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人生真是不公平

電視回放的慢鏡頭中，卡迪斯門將馬丁內斯揮腳朝著球踢過去。

於小海減速向前跑著，卻忽然伸腳橫跨一大步。

畫面定在這裡。

比賽解說員認真分析道，「我們來看，這裡，馬丁內斯踢出了球，他的腳還沒有沾到球，於小海就做出了反應。」

畫面繼續的進度很慢，減慢達到了十倍左右，仔細看能注意到，於小海的動作，還是比馬丁內斯稍慢一點，但也只有那麼一點。

馬丁內斯把球踢出以後，足球快速向前滾動，於小海跨出的腳剛好擋住球。

「所以，這不是失誤，從整體來看，馬丁內斯的傳球沒有任何問題，但於小海彷彿是提前知道，馬上就做出了反應！」

剩餘進球的畫面反倒不重要了。

解說員還是贊了句，「於小海很冷靜，他還做了個假動作，晃過了馬丁內斯，否則馬丁內斯有機會把球破壞出去。」

接下來電視畫面重新播放慢鏡頭，來印證解說員剛才的分析，電視前的球迷也能看的更清楚。

不少人都感到驚訝。

馬丁內斯的傳球是沒問題的，於小海的反應速度太快，正常的傳球就出現了問題。

這就是進球的原因。

等畫面播放結束以後，球迷們仔細想想也能理解，足球比賽就是這樣，差一點就能差很多，就比如一些爆發力強的球員，面對防守只是加速快些，就能輕易把對手甩在身後，再比如一些配合傳球，中間有對方球員反應快，就能夠直接把球攔住。

現在於小海的反應太快，讓馬丁內斯有些措手不及，足球就被直接攔了下來。

許多人對於小海都高看一眼，某方面『強一點』也非常厲害了。

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

四周看台的球迷和場上球員，可沒有電子設備幫忙做分析，他們一瞬間也無法看清，只能把責任歸在馬丁內斯身上。

他們都覺得是馬丁內斯的失誤。

當門將面對前鋒開球，被攔下來肯定是門將的失誤，正常的邏輯就是這樣。

馬丁內斯感受隊友看過來的眼神，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他沒想到傳球會被對方攔下，也沒辦法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失誤，只是覺得對方反應太快。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對方反應快不是問題，早一點開球對反應再快也攔不住。

另一邊。

於小海和隊友一起慶祝進球，他慢慢的走回半場，高興的用力揮著手臂。

這個進球很有意義。

於小海還是第一次參加西乙聯賽，進球也是個人在聯賽的第一球，肯定非常值得記憶，可惜不是主場作戰，周圍沒幾個埃瓦爾球迷，聽不到球迷對進球的歡呼。

在客場的環境下，進球也就心裡高興一下，就可以重新回到比賽中了。

場邊。

門迪利巴不斷拍著手，他不由得再次嘆道，「他真是天生的射手！」

「是啊！」卡薩斯也跟著讚歎。

本來比賽處在膠著狀態，哪一方想進球都不容易。

於小海出場才十幾分鐘左右，就把球送入了對方球門，過程給人的感覺很意外，就讓人感覺進球很輕鬆。

門迪利巴看著場上的比賽，回想著於小海出場的一系列表現，不由得陷入到了思考中。

他思考著於小海。

門迪利巴是從底層干起的教練，他見過無數的年輕天才，不管來自世界哪個地方，天才都會有成為天才的道理。

比如，技術非常出色。

比如，身體強壯。

再比如，爆發力非常強，速度非常快。

等等。

足球場上的天才，多數都要依靠身體，偶爾會出現純靠技術、靈活的天才，但數量也是非常少的。

於小海呢？

身體瘦弱、爆發力不行、體力有些不足、技術談不上、腳法也一般。

這種球員怎麼想都和天才不沾邊。

於小海到場上就是表現好，幾次出場都有進球，給人的感覺有些不講道理。

現在門迪利巴有些理解了，他發現於小海也有特點--

反應速度快！

門迪利巴還知道於小海擁有神奇的第六感。

以前門迪利巴是不相信『第六感』的，打賭輸給加里塔諾以後，他改變了過去的看法，『第六感』肯定是存在的，否則沒辦法解釋，於小海能不看球就知道身後傳球。

於小海的跑位也很厲害，短時間就能適應戰術，到前面一些看不懂的跑動，往往能起到出奇的效果。

「這才是天生的射手！」門迪利巴有些激動的想著。

什麼叫天生？

天生，從胎兒階段就具有的能力。

媒體總是說某某球員是天生的射手。比如，名聲赫赫的托雷斯。

托雷斯靠的是技術、靠的是身體，而技術是後天訓練的，身體是後天長成的，根本不能用『天生』來形容。

於小海才是天生的射手，他彷彿就是為了進球而生。

門迪利巴忽然明悟了。

他覺得應該把想法寫出來，歸納總結成為一本書，書名就叫做《我的天才論：以教練的視角看天才》。

……

……

場上的比賽正在進行著。

於小海完成進球的時候，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十分鐘，再踢上一段時間，比賽就差不多就快結束。

