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到底有多狠

「真是受不了，專門給你做的粥，居然一口都沒吃！」羅姨進來收餐盤時又發了火。

尹玖是有點怕這女人的，她完全不講道理，髒話隨口就來。

「粥太咸了，而且是涼的。」尹玖低聲說。

「怎麼？到這兒當大小姐來了？你大概是不知道我的脾氣吧，以前褚家別說女人，母狗都沒有一隻，你他媽給我擺什麼架子？」羅姨將餐盤拿起，冷冷的說：「既然不吃，那就一直都別吃！」

門被摔上了，尹玖沒忍住，衝進衛生間將晚上吃的那幾口粥全吐了。

她還在發燒，這樣的身體狀況，就算逃回尹家也是廢物吧？就像堂哥說的，她回去只會給大家添麻煩。

尹玖重新坐回床上，虛弱的靠著床頭，褚家的房間裝飾沒有尹家那麼奢華，卻處處透著品位，可是，這裡比尹家冷太多，就算空調溫度開到最高，也因為沒有任何人情味兒，冷如冰窖。

尹玖想起第一次見到褚煜澤的情景，褚煜澤自己大概都已經不記得了。

一年前，尹玖的堂兄和他未婚妻訂婚的酒會，褚煜澤也去了。

那時候，尹玖是很討厭參加酒會的，想往她身邊貼的男人實在太多，不管是覬覦著尹家的財力勢力還是對她這個人打著主意，都讓她厭煩。

像往常一樣逃進花園，薔薇幕牆邊上站著一個男人，一身得體的暗灰色禮服，即紳士又高雅，他沉默的獨自抽著煙，望著盛開極其絢爛的薔薇花，面帶微笑。

有些人，總在不經意間成為另一個人生命里的一束光，在心口燙出一枚硃砂印。

「這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一整塊牆上的薔薇花，都是我親手種的。」

尹玖想起自己當時說的話，心裡一陣難過，她從沒對誰炫耀過，唯獨對褚煜澤。

而當時，褚煜澤只是微一頷首，怕煙熏到她，用手掐滅，揮去余煙，禮貌離開。

尹玖想，興許那個時候褚煜澤就已經對尹家恨之入骨了，又興許就是她無心的一次炫耀，讓褚煜澤生出了用她來對付尹家的念頭。

她只能想起褚煜澤和別的男人不同，那時的他，眼睛沒有任何貪婪及不甘，像貝加爾湖水一般清澈靜藍。

而她，忘不掉那抹靜藍。

一直都沒用藥，更沒有好好吃飯，每隔一會兒，尹玖就開始發燒，四肢劇痛，睡得迷迷糊糊。

「靜婉，是我對不起你……」

黑暗中，褚煜澤的聲音像根帶著倒刺的匕首，扎的尹玖差點跳起來，可褚煜澤說話間已經跌在了她身上。

他太重，她太瘦弱，推都推不動。

褚煜澤趴了好一會兒又醒了，將尹玖連人帶被子捲成一個捲兒，扛在肩上，濃烈的酒氣瀰漫在房間里，他走路也有些晃。

「褚煜澤，你放開我！」頭朝下的尹玖大聲喊叫，腿踢不出什麼力度。

「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褚煜澤陰冷的說完，將尹玖扛回自己房間，摔在床上，又拽著她的腳踝將她從被子里拖出來，隨他一起躺在地上。

尹玖頭又疼又暈，知道強硬沒用，索性軟了語氣求他：「褚煜澤，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褚煜澤不管不顧，捏了杯酒，加了幾顆冰，將琥珀色的酒舉在尹玖面前說：「喝了它。」

尹玖聞到褚煜澤呼出的酒氣，看著他帶著迷離酒意的眼，沒接酒杯。

「我再說最後一次，喝了它。」褚煜澤眉眼間鍍了一層陰霾，發怒的前兆。

尹玖一狠心，雙手捧住酒杯，顫抖著將它湊向唇邊，吸了一大口，可酒實在是太冰了，也不好喝，她咽不下去。

下頜又一次被捏住，尹玖險些沒拿住杯子的手被褚煜澤握住，與此同時，他堵住了她的唇角，將她嘴裡那口酒霸道的盡數奪了去，一滴不剩。

褚煜澤咽酒時，喉嚨的顫動充滿魅惑，尹玖幾乎石化在原地。

用手拂去尹玖鬢角的頭髮，褚煜澤笑的極其溫和。

尹玖心裡像是挨了一下，就是這樣的眼神，那時站在薔薇幕牆邊的他，微笑時就是這樣的眼神，在他眼裡，靜婉應該就像那一牆花樣美麗吧？

尹玖心揪了一下，褚煜澤是因為喝多了，將她認成別人了。

「嗯……不錯。」褚煜澤醉熏的笑笑，兀自倒在地上，卻依舊抓著尹玖手不松，睡著了。

「褚煜澤，原來，你也是會對人溫柔的。」尹玖眼眶含淚的望著他。

只可惜，那個人不是她，更可惜，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喜歡他，心就已經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這個男人，至少一米八五的身高，寬肩窄腰，濃黑的眉修的齊整，修長的眼帶著天然的戾，只有喝醉了想到他心上那個人，才會不經意流露出幾分柔，他的鼻子和線條明朗的眉骨一起，撐起整張臉的立體感，只是那唇，薄了些。

薄唇的人，往往薄情。

尹玖想將手收回來，褚煜澤卻不肯松，力量箍的鐵緊，讓她害怕。

「褚煜澤，我不是你的靜婉，你放開我。」尹玖低聲說了一遍，褚煜澤沒反應，她又大聲說了一遍。

褚煜澤微睜開眼，看了她片刻，突然很嫌棄的將她手甩開了。

尹玖知道，褚煜澤沒醒，只是醉夢中大概看清了是她，本能的反應，他是真發自內心的厭惡她。

尹玖一刻都不想繼續多待，回到房間后又心神不寧。

一樓燈亮著，羅姨在餐廳坐著看手機，她想走沒任何機會，之前她試過半夜偷偷離開，大門反鎖著，她一碰門鎖羅姨就來了，看樣子她那邊有提示。

雖已經立春，天氣還是有些冷，這樣一晚上睡下去，褚煜澤八成要生病。

尹玖最終還是被善良打敗，再次去了褚煜澤房間，他果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開了地暖，又將床上的被子抱下來，連墊帶蓋的替褚煜澤整理好，尹玖已經累得頭暈目眩。

褚煜澤房間里有電話，尹玖知道打電話會有記錄，可她必須爭取一下。

撥通姐姐的號碼，尹玖像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興奮的剛要開口，就聽姐姐那邊聲音啞啞的，帶著濃重鼻音和哭腔的應了一句：「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我和我老公馬上就要離婚了，你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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