在地球，你對這顆星球才會有感情，才會有牽挂。」
「是的，道理我明白。」張卓一臉黯然。
「走吧，大家都等著你。」鎧甲嘆息了一聲。
「嗯。」
張卓點頭，大步走到洗臉架面前，用洗面奶洗了個臉，然後，鏡子面前，把鬍子颳得乾乾淨淨，再把頭髮梳得服服帖帖，最後，在髮絲上沾了一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