卡迪斯不甘心輸球，他們要爭取升級機會，埃瓦爾是直接競爭對手，正面碰撞輸球的影響很大。

他們利用剩餘時間不斷的發起猛攻。

埃瓦爾表現的很沉穩，場上球員努力維持防守，更多利用控球來減慢節奏。

直白說就是拖時間。

這很有效果。

一波攻勢多上幾腳傳球，緊張的時候就大腳解圍，時間就是一點點拖過去的。

觀看比賽的球迷感覺還沒有幾波攻勢，時間就進入到了補時。

卡迪斯繼續猛攻。

在心態焦躁的情況下，猛攻也會帶來防守問題。

補時第二分鐘，加里塔諾大腳開球，貝萊斯頭槌點給於小海，於小海持球應對後衛，帶球過程中起腳，差一點就再次攻破球門。

這腳射門還是太倉促，沒有壓住飛出了底線。

雖然沒有能帶來進球，但把球開出底線，也能拖延一點時間。

等卡迪斯再開出球門球，足球的傳過中場的時候，補時三分鐘已經結束。

主裁判看了眼場上情況。

等足球再次被破壞出去，他馬上吹響了結束的哨聲。

最終。

記分牌上的數字定格在『1:2』。

埃瓦爾客場擊敗了卡迪斯，成功拿到很重要的三分。

比賽結束。

埃瓦爾上下都感到輕鬆，取勝過程是非常艱難的，他們對陣卡迪斯也沒有優勢。

一則是客場對陣強隊。

二則他們沒有派出全部主力。

不少球員都覺得，能打平就已經不錯，但他們還是贏下了勝利，不少人走下場時，臉上都帶著輕鬆的笑。

於小海和加里塔諾一起朝著場外走。

加里塔諾正說著那個進球，「那個門將太蠢了！」

「球竟然被你攔住！」

「當時我看到都懷疑，你或許是上帝的兒子。」

於小海笑笑不說話。

場邊忽然傳來一聲中文的喊聲，「於小海！於小海！這裡！這裡！」

於小海轉頭看過去，對加里塔諾招呼道，「我去那邊接受採訪。」

「不去混合區？」加利亞諾有些不明白。

「我們國家的記者。」

於小海解釋了一句，就朝著那邊走去。

加里塔諾趕緊跟上，「帶上我！帶上我！中國可是有十幾億人，你一定要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高志勇等在場邊。

