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
太宰治看到宇智波晚空的表情就知道不好。
他們都是精通人的微表情的,就在那一瞬間,他就清楚或許是他做賊心虛了。
但自己話頭已經遞了出去,宇智波晚空便坐正身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太宰治:「嗯,就是今天去應酬的時候,有位女士想和我合作。」
宇智波晚空:「……」
就這?
太宰治:「雖然我是有點心動,但是想到可能會忙到沒空給空醬買小蛋糕,我就拒絕了。」
他雙指並起對著天,一片真誠。
「真的哦,我可什麼都沒多想!」
比起鶴田動不動揪他耳朵的老婆,太宰治覺得宇智波晚空動起手來,沒準他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宇智波晚空歪歪頭,聽著他表衷心。
她其實不太在意這方面的事情。
忍者小姐更糟糕的事情都見過,但看太宰治緊張的模樣,還挺有趣的。
「這樣啊……」她面上不顯,眼睛微微眯起。
「那不如太宰今天把碗洗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如果她沒有任何錶示,這個傢伙會想的更多。
這是太宰治第一次在非值日的當天洗碗,對於家裡還有臟碗,頗為驚奇地說:「我還以為你又會帶美紀出去吃呢。」
三個人的故事,他忽然有了姓名,這感覺還挺新奇的。
宇智波晚空說:「今天松木太太問美紀要不要報一個光之杯。」
「光之杯?」太宰治問:「那是什麼?」
宇智波晚空上前,幫他把袖子折一折向上挽,避免沾到水,一邊回答道:「一個少年繪畫比賽。我們在糾結是報少年組,還是少兒組。」
少兒組拿獎比較容易,很容易出線關東賽區,參加全國大賽;但是少年組的獎項含金量更重,對未來的發展較好,同樣競爭也會更加激烈。
美紀的年齡剛好前可報少兒組,后可報少年組,反而更加難選。
太宰治捏著抹布的手微微顫抖。
碗白洗了!還把自己給交代出去。
「你們就在想這個事情嗎?」太宰治用沾滿泡沫的手捏了捏宇智波晚空的鼻尖。
宇智波晚空伸過頭就把泡沫蹭在他衣服上。
打打鬧鬧一會,最後一太宰治微弱取勝。
宇智波晚空拿著毛巾憤憤擦著頭髮,問道:「你知道這什麼泡沫你就往我頭髮上抹!」
太宰治一臉無辜地看著她甩頭進了浴室。
以前睡樹上的晚空小姐可沒這麼潔癖。
太宰治聳聳肩,繼續哼著歌刷碗。
在美紀的一番糾結之下,她還是選擇報名少年組。
「畢竟這樣更有挑戰嘛!」她笑眯眯地說著。
芳子得知后,將原本少兒組的報名表丟進了垃圾桶,同樣找老師要了一份少年組的。
芳子朝美紀伸出手,眼睛彎成月牙的形狀,「這下我們就是競爭者了。」
美紀同樣握了握她的手,堅定道:「我一定會贏的!」
芳子輕輕哼一聲:「這話我來說才對。」
兩個不服輸的小女孩眼神廝殺一陣子,忽然相視一笑。
「美紀可要加油呀。」
「你也是!」
美紀幹勁滿滿地回家,結果坐在畫板面前又開始發起呆。
這次光之杯少年組的題目給的很寬泛,就給了一個字。
光。
光有很多種,陽光、燈光、星光、月光、螢火蟲的光……
美紀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畫出一幅油畫。
深藍色的天空,皎潔碩大的月亮高懸,下方星星點點,那是螢火蟲的光芒。
畫面美好,但似乎沒有主題。
美紀撅著嘴,並不滿意,握著小鏟子在畫布上填填補補,地上的星河中頓時多了個垃圾桶,桶里冒出三個貓貓腦袋。
太宰治抱著東西,一進門就看到這幅畫,問道:「你要用這幅畫參賽嗎?」
美紀搖頭說:「不滿意,所以直接畫下一卷的封面。」
太宰治眼睛一亮:「下一卷?」
「嗯!」美紀點點頭,說道:「雖然沒有畫好參賽的畫,但是莫名其妙想好了下一卷的內容。」
「下一卷講什麼?」
美紀換了勾線筆,沾了點黑色的顏料,橫平豎直的寫下兩個漢字——夢鄉。
而後又用假名註釋。
「夢鄉?」
這個詞涵蓋的範圍有點多,太宰治一時有些摸不準美紀想要表達的意思。
「不是做夢的夢鄉哦,是一進入,就能實現夢想的地方。」
太宰治指了指畫中的垃圾桶:「實現夢想的地方居然還有垃圾桶嗎?」
代表他的那隻繃帶貓頭上居然還頂了個魚骨頭。
美紀鄙視地看著他,「當然有了啊,沒有垃圾桶的地方只有夢裡才存在。」
