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未來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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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何必一副苦撐的樣子呢？」

「苦撐？」

「喏，你看，開學季很多人都在返校，你去學校報到肯定要帶很多生活用品吧？背著書包，提著行李，萬一天氣晴朗再頂著大太陽，不就是苦撐？」

「別這麼說，學生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不不不，我送你過去，你就不用這樣過來了。」

「算了，你學校報到時間比我還早，別亂操心了。」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不了。」

「真的真的不再考慮下？」

「顧傾！」

「噢！你是不是擔心我過去，被別人知道你有女朋友！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讓我去送你了！」

「啊？沒有不願意呀，主要是，」

「主要就是擔心別的女孩知道你有女朋友！」

「我，」

「我什麼？呀！看起來被我說中了嗎？臉這麼紅！」

「我錯了。」

「什麼？」

「我錯了！」

——

月華清亮，如水成形鋪在地面。

遠遠望去，村落邊緣一棟棟亮著燈的房子，像夏夜的螢火蟲般零星坐落。

「嘿。」

回憶著昨天跟顧傾的談話，江南嘴角勾勒出笑容。

是的。

從那天摸手后，揭破窗戶紙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不過江南絲毫沒想到自己的勇氣居然能夠如此充沛。

後來想想，也許是成為了一名簽約主播，才能把勇氣給鼓起來吧。

夢想成真了。

顧傾，

是自己的女朋友。

這個想法如果放在一個月前，江南肯定覺得自己在發瘋，因為那時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學生，最多是禮貌謙和點，像那樣發展下去，以後的人生軌跡似是一眼都能夠望得到盡頭，碌碌一生最後平凡結束。

面對顧傾的示好，恐怕直到她忘了自己，自己也不會答覆她。

但是，一個月後的今天，有合約，有存款，有喜歡的人，短短一個月時間，命運女神朝江南毫不吝嗇的拋出香吻，施以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直播。」

「上學。」

「職業。」

江南望著遠方燈火，思索道。

對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很清楚是靠什麼爭取而來的，天賦，無與倫比的反應能力，這些才是能夠走到今天的最大核心支撐！

沒有這些，

自己只是個普通學生。

高考前十天開始衝刺，

選擇直播。

這兩件可以說是改變自己人生的最關鍵事情，少了其中一件，人生都會因此而變得不同。

江南清楚，這兩件能夠得到切實實施並且取得成功的最終原因，在於果斷和堅定不移的執行。

嘗到甜頭的江南，目光看向了更遠的未來。

人都說電競選手打職業的黃金年齡是十八歲到二十歲，在這個年齡段，通常人的反應能力是此生最快，未來會隨著年齡增長而一步步跌落，直至泯然常人。

按這個道理來說，自己正值巔峰時期。

可這個時期，自己卻在一個二本大學讀書。

站得高，

自然看的遠。

一個月前看似只能走專科或者提前進入社會打工的江南，今天已經是靠過去一個月直播存款過萬的人。地位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自然不同，江南一個月前覺得很不錯的二本畢業證，現在有點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以前沒想法，自然不會注意那些職業選手的收入，但有了想法以後，大概查詢了下職業選手收入后的江南，那時坐在電腦前沉默了好幾分鐘。

那些以前排到過，被自己堵在泉里虐的職業選手都能拿那麼多，如果自己也去打職業，能賺多少？

江南現在很純粹，眼裡只有錢。

因為，

顧傾的父母，想必不會像顧傾那樣以感情來論婚娶吧？

「上學？」

「職業？」

該走那條路？

江南知道，命運的路口如一個月前那般，再度擺在了自己面前。

「嗚嗚嗚——」

夜風。

月光柔如輕紗，淌於指尖劃過，抬頭望去，只剩一彎小芽兒的殘月若隱若現，漫天寒星閃爍，鄉村浩瀚無垠的星空總能讓人心神得到安寧。

蟬鳴不斷，江南孤身躺在樓頂，這個專屬於他的位置，望著滿天星斗，思緒紛飛。

人生道路就在眼前，

該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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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江南接到一份快遞，裡邊是北寧科技學院的錄取通知書，當時看著紅彤彤的錄取通知書，本以為自己心靜如水的江南忍不住摸了又摸，長長舒了口氣。

爸媽更是紅了眼眶。

「這是咱家第一個大學生。」

媽媽哽咽道。

直到那時，江南才知道，以前為了不讓自己有太大壓力的父母，輕鬆外表下究竟隱瞞了多少真實的情感。

……

8月12號。

晴。

大學新生需要提前半個月到學校參加軍訓。

臨出發前晚，白天逛了一上午鎮集的母親，下廚做了一大桌熱氣騰騰的菜肴，有江南喜歡吃的炸雞塊，有弟弟喜歡吃的紅燒肉，西紅柿炒蛋、茶樹菇蓋雞蛋干，等等菜肴，色香味俱全。

不大的廚房只比弟弟小兩歲，牆邊黑煙燎成的痕迹是以前用柴火燒鍋時代的記憶，一家人圍在小小的廚房，說了很多很多話。

父親臉色輕鬆的喝下一口酒，而後嘆道，這麼多年過去，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十幾年，總算給老江家這一支盼出個大學生，行，臉上很有面子，回頭就去地里給江南奶奶知會一聲。

說到這兒，江南眼中神色輕輕一黯。

當初要不是奶奶，可能自己早在初中畢業就不上學了。

那時身邊朋友們陸續退學，到哪兒都是充斥著讀書無用論，江南恰巧初三剛讀完，腦子一熱就鐵了心不想繼續讀書，最後爸媽拗不過，江南跟鄰村一個朋友一起去了上海。

那是朋友親戚成立的小公司，主要是作快遞生意，江南和朋友的工作就是每天呆在家，也就是公司的一樓掃二維碼，給貨分地區。

幹了一周。

江南接到電話，奶奶病重了。

初中畢業，沒文化沒見識的江南坐了趟黑大巴，歷經威脅和多餘花銷后，千辛萬苦回到了家。

之後，嘗到輟學苦頭的江南接到了高中通知書，這也是江南哪怕知道三中學習氛圍不太好，也仍舊前來讀書的原因。

不讀書，

不行。

有時江南就會想，當初，是不是奶奶冥冥中保佑了自己？

爸爸教了江南很多。

媽媽抹抹眼角淚水，對江南笑道，知道他長大了，說話不太管用，但要江南記住，好好的過這四年，別辜負之前努力了十幾年的那個江南。

還說知道江南不是那種愛鬧騰的孩子，在學校多認識同學，處好關係，輕易別和人動氣。

「哥，」

「我以後也考你那兒！」

弟弟握著果汁，信誓旦旦。

江南想說話，但剛想開口，就覺得喉嚨有東西堵著，看著母親雙鬢的白髮，江南這才意識到母親已經不像小時候那般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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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嘗到果斷帶來的甜頭，江南眼神逐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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