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雪中送炭
第五十三章《雪中送炭》
（1更）
這一晚，註定是個不好的夜晚，不僅烏雲密布，天空還飄起了細雨，月亮和星星被遮得一點光兒也沒漏出來，大地一片昏沉沉的。
林霄雲打著鵝黃色的雨傘疾步而行，他必須得儘快出城，這樣，幸運的話，還能遇到一輛夜車，他沒有回頭看，他擔心一旦回頭，就走不了，似乎，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什麼叫父母，什麼叫母愛，他不清楚，為了自己的戀人，違拗父母的安排是不是錯了。
他也不清楚，人長大了，是不是都有自己的主張，而不聽父母的規勸，走上了這條叛逆之路。
他更不清楚，父母都是過來之人，緣何就不懂得年輕人的心思，緣何還要強加給他們一些決定，甚至決定他們一生的幸福……
濛濛細雨中，林霄雲滿臉都是水，是淚，還是風吹濺進來的雨珠，他不清楚，一雙眼睛，只是睜得大大的，平視前方，大踏步地走著。
林他看到了那熟悉的喬州東城門，它就像黑暗中的野獸，張大了嘴，滿口獠牙，猙獰得很，更似地獄之門，在等待著他，他沒有想什麼時候能回來，或者說就永遠不回來了，他只是一直走著，不知不覺中，就穿過了城門。
眼前這個風雨飄搖的夜晚，猶如黑色的大衣，把一切裹的嚴嚴實實，四周一片漆黑，城外，那些自己熟悉的遠山、近村、叢林，雜草，都不見了，它們似乎都穿著喪服，隱身黑暗之中……
林霄雲看不到龐大的山巒，哪怕是一棵樹，讓他撫摸一下也好，偶爾，林霄雲只能聽到，目前唯一感知的東西，那就是「滴答」、「滴答」細雨聲，似乎是鬼魅在嬉笑……
除了雨聲，天地間剩下的，就是黑暗，就是孤零零的他。
他沒有猶豫，一直走著，哪怕黑暗就是一座無情的監獄，也休想牢牢地禁錮他……
「爸、媽，兒子不孝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們放心！」在這不時地喃喃自語中，林霄雲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雨夜中。
聊河市，地處西州省東南偏遠地帶，頻臨上海，也許是受到大的影響，這裡的商業特別發達。
一進入這座城市，林霄雲就感覺到現代化商品經濟濃烈的氛圍。
前夜，他沒那麼幸運，遇到一輛夜行的車子，一直走到天亮，才發現了一輛，死皮賴臉地軟磨好一陣子，司機才答應收取他50元順捎費，讓他上了車。
這50元是林霄雲全部的家當，這不，到了聊河市，他想找個最便宜的旅館休息下都不行了，望著這熙熙攘攘的城市，他只能嘆口氣，靠著一個牆角，緊緊抱住自己的行李箱，小睡一下。
朦朦朧朧中，林霄雲的腿，傳來一陣劇痛，他兀地醒了過來，只見一名凶神惡煞的協警，正舉腳踢他，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哪來的野小子，在大街上就睡起來了，不知道嗎？這是文明城市！」說著，還又惡狠狠地踢一腳。
林霄雲頓時火冒三丈，這時哪管他帶著大蓋帽狐假虎威啊？站起來，放下行李箱，就是一拳，正中對方面部鼻樑。
只聽得一陣「噼里啪啦」聲，猶如盤子、碗兒、勺兒掉在地上，脆的很！協警的鼻樑碎了，不僅如此，他還狂吐鮮血，身子一哆嗦，就仰面摔倒在地，像個死豬一般，那個大蓋帽，骨碌碌地滾到一邊去了，似乎它不願意和他呆在一起一樣，正正規規地坐在地上，嚴肅的很。
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更有路旁行人的尖叫聲，異常刺耳！忽然間，林霄雲才真正地清醒，「壞了，自己竟然打了警察，襲警之罪可是不輕的。」他慌忙抓起行李箱，就衝進旁邊窄窄的小巷子中……
身後傳來的不是人們勇追歹徒的腳步聲，靜寂了一下，似乎認出那個協警了，接著竟然是一片歡呼。
「這個潑皮無賴，仗著小舅子是區工商局企業科科長，混了一身協警的衣服，還真當自己就是警察了，這不，遇到硬茬子了。」一個中年人說。
「打得好，我早就想扁他了，就是沒這個膽量。」一個弱弱的聲音道。
下面就是一片嘈雜之聲，林霄雲可不敢停下來聽人們的反應，這裡對他來說，一切都是陌生的，真要被抓住，不坐牢，也要褪去一層皮！
慌慌張張地溜出小巷子，林霄雲這才漸漸地穩定下心神，心中卻不禁自豪起來，現在拳頭上的勁頭，比起剛回喬州那時候大得多了。
「咕嚕嚕……」肚子一陣轟鳴。
暈了，肚子餓了，得儘快找點事情做做，先把溫飽問題解決了，才能談到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追求，林霄雲越想著吃，就越覺得肚子餓極了。
他在聊河城晃了個吧鐘頭，也沒找到一家老闆要他，肚子一刻不休地咕咕叫，他卻不能去吃霸王餐，更不能動手搶，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
後來，一位從身邊路過的姑娘告訴他，找工作，要到人才市場去，等明天吧，明天就是周六，人才市場才開門。
臨了，這位姑娘還給他十元錢，看著姑娘那皮甲中僅僅剩餘的一張票子，林霄雲就知道，她也是個沒有多少錢的主，他沒有顧及大男人的面子，還是千謝萬謝地收下了，可不，這可是雪中送炭啊，也許就是這些人，才會救濟一些危難中的人。
在林霄雲追問下，姑娘才不情願地告訴他，她叫許凡，在聊河市三喜酒廠上班，多餘的話就沒說，害羞地跑了。
暈，林霄雲搖了搖頭，大城市的姑娘也害羞，比喬州好不到那裡去，心中美滋滋地把家鄉誇讚了一番，就去找吃的。
太悲催了，這時候都下午兩三點鐘了，還有哪家小吃店做生意？林霄雲又是找了半個鐘頭，在一家小飯店，商量了半天，老闆才願意給他下碗清水面。
日！一碗清水面，居然也要5塊錢！
靠！怎麼不去搶銀行啊？林霄雲真想破口大罵，可是，他瞄了一眼牆上掛的價格牌，明碼標價，清水面的確是5塊錢一碗，像什麼肉絲麵、雞蛋面等的，至少都是七八塊，其他的就不願意看了，都是十元開外的……
林霄雲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摸了一下嘴巴，大手一甩，遞出十元鈔票，然後揣著5元錢，興沖沖地走出小飯店，哼哼，有這5塊錢，買點炒餅，喝點涼水，就能支撐到明天了，到那時，一旦上班了，那不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