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里胡哨

大剌剌的坐在擂台上，莫夜只瞥了一眼那個劉啟山，然後就閉上了眼。

不是莫夜自大，而是他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無法分神。

「額～」

站在對面的劉啟山，瞬間迷了。

什麼意思？

你丫的不起身，我忍了。

撇了老子一眼，我也忍了。

但你竟然連眼睛都閉上了，看不起誰呢？

魔門神子，如此囂張嗎？

人的名樹的影，只怪先前的神子，太過兇狠了，一出手即決生死。

為了耗死這位狠人，四大宗門，已經折損了十三位高手了，假如他劉啟山再敗了，那麼他就是第十四個。

別看他剛才大放厥詞，牛逼哄哄的，這全是建立在這位狠人受了重傷的前提上。

而現在呢，見對方毫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看似一身破綻，但在劉啟山心裡，卻越來越警惕。

這就是心理戰了，假如莫夜上來就擺開陣仗，劉啟山反而不會遲疑，肯定會發動猛攻。

然而莫夜不僅不防守，連長刀都沒去拿，這就讓人起疑了。

高手對決，最忌心生疑慮，一旦看不透敵人的意圖，則很容易陷入對方的陷阱，進而導致身死道隕。

「傻站著幹什麼呢？上去干他啊～」

「他連刀都沒拿，你怕個卵啊～」

劉啟山這一猶豫，四周瞬間傳來各種叫囂聲。

劉啟山眉頭一皺，心說有種你來啊，就會瞎逼逼。

這也不能怪他，就算換個人來，同樣會猶豫不決，事不關己，什麼都好說，一旦事情落在自己頭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是人性使然。

～～

話說莫夜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他的精神世界，卻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裡是哪裡？」

這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雲霧繚繞，無邊無際。

這裡既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概念，唯有一團虛幻的雲霧，宛如大海中的一滴水滴，就那麼孤零零的飄蕩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

「我怎麼也變成雲霧了？」

當莫夜看清自己的身體后，頓時石化了，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是實體，就跟四周的雲霧差不多，似實非實，似幻非幻，無比的詭異。

