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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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可惜,對於帝后而言,金榜題名毫無意義,所謂的洞房花燭夜,也不算什麼。
起碼明謹睜開眼的時候,瞧見褚律正在看著她。
同躺在一張床上,一個大男人這樣看著,倒是謝明謹此生第一次經歷。
她瞧著褚律,也沒說什麼,掀開被子起身。
褚律只瞧見她一頭青絲瀑布般吹落,貼著纖薄的背脊,衣領微敞時,白皙骨玉,活色生香。
從前克己復禮,謹慎端方,像是活在人間的小聖人,不真實。
如今隨性自如,那種眉眼婉轉間魔魅惑感,瞧起來依舊不真實。
褚律有些沉默,將目光收回,也跟著起床,卻是先拿了床榻上雪白的一方龍鳳絲帕,走到明謹坐著的妝台前拿了一根針,在明謹莫名的目光下,他扎了下手指頭,就扎了一下下。
一滴血。
察覺到明謹在看自己,褚律訕訕,道:「宮裡人嘴巴大得很,我這腦袋上已經綠光滿草原,還託了斐無道的福,就差說我有痿症了,若是今夜這帕子上還白著,咳!」
面對謝明謹這般美人還能忍得住,他都覺得自己有問題。
他話里不好意思,明謹卻是走過來,淡道:「我幫你。」
「咦?」褚律愣神下,手腕已經被她攥住,直接多扎了幾針,順便用內力侵入,逼了血。
沒一會,清白絲帕上就多了許多鮮艷奪目的血。
「曬一會,干一些再交給人。」明謹收了針,囑咐道。
褚律還沒反應過來。
明謹:「怎麼了?」
「沒,就是做君主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第一個敢讓我見血的。」
他都這麼說了,明謹也不見畏懼。
「君上不應與我如此自稱,外人聽來會芥蒂。」
「就是你我之間才這麼稱呼,又沒外人,且,就算有外人也沒事。」
褚律把帕子擺在陽光下曬著,一邊滿不在乎道:「你我是憑著青雀令成婚的夫妻,一概平等,自然不需要彼此尊稱,不過,你有小名嗎?」
也沒喊宮人便顧自洗臉的明謹手指沾著水,眸色微閃,道:「外人多在意我是謝遠的女兒,是謝明謹,也沒什麼小名。」
褚律笑,「我也沒有,不如我們給彼此取個吧。」
明謹微微皺眉,轉頭瞧他。
「君上瞧著我敢如此放肆?」
給君王取小名,她還沒那道行。
但她很意外此人會有這樣的舉動。
給他取名?
看著是隨性而來的舉動,但她隱約覺得背後有他的圖謀。
「君上想要什麼小名?」
「那要看你想喚我什麼?」
褚律眼神微帶光輝,似很期待。
明謹本想拒絕,但想起了什麼...脫口而出,「阿律?」
就那一剎,她看到這位君主眼底倏暗沉的微妙神色。
「不行,一點新意也沒有,你換一個吧,就像平常百姓一樣,要麼,你喊我死鬼也行啊。」
褚律想到了這事兒,分外輕佻,好像在挑釁她,想瞧瞧她這般女子,是否會像市井婦人一樣這樣呼喚自己的夫君。
本是玩笑,但他都說不清自己是否期待。
結果...明謹只是涼涼瞧了他。
「二狗子。」
「什麼?」褚律一怔。
「尋常百姓家裡經常會給孩子取一個賤名,好養活,二狗子是比較常用的,君上可喜歡?」
「...」
褚律覺得自己也不是很喜歡,但他沒有拒絕,反而借著洗臉,對明謹回擊了一句。
「大丫。」
明謹:「?」
褚律:「我給你取的小名,可喜歡?」
明謹:「...」
宮人開了門,瞧見帝后之間氣氛微妙,君上倒是很高興,眉眼帶著得意非凡的喜意,皇后倒是帶著幾分冷淡。
洞房不痛快?還是太痛快了,惹惱了皇后?
宮人們浮想聯翩,卻不敢說什麼,只是行雲流水般進來伺候。
「阿瑾,我去上朝了,晚上我要來吃飯的。」
說完,褚律走了。
留下表情錯愕的宮人們。
明謹倚著柱子,偏過臉,看向窗外。
這個褚律不喜歡「褚律」這個身份。
若以她這膽大包天的猜想,他為那人鉗制卻始終不肯跟白衣劍雪樓求救的怪異就可以解釋通了。
因為他若是假的,跟那人就是一丘之貉,無法脫身,除非能蓄積自己的力量,不懼其他波瀾,就好比現在。
他現在才是真正的羽翼已豐。
不過,明謹也順著想到了另一件事——她父親只跟白衣劍雪樓求救兩件事,都是跟救她有關,卻始終不曾跟白衣劍雪樓袒露那幕後真兇的事,顯然也有顧忌。
什麼樣的顧忌?只是通敵叛國一事嗎?
是不是還有其他隱秘?
莫非...謝家也參與了?
謝家,那人,還有仲帝褚律這三方在曾經某個時候是一丘之貉,一條船上的螞蚱。
他們聯手幹了一件比通敵叛國更嚴重的事。
明謹心思起伏,但很快隱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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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無尊長,帝后就是最大的,明謹是皇后,得接諸妃嬪請安。
話說,明謹以前就聽說過仲帝後宮百花齊放,美女如雲,今天一見,名不虛傳。
偌大的坤寧殿坐了許多妃位的美人,還有許多站著的嬪人,各個如花似玉。
坐在尊位上的明謹抬眸見到諸美人云集而來,香風裊裊,愣是讓敞開窗子的大殿都氣味濃重。
明謹輕撫了鼻粱,面對或是熱情諂媚,或是冷漠敵意的眾妃嬪,她既不高傲,也不冷漠,但也並不親和,自帶一種尊位掌權者高高在上的坦蕩威嚴。
其他妃嬪都若有若無看向翎妃。
眼下,也只有她能壓一壓這位新皇后的氣焰了吧。
但她們等了又等,也沒等到翎妃開口。
等明謹讓她們退下了,幾個妃嬪簇擁著翎妃離去,路上總是若有若無提及皇后的威嚴,來日的榮耀,以及她這位寵妃的尷尬處境。
結果翎妃都不咸不淡接下了,卻不肯表露跟皇後作對的心思。
其他妃嬪氣得牙痒痒,只能悻悻離去。
回到宮裡,翎妃原本從容的步履快了幾步,坐下后,清麗如仙的面容上掛著冷霜。
「如何?」
「聽那邊消息,昨夜君上早早屏退了所有宮人,確與那謝明謹洞房花燭...今日那元帕也驗過了,真是好多血。」
宮人紅著臉說出這話,翎妃面色更暗,捏緊了梨花木上的金雕紋扶手。
好半響,她才用酸里酸氣的調調說:「我瞧她那副傾國傾城的姿容身段,又是歷代君王都拿不下的謝家嫡女,還是少宗。我是個女人都差點端不住,你瞧著吧,君上本就是個好色的,接下來且要夜夜留宿她那兒了,沒十天半個月是涼不下來的。」
這口氣可太酸了,宮人聽著牙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