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捉弄
「父皇！」司煜軒喊了一聲，將宣皇的注意力從冰冷的畫像上拉回來。
他極為意外的看著他道，「軒兒，你來了啊！」
司煜軒看了一眼他來不及收起來的畫卷，上面是熟悉的人。畫師的畫工卓絕，畫上面的美人就像是活了一樣，正笑語盈盈的看著他們。
宣皇見他盯著畫，感慨道，「十五年過去了，柳兒依舊是這樣，但是朕卻一天天變老了。」
「父皇正值春秋壯年，怎能輕易言老。」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他卻看到了宣皇兩鬢斑白，臉上的皺紋已經隱藏不住了。如果不是身上的黃袍，他不過是一個普通普通的老人了。
「朕這些日子總是會夢到你的母妃，也許是在責怪朕將你一人丟在南疆這麼多年，不管不顧。」宣皇語氣里難掩自責，以及對已逝之人的愧疚。
司煜軒掩過眼裡的悲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兒臣今日前來，有事相商。」
「何事啊？」他親自將自己最喜歡的兒子扶起來。
司煜軒躑躅了一番，終於是開口道，「父皇，兒臣聽聞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選秀了，朝中大臣多有不滿。」
「行了！」宣皇不等他說完，就將他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司煜軒平時雖然看起來不著調，但是現在卻是極為強硬道，「父皇，今日太后做的事情您也有耳聞，若是長此以往，無論是後宮還是前朝都會被顧家掌控，難道這就是父皇希望看到的嗎？」
「你一個小兔崽子竟然管到了朕頭上。」他不知是生氣，還是無奈。
「朝中還有許多做壁上觀的大臣，若是能夠通過選秀將他們拉過來的話，這多少會讓顧家人收斂一點。」他現在雖然有兵權在手，但是令他心驚的是，朝中一半以上的文臣都是顧家的人。
他能想到的，宣皇不可能想不到。然而自從貴妃去世之後，他就很少踏足後宮，更別提選秀。因為他始終認為是他沒有保護好他們母子，這是恕罪。為此，他將關於選秀的摺子都壓下來。萬萬沒想到，今日司煜軒竟然會當著面提這件事。
「軒兒，朕不想以後無言面對你的母妃。」宣皇小心的將那幅畫收起來，已經有趕人的意思。
「父皇，若是因此讓那些蛀蟲吞噬宣國，母妃肯定不希望看到這樣。」宣皇第一次臉上沒有了祥和的笑容，而是冷漠道，「出去！」
「父皇，兒臣言盡於此，還望您能好好考慮。」司煜軒說完之後，識趣的離開了御書房。
宣皇看到他瀟洒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罵了一句，「小兔崽子！」
順公公當然知道他並未真正生氣，於是說道，「王爺真的長大了！」
「怎麼？你也要來勸朕？」宣皇斜蔑了他一眼。
順公公就是一個軟柿子，見此他立刻就說道，「奴才不敢。」
宣皇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剛才司煜軒那番話若是沒有對他沒有絲毫觸動，那是不可能的。他遲遲不肯下這個決心，是因為過不去心裡這個坎。從前那些大臣無人敢說這樣的話，所以他今天才開始審視自己的做法。
如果自己哪天去了，留下一個千蒼百孔的王朝，難道這樣就對得起柳兒了嗎？
司煜軒回去的時候，白珠兒正在考慮要如何才能接近顧輕舞，然而她想了許多辦法，都被她自己推翻了。
「愛妃為何苦著臉？」他疑惑問道。
白珠兒頭也不抬的在紙上寫寫畫畫，很久之後，才回答道，「我在想要如何認識顧小姐。」
「這還不簡單，本王將你帶進宮不就行了。」司煜軒說道。
她沾染了墨汁的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懊惱道，「是啊，我怎麼忘記了我是琉王妃了！」因為她不羈的動作，她白凈的臉很快就變成了一個花貓。
司煜軒忍著笑看著她，一本正經道，「本王明日便帶你進宮。不過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愛妃懷孕的事情，所以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白珠兒拍著胸膛保證道，「放心好了，關係我的小命，我當然會小心了。」
她絲毫不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是什麼模樣，兀自跟著司煜軒去了前廳用膳。一路上遇到不少的下人，那些想上來提醒的人，都被司煜軒用眼神制止了。
白珠兒也沒有遲鈍到那個地步，她小聲的扯著司煜軒的衣袖問道，「他們為何一直盯著我？」就算是她剛進府的時候，也沒有這個待遇啊。
他若無其事道，「若是愛妃覺得不適的話，將他們趕走便是。」
「不用了！」她沒有那麼苛刻，不可能因為別人多看了她幾眼，就要野蠻的將人趕走。
司煜軒早就摸准了她的性子，所以才會這樣說的。不過這一路上，他都將目光看向其他地方，沒有直視過白珠兒的臉。所以她就盯著一張白一塊黑一塊的臉，一路走到前廳。
錦繡早早的將晚膳準備好了，看到她一張臉，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白珠兒摸了摸自己的臉，驚疑不定問道。
「王妃，你的臉！」錦繡像是見了鬼一樣指著她的臉。
她毫無所覺摸了摸，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錦繡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盆清水。白珠兒從水裡面看到了自己的臉，到處鱷魚不滿了墨汁。
很快她就明白為什麼司煜軒這一路上會這麼奇怪了，原來是存了心看她的笑話。
白珠兒怒瞪了樂不可支的他一眼，咬著牙齒，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了幾個字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愛妃也沒有問啊。」他從善如流，很快就瞥了乾淨。
白珠兒對其他人的時候，口齒伶俐。但是到了他這裡，卻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能冷哼一聲，用水努力的將臉清洗乾淨，總算是恢復了之前的白凈。
見司煜軒仍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她刷的將一盆水潑到了他身上，看到他狼狽不堪，這才覺得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