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個世界的體系
趙元思維跳脫的太快，龍小雨顯然是沒有跟上趙元的想法。
「加錢？」
「不錯。」趙元點頭：「這個世界上，很少有用錢辦不到事情。」
龍小雨忍不住笑了笑：「相公玩笑了？這世間金錢在多，總會有些東西是買不到的。」
「哦？」趙元掀開車帘子，順著街道上看了看，隨後指著路邊上藥鋪外邊，正跪在地上乞求藥鋪施捨他藥材，救活家人的窮酸男子：
「金錢能買得到人命。」
趙元轉過頭，指著另外一邊因為出不起彩禮錢的年輕男子，笑了笑：「金錢，能買來愛情。」
「這個話題雖然過於現實了一點，但確實是如此。」
龍小雨看了一會兒，示意跟在馬車邊上的護衛送錢過去。
得了錢財的窮酸男子千恩萬謝，而那青年幾乎是給人跪下了，年輕的准小夫妻抱在一起，喜極而涕。
趙元又道：「金錢買來了人們的讚譽，哪怕這本不是娘子你的初衷，但是你做了這件事情，自然就買到了好名聲。」
龍小雨緊蹙眉頭，從出生到現在，她從來沒有為金錢困惑過。
帝師府雖然沒落了，可是憑藉著葦河縣直接經手的布莊和書店，卻依舊可以過任性的生活。
「那相公認為，加多少錢合適？」
趙元對於這個世界的貨幣體系尚且沒有認知，但是帝師府一年就能消耗十萬斤蠶絲來看，只怕這個世界無論人口，還是經濟體系，都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多。
「娘子能不能為我說一下我們秦國的金融體系？」
「金融體系？」龍小雨不解其意。
趙元解釋道：「就是貨幣、物價、人口這類的東西。」
「原來這些東西還有這樣一個稱呼。」龍小雨緩緩道，心中卻越發肯定趙元和自己祖父應該是出自同一個師門：
「天下間流通的貨幣有金子、銀子、銅幣。
一千文銅幣，可以兌換一兩銀子；一千兩銀子，可以兌換一兩金子。
大致上都遵循這個比例兌換，但具體的時候，卻還要看銀子和金子的成色來決定多少比例。
就人口而言，自皇帝新政以來，我朝核實查清楚的戶數，一共是一千三百萬戶口，按照一戶四人來算，那我朝的人口基數，大致在四五千萬左右。
因為許多人都會將自己的戶口依託在大家族下，這樣的話就能隱瞞自己的戶口，而不用交納賦稅。
帝師府下邊，也有三千戶人依附，葦河邊上的桑樹林，都是這些人在操持著。
至於物價，說起來也不算貴，路邊上的包子大概兩文錢一個。
一個普通差役的月俸，也就是兩百文錢，咋們家婢女和奴僕的月俸是五十文。
那三十個侍衛的，則偏高一些，大概五百文到一千文不等。」
趙元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那葦河縣有多少人口？稅收如何？」
「葦河縣的人口大致有二十萬，是我們北地郡之中，除了郡城意外的第二大城池！」
「哦？」趙元有些驚訝：「人口竟然這麼多。」
「這哪算多的？」龍小雨笑了起來，「咸陽城的人口超過兩百萬，那才是真的多呢。
北地郡在帝國北疆，人口不多，但也正是因為地理位置在北邊，所以對於棉布、絲織品的需求非常大，也因為這樣，一直都被視作蠻荒之地。」
龍小雨說道需求量非常大的時候，看向趙元的眼眸裡邊，似乎多了另外一層暗示的意思。
北地郡對於棉布、絲織品需求量非常大，最主要的需求來自哪裡？
不用多說，便知道是軍隊中。
趙元現在跟孫詩第，還有北地郡大將王破虜師兄弟二人也算是患難與共過。
更是幫助郡守李司將這一次的危機輕而易舉的化解，只要趙元表現出來一點念頭來。
恐怕王破虜和孫詩第，就會想辦法把北地郡常駐的十萬大軍軍服製作交給帝師府。
哪怕不是完全數額交給帝師府，只要分出幾成來，也可以讓帝師府的身價瞬間高漲。
趙元當然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龍小雨眼裡那渴望是什麼。
「如果讓王將軍說話，那我們可就是參與到朝廷的爭鬥之中去了。」趙元似乎有些不太願意。
龍小雨道：「妾身自然聽相公的，但這是一個捷徑，不過相公這樣的人，註定要考取功名的，等到以後再說，倒也無妨。」
趙元忽然道：「朝廷難道沒有限制商人，不讓商人為官的規定嗎？」
「相公無需擔心。」龍小雨道：「我們帝師府一直都是官宦世家，就算上邊知道我們有一些產業，也不礙事的。」
趙元瞭然：「那也就是說，朝廷其實還是限制商人，不準商人子孫參加科舉的。」
「確實如此。」龍小雨道。
趙元暗道，這一點倒是和自己曾經那個世界的古代一樣，都有這樣限制商人的框條。
「那相公現在覺得，應該讓錢家加多少錢？」
「一萬兩黃金。」趙元靠在馬車中，扭了幾下，這才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著，鼻子一呼氣兒，就能聞到龍小雨身上很好聞的味道。
龍小雨忍不住笑了起來：「錢家四代人供應朝廷宮廷布料，但恐怕也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來的。
千兩黃金，恐怕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說著，龍小雨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北地郡一年的稅收，恐怕也拿不出一萬兩黃金來。」
趙元倒也清楚一萬兩黃，那可就相當於是一千萬兩白銀。
而且從之前龍小雨給他介紹的貨幣兌換比例來看，這個世界黃金的礦藏應該不多。
否則的話，也不至於一千兩白銀，才能換到一兩黃金這樣極度誇張的比例。
這就相當於一百斤分量的銀子，只能換到一兩金子……
「一千兩金子也不少了，這相當於一百萬兩白銀，我和娘子準備混吃等死，一百萬兩銀子，足夠幾代人完成混成等死的目標。」
「但，科舉之路，相公卻依舊要走的。」龍小雨輕聲說道，生怕激起趙元的不滿：
「相公有大才，哪怕現在失憶了，卻依舊能做出豈曰無衣那樣的詩作來。
若不參加科舉，青史留名，豈非是人生的一大遺憾？」
趙元只有無奈地說：「非是我不願意參加科舉，博取功名利祿，而是我現在連自己以前看過什麼書，師從何人這樣的事情都想不起來。
科舉之路，恐怕是真的要斷了，也正是如此，我此前才會說，準備和娘子混吃等死的。」
龍小雨聽到趙元這番話，微微頷首，隨後又笑道：「相公也不必懊惱，能不能回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並不重要。」
趙元半閉著眼睛，嘴角含笑，心裡說：「當然不重要，因為我完全就不可能響起以前的事情來。」
「趙兄！趙兄！喜事當前啊，我家師兄舉薦你為縣丞，不日就可走馬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