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透徹

「看來你的算盤也要打空了，山田澤亞這母子倆多行不義，到最後也沒落得個好下場。」卞慧蓮倒是非常舒爽，她等了這麼多年，也總算是有個結果了。

卞煜弘還是不太想相信這個消息的真實性，畢竟阿爾法公司也流出那麼多模擬人了，到底有哪些人是真的，哪些是假的，還不能下定論。

「先回國吧，你父親也要回去了，這些殘局好好收拾一番，咱們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平穩的過日子了，這些年他也為你積攢了不少東西，算是一直沒有關心和照顧你的補償吧。」卞慧蓮顯然心情不錯，說話的時候眉眼間都是夾雜著笑容的。

……

汗水順著髮絲滴落在地面上，薛存奚的兩隻手都被很粗重的麻繩反綁在身後，繩子的另一端吊著鐵鏈，掛在一隻生鏽的滑輪上，由門口的一個絞盤控制，薛存奚的腳下是一整排帶尖刺的釘板，雖然被吊著，可他還是得蜷著腿，不然就得面臨站在釘子上的事實。

門開了，隨著一陣攪動的聲音，薛存奚的肩膀受了力，雖然被扯的更厲害更疼，但至少他能放鬆一會兒膝蓋了。

「我的肩膀，好痛。」薛存奚朝著黑暗中的人說話，他被莫名抓來之後，一直都沒能看清自己面對的到底是誰。

「為什麼要跟著尹玖。」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應該是日國人，說的國話有些奇怪口音。

「在我將絞盤鬆開，讓釘子扎穿你的腳底之前，你最好說實話，為什麼要跟著尹玖。」男人說著還真的鬆了一些力氣，薛存奚不得不又將腳蜷縮起來，顯然在痛苦的掙扎，因為他實在是要沒有力氣了。

「知道么？受過專業刑訊訓練的人，也熬不過這一關的，很多人撐不過四十分鐘，你還算有點能耐，已經一個小時了。」

男人似乎搬了張椅子，還點了一支煙，薛存奚只能看到黑暗中香煙的燃星，就算是打火機亮起來的時候，他也沒能看清男人的臉。

看不看得清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只知道是三青會的人動手抓的他，他仔細想過，和三青會之間是沒什麼誤會或者仇恨的，那就只能說明，有人在幕後操縱著一切。

「你是誰。」薛存奚語氣倒還算是平靜的問，對方想了想道：「你可以叫我藝術家。」

微涼的刀尖觸到了薛存奚的皮膚，疼痛是後續才猛然襲來的，薛存奚一掙扎，腳跟就扎在了鐵釘上，疼的他一聲悶哼，這個人，用刀子挑破了他的皮膚……

「我最喜歡的，是布滿血管的粉紅色真皮組織，在這裡直接下針，可以看到藥物進入血管時候的最真實狀態。」

一根鋼針穿刺過來，薛存奚瞪大眼睛大聲罵了一句：「操！」

「這是一種特殊的藥品，可以增加人體的電阻，這樣等會讓你試試電刑的時候，感覺會更爽快，你會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瘋狂的發熱，熱到快要爆炸了，卻沒有觸電的感覺。」

「到底為什麼，你說我跟蹤尹玖，並不是真心話，對么……」薛存奚腦子還算是清醒，問罷之後黑暗中那男人輕聲笑了笑：「之前在郵輪上，馬鐸鎧有一尊薩蒂女神像，你可見過？」

果然，是了……薛存奚鬆了口氣說：「把針拔了，如果你要的是這東西，我可以給你，確實在我這裡。」

男人並沒有照做，只是繼續問：「我怎麼能確定你會說實話，現在就告訴我地址，我的朋友一旦找到了，那你的痛苦也就結束了。」

「並不在什麼地址，就在我身上，你放了我，我就給你。」薛存奚說。

「如果是在你身上，那我已經搜索過了，除非是被你吃進了肚子，那也沒關係，我自己剖開來看看就是了。」男人說著又沒了動靜，薛存奚是真的害怕他突然給自己一刀，大聲說：「不在我肚子里，確實是在我身上，後背……」