他左手提著照相機，右手攢著個錄音筆，還背著個小包，一副焦急忙碌的樣子。

看到於小海走過來，高志勇馬上迎了過去，「於小海！是我，《足壇快訊》，高志勇。」

於小海和高志勇握手笑道，「叫我小海就行，我就叫你一聲高哥？」

「叫志勇就行！」

高志勇的姿態放得很低，他看向加里塔諾問道，「這位是……加里塔諾，對吧？」

「你知道我？」

高志勇笑道，「你很有名。」

於小海聽著翻了個白眼，看高志勇的樣子就知道，來之前做了不少工作。

加里塔諾倒是很興奮，他沒想到自己的名字，連中國記者都知道，他熱情的和高志勇握手，「叫我蓋茲卡，我可是小海最好的朋友，他來埃瓦爾的時候，我們就認識熟悉了！」

「是嗎？」高志勇看向於小海，覺得應該記錄下來。

蓋茲卡-加里塔諾。

於小海在埃瓦爾的好朋友兼隊友，為人熱情、樸實，對於小海的幫助很大。

高志勇自動腦補了一大堆。

於小海沒辦法直接否認，隊友就是這麼不要臉，還能有什麼辦法？

「算了！」

於小海嘆了口氣。

採訪不像是其他媒體那麼正式，他們都是中國人，一起在西班牙感覺很親切，採訪更像是朋友間的對話。

高志勇想知道的也是一些基本的信息。

比如，於小海的經歷。

比如，於小海和埃瓦爾的合約情況。

等等。

這些也是國內球迷想知道的。

於小海簡單的說了下，高志勇聽著都很驚訝。

大學生？

參加大學生足球聯賽被球探挖角到西班牙職業俱樂部，然後憑藉出色的表現打動一隊主教練，進入一隊后快速在國王杯、西乙聯賽中表現出色？

怎麼聽起來有點玄幻，感覺像是做夢一樣啊！

兩人談了談。

高志勇就說到要去埃瓦爾，他已經和俱樂部聯繫，去拍攝一些內景和訓練畫面。

於小海建議道，「你等等，我去問問教練，或許你能跟著我們車一起去。」

「可以嗎？」

「應該沒問題。」

高志勇感到很驚訝，球員帶私人上球隊的大巴車？

看來於小海的隊內地位不低啊！

……

……

大巴車上。

於小海預計會和高志勇談上一路，完全沒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

高志勇被安排坐在中間，一大群隊友圍坐著，反倒把於小海擠到了前排。

隊友們太熱情了。

「你會把報道發到中國對吧？會有十幾億人看到？」

「一定要寫上我！我是小海最好的朋友！」

「不，我才是！」

「小海平時都跟我一起訓練，你們不要亂說！」

「別搶！你們都別搶！我的宿舍和小海的緊挨著，我們才最親近！」

高志勇坐在中間有些尷尬，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往常他去做採訪的時候，多數球員根本都懶得理會。

現在怎麼就這樣了？

於小海倒是不覺得奇怪，埃瓦爾的球員都是底層的，他們多數表現好的時候，都上不了大媒體報道。

現在有面對『十幾億大市場』的記者，表現出瘋狂也是可以理解了。

別說是埃瓦爾球員了，就連主教練門迪利巴都頻頻的往後看，似乎是想說上一句，但又礙於顏面不好和球員爭搶。

於小海很無奈的扶額。

這一路就這麼過去了，於小海中途睡了過去，但根本沒人理他。

等到了埃瓦爾後，於小海和高志勇一起下車，幫他找了家臨近的旅店。

於小海正打算回去的時候，忽然覺得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吧？

「高哥，去酒吧嗎？」

「這個時間段，酒吧是最熱鬧的。埃瓦爾這邊的居民很好客，尤其是對待外國人，也許能碰到個看對眼的……」

於小海臉上帶著男人都懂的笑容。

高志勇心動了。

他在國內交往過女友，但因為長期生活在西班牙，幾個月前也分手了。

一個人孤零零在西班牙，無牽無掛的遭遇……

咳咳！

高志勇趕緊用力搖頭，「時間還早，我也正好到處轉轉，當然，可不是為了你說的目的，只是想看看環境，以後我可能會常來。」

「走吧！」

兩人一起去了酒吧。

今天有埃瓦爾和卡迪斯的比賽，酒吧組織球迷一起看球。

埃瓦爾贏下了比賽值得慶祝。

許多人還在繼續喝著、喊著，以埃瓦爾取勝為理由，打算喝個天翻地覆。

於小海走進來時，立刻被球迷認出來了。

酒吧服務員端來一杯飲料遞給於小海，「免費的，感謝你為埃瓦爾進球！」

當注意到高志勇時，服務員再端來一杯酒，「於小海的朋友也能免費！」

高志勇頓時感受到熱情。

和酒吧里的球迷們，一起說了幾句比賽，喝了幾口飲料以後，於小海就給大家介紹了高志勇。

頓時。

酒吧里的人再次找到了借口，要拉著『來自遙遠中國的記者』一起喝。

奧羅拉踏著高跟鞋來到門口，她臉色紅潤渾身酒氣，明顯也喝了不少，她看到裡面的於小海眼前一亮，馬上朝這邊快步走來。

高志勇頓時看了過去。

奧羅拉這一級別的美女，哪怕是在馬德里也非常少見。

奧羅拉走過來拉著於小海的袖口說道，「小海，陪我出去走走。」

「有事？」於小海有點猶豫。

奧羅拉沒有平時的高傲，她以懇求的眼神看過來。

於小海只能對高志勇說，「你能自己回旅店，對吧？」

高志勇呆愣的點頭。

「那我先走了。」於小海說完就和奧羅拉一起走出酒吧。

高志勇看著離去的兩人，再看看周圍熱情的醉鬼們，忽然感悟到人生真的是非常不公平。

說好的艷-遇、邂逅呢？

剛過來的美女和於小海一起走了。

酒吧里剩餘的唯一女性，就是吧台里疑似老闆娘的胖大嬸。

胖大嬸看過來的目光很熱情，但穩超兩百的體型，以及臉上猙獰的笑，實在讓人望而生畏。

要不……

高志勇忽然產生了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