不怪他沒見識，畢竟毫無修行基礎，他此刻的狀態，正是仙根覺醒，神魂初現之時。

至於這片虛幻的空間，其實是他的精神世界：識海。

太上道經有云：一陰一陽之謂道。

天地不過陰陽二字。

陰於陽，互為前提，缺少任何一方，另外一方，都將不復存在。

肉身為陽的話，那麼神魂則為陰，二者相對而又互生。

肉身的力量叫力氣，那麼神魂的力量則叫：神念。

仙根覺醒，神魂鑄就，才能說一個人，真正踏上了修行之路。

叮～

就在莫夜不明所以之際，一聲脆響，宛如天籟一般響起。

呼～

突然間，風起雲湧，只見那無邊的雲霧，猛然沸騰起來，然後飛速凝聚，最終形成了一塊高大的石碑。

再然後，一行字跡在石碑頂部緩緩浮現出來。

接著是第二行，第三行，直到第八行。

神魂：養氣境。

肉身：養氣境。

魂兵：無。

血脈：覺醒中

神通：啟動中

功法：啟動中

法力：102/1000

戰力：59（基礎59）

就算再小白，莫夜也知道，前兩行是目前的修為境界。

至於第三行第四行則被直接忽略，因為不懂。

第五第六行，則是神通功法，只是目前還未啟動，等於無。

至於第七行，就是他體內的法力值，極限為1000，目前剩餘102點。

最後莫夜定格在第八行，那個刺目的59數字上。

「這算什麼？看不起自己嗎？連六十及格分都不到？」

正當莫夜鬱悶的時候，一道宏偉的聲音，從石碑中傳來。

「混沌茫茫，無極無相。

天道初開，太極至上。

兩極對立，互為陰陽。

四相有序，八氣未央。

～～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天道永恆，命運無常。

萬物有缺，大道無疆。」

虛幻的神魂輕輕的蠕動了一下。

「啥意思？」

此刻的莫夜，就跟聽天書一般，聽完之後，啥也沒記住。

下一刻，就看到石碑上，神通那一行的字跡有了新的變化。

神通：玄黃神術（需感悟）。

「哇哈哈～～等哥們感悟了神通，異界的小崽子們，你們顫抖吧。」

先不管這玄黃神術是個啥玩意，莫夜此刻開心的跟個孩子似的。

就在他神念掃過神通后，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嗡～

只見一顆巨大的星辰，燃燒著熊熊烈火，從虛無中飛來，撞開層層雲霧，降臨在這片天地間。

最後懸浮當空，將這方世界徹底照亮。

最神奇的是，那星辰上跳動的火焰，宛如精靈一般，不斷的勾勒出一個個圖案，玄妙至極。

然而沒等莫夜反應過來，這些火焰又瞬間熄滅了。

準確來說，只留下了兩朵火焰，一上，一下，分屬南北半球，正在不斷跳動著。

「嘶～什麼東西？」

莫夜有點懵，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他釋放出神念，去觸碰星辰時，他的神念一下子就融了進去。

這一刻，莫夜有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他變成了那顆星辰，又好像他跟對方，本就是一體的。

當產生出這種錯覺后，莫夜清晰的感受到，那兩朵火焰，並非胡亂跳動，而是蘊含著某種固定的節奏跟神韻，在一遍又一遍的繪製這什麼。

「它們在作畫？」

身為當代著名繪畫大師，一提到繪畫，莫夜瞬間來了精神。

僅僅觀看了三遍，他就摸清了這兩朵火焰，畫的是什麼圖案了。

當他在腦海中臨摹出這兩幅圖案后，整個人都驚呆了。

那是兩幅神奇的圖案，玄妙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彷彿這裡面蘊含著某種大道。

「藝術，一定是某種神奇的藝術～」莫夜自言自語說道。

神他么藝術啊，這是全天下所有神符師，夢寐以求的先天道符好不好。

也不能怪他，誰讓他是修行白痴呢。

就在莫夜臨摹出這兩幅道符后，只見那原本是一團霧氣的神魂，頓時翻滾了起來，一雙奇異的眼眸，也隨之浮現出來。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雙眼眸，乃是由兩個道符構成。

左眼中的道符，是上方那朵火焰繪製的圖案，而右眼中的道符，則是下方那朵火焰繪製而成。

一陰，一陽，兩個道符，皆都蘊含著一種玄奇的力量。

叮～

「陰陽神魂融合五成，命格生成，肉身掌控完成。」

伴隨著又一道聲音傳來，莫夜渾身一輕，感覺自己這具身體，再無先前那種陌生感，好像這本就該是自己的身體。

也正是從這一刻起，莫夜真正的接管了這具身體。

命格？

這又是什麼玩意？

同樣在這一刻，莫夜發現那顆玄黃星辰，跟著發生了一些變化，在南北半球的內部，各自形成了一個圖案，神念掃過，莫夜有了一點明悟。

「北半球的圖案，代表著前世藍星的神魂命格，而南半球的，則為這個世界的神魂命格，同樣一陰一陽，互為前提。」

「嘶～難道藍星的我，跟這個異界的我，其實是同一個靈魂的陰陽兩面？自己穿越過來，剛好讓自己的神魂達到了陰陽圓滿？」

莫夜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穿越，並非無緣無故，而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而來。

～～

擂台上。

劉啟山在觀察片刻后，也不再猶豫，體內法力猛然爆發，手中飛劍，頓時亮起一寸劍芒。

只見劍身上，刻著一道玄妙的道紋，由一道道曲線組成，看似簡單的線條，當組合在一起后，卻彷彿可以溝通天地，其內更是蘊含著某種強大的力量。

一品法寶，絕非凡物可比。

唰～

劉啟山右手猛然一指，飛劍在其神念操控下，一飛而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直刺莫夜左肩。

嘶啦～

衣服破碎的聲音傳來，只見飛劍迅速掠過莫夜的肩頭，本就破爛的黑色道袍，再次被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裡面小麥色的肌膚。

作為試探性的一擊，飛劍並沒有對莫夜造成實質的傷害。

如果劉啟山知道，他這第一擊，才是他這一生唯一的一次機會的話，絕對會活活氣死。

被人無視后，劉啟山面子上頓時掛不住了，臉上火辣辣的。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啊～