一束光照在了他的後背上，接著傳來男人輕笑的聲音：「真是不錯，你說了實話。」

又是一涼加上刺痛，薛存奚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將他後背上的一塊皮膚剜下來了。

那女神中放著一張字條，上面就是一個圖案，他知道是很重要的東西，就索性找了個地方，將那圖案一比一的比例紋在了自己身上，這個人……

「你知道嗎，電療可以激活人體機能，據說對傷口癒合有效呢，要不要試試？」

手指上被夾了很多東西，頭頂的燈突然就亮了，薛存奚被嚇的說不出話來，這裡簡直就是個人間煉獄場，飢餓籠，鐵處女，電鑽，各種各樣的棍子，皮鞭，鐵盔頭罩，斷手台……

主要是這些刑具上面都有血，並且絕對不是道具的視覺效果。

「我為什麼聞不到血腥味？」薛存奚問，方才他就感覺到了，他之前被人打暈帶過來的，醒來之後就再也沒了什麼嗅覺，難道是傷了神經？

「這裡太難聞了，我是替你著想，怕你嘔吐，才給你吃了一些葯，阻隔了你的嗅覺，所以你該不該感謝我？」男人說著拿起一隻鐵鉤子，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帶了面具，將那東西無限逼近薛存奚的鎖骨說：「告訴我女神像的秘密，只是我的第一層任務，很感謝你配合我完成了，那麼我們現在來談談我的第二個任務，你是不是對尹玖有什麼圖謀不軌？」

「我沒有！」薛存奚雖然立刻反駁，但並不是特別的理直氣壯，他確實在找尹玖，也和這女神像有關，之前馬鐸鎧曾經對他提過一句，這個神像尹玖也有，但他到現在也沒參透裡面的具體意思，肯定不簡單。

「有沒有都無所謂，實話告訴你吧，我的雇家說了，你不能活著，但我又覺得你就那麼簡單的死了有些可惜，那就……」

一聲慘叫之後，顧端關了視頻。

雖然他是個醫生，可這樣血腥程度的東西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太過了。

尹玖如今必須靠吃藥才能睡著了，而且她的耐葯能力還非常強，往往加了劑量的葯打進去，別人至少能睡五到六個小時，她卻一兩個小時就醒。

電話響了，顧端怕吵到尹玖，接聽之後去了另一間屋子，是顧訶喆打來的，現在每天睡覺前，他都要和顧端通話。

「顧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叫爸爸。」顧端糾正顧訶喆，這一次將他送回家裡之後，顧訶喆對他的稱呼就變成這個了。

「好吧，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顧訶喆也懂事了，但是畢竟和顧端之間感情很好，所以他叫爸爸也是很順口的。

「你好好照顧奶奶，爸爸過段時間就回去。」顧端難得露出一絲微笑，其實這些日子，他精神上那根弦也已經斷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不對，可就是沒有任何理由阻止自己。

「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您。」顧訶喆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他昨天收到了一個包裹，裡面的東西，他有些不明白。

「你說。」

「昨天家裡收到了只玻璃的小瓶子，裡面好像是藥水，不知道泡著什麼東西，還有一封寫給你的信，我沒敢拆開，因為那封信是用血封住的。」

顧端微擰眉頭說：「你告訴我，什麼樣子的瓶子？」

顧訶喆大概描述了一下，顧端頓時覺得後背發涼，低聲對顧訶喆說：「你讓奶奶聽電話，快……」

話都還沒有說完，電話就斷線了，顧端接著將電話打過去，不通，而家裡的電話以及爸媽的電話都打不通了。

尹玖還沒有醒，現在就算他長了翅膀也不可能立刻飛回去，但若是家裡真的出了什麼差錯，他這輩子……都於心難安。

給司馬瑤打了電話，顧端說了這樣的情況，希望她能迅速幫助查一查，畢竟她們在國內也有發達的信息網，但得到的反饋是，顧端家那邊的所有天眼監控都出了故障，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越是平靜，越是難熬，顧端像一隻困獸一樣的坐在床邊，雖然內心著急的快要炸了，卻還是不能表現出來，因為尹玖就要醒了。

