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此結果
一個接一個的響頭，很快安小九的額頭就磕破了，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寂靜的大堂之上，唯有那瘦弱的小姑娘一下狠過一下的磕頭的聲響。
片刻后，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們開始議論起來了。
老百姓都是同情弱者的，就算一開始覺得安小九安小七狀告自己的長輩不對，可是現在看按到這個情況，也明白了，如果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誰願意來狀告長輩呢？誰還不想要個好聽的名聲？
尤其是看到安小七一身鞭痕趴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妹妹一遍又一遍的磕頭，淚如雨下。
安小九穿著破舊的衣服，麻木而哀切的一遍一遍的叩首……
有的大娘看不過去了，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我說，這好歹是自己的親閨女，就算是過不下去了，賣了做丫頭也就算了，哪裡能賣到那種地方？看著丫頭可憐的啊。」
誰家還沒有個閨女呢？
心，都有柔軟的那塊。
安小九用那種虔誠而麻木的態度，一遍一遍的叩首，就好像腦袋不是自己的似的，一下子就激起了所有人心中柔軟的那塊的同情。
楊氏一看這可不對勁，立刻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哀的哭了起來，「我這也是沒辦法啊，這丫頭根本就不知道好歹，在家裡根本就不幹活，白吃飯，還各種挑剔啊。我這是伺候祖宗呢啊……」
「就是，大老爺，您可別被這丫頭的表面給騙了去，這丫頭最善於的就是騙人了。好吃懶做的很，為了不幹活，都能勾搭她爺爺，簡直丟死人了。」
肖氏也配合著楊氏，開始和大家訴苦。
安小九頭貼在冰涼的地面上，除了安小七，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著讓安小九停下來了。
冰涼的溫度讓安小九一直保持著清醒，心中卻如墜冰窖。
「你們總是說小九如何如何，那你們是真心待小九的么？」一向聽話的安小七忽然爆發了，趴在地上紅著眼睛瞪著肖氏和楊氏，「你們是小九的親奶奶，親娘啊！可是你們卻一遍又一遍的在外人面前說小九的壞話，非得逼死小九你們才甘心么？」
「小七，看你這話說的！」肖氏不高興了，拉下臉來說道，「你還不知道娘是什麼人么？娘也心疼呢，還捉摸著要不要咬咬牙，湊錢把你贖回來呢。」
這句話是真心的。
沒有了安小七，家裡很多活計都歸她了，她可做不來。
而且兩個丫頭都賣了，誰伺候老婆子去？那老婆子可不是好伺候的，她可不想去村子里去。
還是贖回小七來好，而且這樣也能讓自己名聲好聽一些。
小九是什麼德行，村子里的人都清楚，也不會說什麼的。
「你這是在施捨我么？」安小七咬著牙，任由眼淚模糊了視線，「被你贖回去，然後再賣出去么？」
經過這一次，安小七徹底看清楚了肖氏的為人了。
本來安小七就只是不愛計較，不愛說話，並非軟弱可欺。
現在被親娘狠狠的坑了一把，哪裡還能看不清楚呢？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我看你是被小九這賤丫頭給帶壞了。」肖氏對安小九的怨恨更深了一層。
自己的大閨女之前多麼聽話啊，就這麼一天就被小九這個賤丫頭給帶壞了。
可真是……
「呵呵，」安小九冷笑一聲，抬起頭來，看著肖氏嫌棄的臉，十分淡定的問道，「說我是賤丫頭，那我的親娘，你又算什麼東西？」
「你！」
「啪！」
肖氏被安小九懟的啞口無言，直接甩手就是一個耳光。
這樣的事情，在過去的十三年是她做慣了的事情，所以這一巴掌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行為，完全忘記了，這裡是在公堂上。
安小七尖叫著撲了過去，抱著安小九，看著安小九流著血的額頭，紅腫的臉頰，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那哭聲，哀哀戚戚，細細密密的纏住了所有的心。
「肅靜！」
縣老爺也十分看不慣肖氏的所作所為，「這是在公堂上，不是在你家！肖氏，注意你的分寸！」
當著他的面就敢打人，可見這已經是形成了習慣了。
「肖氏，本官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將這兩個女兒賣入娼籍么？」
「……是。」
本來肖氏還想著要不要贖回安小七呢，結果一看安小七這架勢，就也埋怨上了。
在肖氏的心中，除了兒子，沒有人是她生的，女兒全是討債鬼！
賣了還能掙錢，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肖氏的回答，讓圍觀的百姓都炸了，紛紛罵了起來。
有人認出來，肖氏是在鎮上開點心鋪子的，能夠子安鎮上開鋪子，就說明肖氏家裡是不怎麼缺錢的。
不缺錢缺賣孩子，還是講閨女賣到那種地方去，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得已，縣老爺又狠狠地拍了幾下驚堂木。
最後，縣老爺判安四叔無罪，至於安小九和安小七……
縣老爺叫來了花大娘，問道：「這兩個丫頭，本官從你手裡買回來，如何？」
「這……」
安小九和安小七驚喜的看著縣老爺，安小七更是帶著安小九開始給縣老爺扣頭。
本來，安小七都已經絕望了，打算和老鴇商量一下，自己什麼都挺老鴇的，能不能放了小九。
現在聽到縣老爺的聲音，安小七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聽到了天籟之音一樣。
「怎麼，不行么？」縣老爺慢悠悠的說道，「父母販賣子女，雖然說沒有律法規定一定判罪，但是也沒有規定說是無罪的。」
若說之前還是商量，俺么后一句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其實，這樣的事情真的是怎麼判都行。
只不過那位少爺希望自己這麼折騰，自己就這麼做嘍，反正也不怎麼費事，而且這錢，那位少爺也早就給了自己了。
「當然可以，這兩個丫頭一共是五十兩銀子。」花大娘也是一個識時務的，自然是不會得罪縣老爺了。
倒是楊氏和肖氏都是一臉的憤憤不平，不過想到自家白白賺了五十兩銀子，心中倒也高興。
「你們兩個賤丫頭，還不趕緊謝謝縣老爺？」楊氏想通了之後，得意洋洋的吩咐了起來。
安小九安小七聞言都變了臉色……
難道又要回到這老妖婆手裡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