「而且,這還不是夢鄉,只是進入夢鄉的路。」
「……」太宰治一時之間也被美紀的腦洞折服了,「進入夢鄉的路在垃圾桶旁邊?」
美紀點了點頭。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美紀聳肩:「就是讓你想不到。」
「誰敢相信能滿足一切願望的地方,它的入口在最骯髒的垃圾桶里呢?」
太宰治失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問道:「美紀是怎麼想到這個的?」
美紀悄悄看了一眼正在廚房裡忙碌的宇智波晚空,以及在她身邊幫忙的泉鏡花,表情猶豫。
太宰治說:「和空醬有關?」
美紀眨巴下眼睛,算是確認了。
太宰治立馬就聯想到一切的開始。
美紀和浩也就是在垃圾桶旁邊撿到重傷的宇智波晚空的。
他低聲問道:「是這樣嗎?」
美紀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和聰明人聊天就是快樂。
今天的晚飯是鰻魚飯,煮的稍硬的米飯上被撒上自製的醬料。
鰻魚被烤的恰好,灑上幾粒白芝麻,香氣撲鼻,光只是聞聞就覺得食指大動。
太宰治連扒了幾口飯。他以為他對進食沒什麼大的需求,吃飯只是為了維持身體的機能。
但是每次回到家,他都會推翻自己的想法。
暖黃色的燈光下,鋪著藍白格子布的桌面,嬌艷欲滴的鮮花放在中心。
他頓時有種難言的感覺,既期待、又恐慌,總覺得這是一個如泡影般的夢。
忽然,他扒開米飯,在下面又找到了一塊鰻魚。
太宰治轉過頭看向宇智波晚空。
正認真吃飯的宇智波晚空察覺到他的視線,抬起頭來,朝他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朝著他擠眉弄眼。
那塊藏在飯下面的鰻魚,是宇智波晚空對他的偏愛。
美紀正在抱怨魚吃完了,但飯還剩下大半,泉鏡花將自己面前的小菜在她面前。
他忽然又有了實感。
他是被命運所遺棄的人,也是被命運所偏愛的人。
飯後,美紀拎著小凳子站在洗漱台面前,抱怨著檯子太高。
太宰治端著大麥茶,靠著門笑眯眯地說:「那以後的房子可以裝個矮點的洗漱台,洗碗就靠你了。」
美紀拒絕:「就不能不讓我洗碗嗎!」
宇智波晚空說:「這可是小美紀自己定下的規矩哦。」
美紀深呼吸一口氣,搓碗的力度加重,憤憤道:「以後我一定要買洗碗機!」
泉鏡花收拾了一下,出門幫人去遛狗了。
這是她自己找的兼職工作。
宇智波晚空會給她零花錢,和美紀的一樣多,但是泉鏡花堅持不用。
她一直在用著爸爸媽媽留下的積蓄,現在除了會去紅葉那裡一會,就在放學后找找零工。
她今年只有十歲,大多數的工作都做不了,但附近生活的老人會讓她幫忙遛下狗,然後給她點散錢。
也有的工作族出差,會拜託泉鏡花去家裡給花花草草澆水,這些都是有報酬的。
泉鏡花做的很好,她堅信她能靠自己活下去,然後和夜叉白雪一起,等到爸爸媽媽回來。
宇智波晚空垂眼,看了下手機。
種田山頭火最近忙得很,但是宇智波晚空發給他的消息他一定會回復。
他只說:「有辦法。」
但具體辦法沒說,看樣子也是難辦,或者是陷於種種條件沒有辦法。
宇智波晚空也沒有逼他。
泉鏡花回來后,美紀和她一起在小院里玩遊戲,家裡就只剩兩個人。
太宰治抱著玩偶躺在沙發上,腿搭在宇智波晚空的膝頭。
他忽然支起身子,朝宇智波晚空招招手。
宇智波晚空靠近的時候,他從襯衫的口袋裡拿出一個貓咪形狀的發卡,夾在她的發梢上。
宇智波晚空拿出手機照了照自己,指尖小心地點點貓咪發卡,好奇道:「怎麼會突然想到給我送發卡?」
太宰治說:「今天是七月一日。」
「七月一日?有什麼特殊的嗎?」宇智波晚空摸不著頭腦。
太宰治說:「之後你就知道了,不過小發卡你喜歡嗎?」
宇智波晚空眼睛彎了彎,笑起來的時候唇邊出現一個小小的酒窩。
她狠狠點點頭。
接下來的每一天,宇智波晚空都能收到一個小東西。
有時候是發卡,有時候是耳夾,或者是哪家新口味的小蛋糕,可愛的小裙子……
他一連送了三十一天。
最後一天的時候,太宰治帶回了一件和服。
「生日快樂,紅豆子!」
鳶色的眼眸中盪起溫柔的笑意。
宇智波晚空是七月生人,卻不知道她究竟是哪一天出生的。
只要每天送一件小禮物,總能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