而此時的顧家，確實有一輛車停在門口，將顧家媽媽和保姆還有三個孩子都接上車之後，緩緩離開了。

顧家媽媽忙著照顧孩子，也沒有去看手機有沒有信號，顧訶喆只以為和顧爸爸的電話斷了，就也沒有再追著重新撥打，忙著找奶奶去了。

「您們坐好了，我們這就上路。」司機輕笑著說。

自家的司機，顧家媽媽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他開車都還沒有走到岔路口轉彎，就聽身後一聲巨響，顧訶安和顧訶寧都被嚇哭了。

「怎麼了！」顧訶喆大叫一聲，回頭看向後車窗，他們的車子也明顯被什麼掀了一下，每個人的耳朵都痛的不行。

「天啊！這是怎麼了？天然氣爆炸了么？」保姆將孩子緊緊摟著，也一臉震驚的看著後方。

爆炸就來自顧家的鄰居，他們的房子顯然被破壞的更嚴重一些，而且眼見著黑煙帶著火星就順豐朝著顧家的房子撲去。

「快報警！」顧家媽媽也慌亂的拿出手機，發現它根本就沒有信號。

司機一拍腿說：「壞了！你們坐好！」

他接著立刻開車，車子駛出小區的時候，另一輛黑色車子從進口開了進去，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保安們都已經朝著事發地點去了，司機一口氣開出好遠之後才終於鬆了口氣，驚魂未定的說：「我今天接了一個很奇怪的電話，算是警告，但是還給了我一筆錢，讓我立刻去接您們出去玩，我想著拿了人家的錢也不好意思不做，才過來的，原來，是要……」

顧家媽媽不可思議的看著司機說：「為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早就知道可能要發生爆炸？」

司機也不能確定，他還是被嚇的夠嗆，緊張的看著四周，好在他將車子停在了鬧市區，應該不會有什麼人來傷害他們，但是回撥之前給他打電話的那個號碼，卻被告知是空號。

「他好像也挺著急的，就告訴我會給我一筆錢，讓我無論如何……」

正說著，司機的電話響了。

接聽之後，司機趕忙點點頭說：「對，我已經帶她們安全離開了，那邊發生了爆炸，我……」

司機都還沒有問出多的幾句話，對方就掛了電話。

「掛了。」

「給顧總打電話，他和老朋友去南山高爾夫球場了。」顧家媽媽心口不舒服，趕忙摸了葯出來含著，她現在已經不能受這樣的刺激了，不然整個人都會突然就不好了。

確認了顧家爸爸是安全的，顧家媽媽還是不能平靜下來，那畢竟是他們的家，且不說房子會遭受多少損失，這樣一折騰，未來這房子怎麼可能繼續居住，心理陰影都讓他們無法克服。

「給我兒子打電話，讓他現在就從日國給我回來！」顧家媽媽氣的將手機扔了，她手機完全沒信號。

司機照著電話打過去，顧端那邊電話通著，卻沒有人接。

……

「你何必如此呢。」顧端有些難過的望著尹玖，趁著他方才和司馬瑤通話的空檔，她準備了一大杯紅酒，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手機直接泡進了紅酒里。

如此，手機就算是防水的，被酒那麼一浸泡，也「幸運」的宕機了。

「還在和他們商量什麼後面的事么？」尹玖平靜的望著顧端，這麼多天了，她的耐性也已經被磨沒有了：「顧端，我和你一起回去，回國去，別再繼續折騰了，我想通了。」

可能她這輩子就是註定不能得到幸福的人，每當她去強求，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阻礙，所以與其掙扎，還不如就此結束了。

而且，她有一種感覺，若是她繼續這樣堅持下去，她會失去的更多。

顧端有些任性的將尹玖抱在懷裡，忍了幾忍，最終沒有將家裡可能出事了的消息告訴她。

「好，那我們現在就回去。」顧端拍了拍尹玖的後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