「哼～」

冷哼一聲，劉啟山心中頓時殺意大起，當飛劍飛回后，右手一抬一抓，猛然握住了劍柄。

嘭～

右腳狠狠一踏，整個人如同下山猛虎一般，飛撲而出。

唰～

長劍前指，尤其是劍尖處的一寸劍芒，透著一股驚天之威，對準莫夜的眉心，狠狠的直刺過來。

呼～

就在長劍攻擊上來之際，坐在那裡的莫夜，猛然睜開了眼眸～

這個時刻，正是莫夜明悟完之時，看似剛才花了不少時間，但真實時間，也才過去數個呼吸而已。

一股超乎想象的力量，從體內猛然迸發出來，讓他差點沒控制住。

似乎感應到了生命危機，完全出自本能反應，只見他一個後仰，直接平躺在擂台上，瞬間躲過直刺而來的長劍。

接下來，就看到他猛然抬起右腳，對準劉啟山的咽喉，一抬一踹，又快又狠。

這一刻，劉啟山臉色都黑了，身形急忙一個翻滾，險之又險的躲開了那狠辣的一腳。

嗖！莫夜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迅捷無比。

「額～」

當莫夜反應過來后，整個人都驚呆了，他剛才根本沒有刻意去反擊，完全是自己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這也能從側面看出，這位神子以前是何等的強悍，戰鬥本能，早已融進了骨子裡。

現在回想起來，剛穿越過來那會，自己對這具身體還很陌生，連做個動作，都很生硬，像極了木乃伊。

但現在完全不同了，雖然沒有繼承神子的道法絕學，但對著這具身體，已經是徹底的掌握了。

「陰險小人～」

劉啟山退後一段距離，臉色陰沉的嚇人。

既然已經動手，劉啟山決定拿出畢生絕學，誓要耗盡眼前這個可惡之人。

只見他右腳再次一踏，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唰～

唰～

擂台上頓時風聲四起，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擂台之上，速度之快，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那漂逸的身姿，不可捉摸的步伐，正是道門絕學－－流雲步，看的四周之人都喝彩連連。

「異世的人，都這麼炫酷的嗎～」

如果不是敵對雙方，莫夜都忍不住鼓掌了。

這也太厲害了，在他視線之中，除了那飛速移動的一道道殘影，還夾雜著一道道絢麗的劍光，簡直是牛逼叼炸天～

身處戰局，莫夜可不會傻乎乎的站在那裡不動，只見其右眼中浮現出一個外人不可見的虛無光點，光點飛速移動，頃刻之間，就勾勒出一道玄妙的道符。

也就在此刻，劉啟山將自身的身法發揮到了極致，右手飛劍猛然飛出，從正面攻向莫夜，而他自己，則踏著詭異的步伐，悄無聲息的潛行到莫夜後背。

唰~

劉啟山眼神一眯，右手微微一翻，一把小巧的匕首，直接落入手中。

只見那烏黑如墨的匕首上，赫然刻著兩道符紋。

竟然是二品法寶。

當匕首取出來那一刻，站在高空中的五位大神，除開老者，皆都一驚。

「卑鄙～」

女道人被氣的臉色鐵青，衣袖中的玉手都在顫抖。

「勝者為王，過程不重要～」

老者欣慰的看向擂台上的自家弟子，眼中滿是讚許之色。

飛劍從正面強攻，用來拖住對手，而劉啟山自己，則從背後下黑手。

一前一後，一明一暗，瞬間就形成了一個絕殺局。

「殺了他～」

四座石柱上，分屬四個巔峰宗門的弟子們，一個個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

絕大多數人的嘴角，已經露出了殘忍的微笑，心中還期盼著，眼前這位魔門神子，被人一劍穿心。

劉啟山這輩子，都沒像此刻如此興奮過，不僅將生平所學，展露無遺，更當著五大巔峰宗門的面，手刃魔門神子，這份榮耀，足於讓他吹一輩子的牛逼了。

人越是興奮，就越能超常發揮，當他操控著飛劍發起正面猛攻之際，他右手中的匕首，閃爍著烏黑的光芒，劃過一道凄美的弧線，對準莫夜的后心，一刺而出。

匕首所過之處，在空氣中都留下了一道划痕，驚艷絕倫~

就在劉啟山露出勝利的微笑之時，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一個碩大的巴掌，自遠而近，瞬間到了面前。

啪～

嗖～

響亮的聲音響起，在萬眾矚目之下，一道身影，直接被人一巴掌抽飛了。

這一刻，劉啟山的內心很亂，腦瓜子更是嗡嗡直響。

不過在他昏迷之前，只聽到了四個字。

「花里胡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