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莫讓人知你特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張烏鴉嘴又靈驗了，李裊裊說自己病了，回去就真的病了，發熱咳嗽，跟真的感染了風寒一樣。

長照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幾天，李裊裊才稍微有了點起色。

「幸虧有你啊長照。」李裊裊感嘆，「也虧得你身體好，要是你也跟我一樣得了風寒，咱們就——」

話沒說完，就讓長照捂住了嘴。

李裊裊後知後覺「呸呸」兩聲：「我這張嘴啊，以後可不能亂說話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下午，長照就發起了熱，到了晚上，就跟李裊裊一樣卧床不起了。

李裊裊反過來照顧長照，一面照顧，一面暗暗把自己這張破嘴罵了百八十遍。

蘿子蘿仆都生了病，倒印證了下雨那晚他們在山上著實受了罪，村民們都心疼的很，尤其是李裊裊做的陷阱抓住了好多野味，村裡開了大灶，每家每戶都分了肉，人人都覺喜氣洋洋，對李裊裊和長照生病這件事就更關心不已，很多人都跑到蘿父府來送了吃食用具等物。

二丫撿了好的食材，做了好吃的給他們端過來，李裊裊沒胃口吃，長照燒的迷迷糊糊的，也沒吃兩口。

劉沉水也過來開了葯，李裊裊給長照喂下，卻一時半會也沒什麼太大效果。

夜半時分，李裊裊趴在長照床邊睡的正迷糊，忽聽得有人說話。

李裊裊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屋子裡黑漆漆的，月光照進來，小小的屋子裡並沒有別人。

仔細一分辨，那輕微的喃喃聲，竟然是從長照嘴裡發出來的。

李裊裊頓時一喜：「我這烏鴉嘴，還能治好長照的啞病了？！」

「長照，長照！」李裊裊高興地推了推他。

床榻上的少年卻並沒有反應，借著月光，李裊裊看到豆大的汗珠從他蒼白的臉頰上滑落，他一雙好看的劍眉緊緊簇在一起，彷彿掩藏著無數的心事和秘密。

李裊裊並沒有推醒長照，但這麼一推之下，他喃喃的說話聲卻落下去了。

李裊裊等了半天，長照也沒有再說話，彷彿她剛才聽到他的那幾聲喃喃都是夢中錯覺一般。

許久，李裊裊撐不住，也再次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長照比李裊裊先醒，他氣色比昨天好了很多，顯然病已經大好了。

李裊裊給他端來了稀粥，長照喝著，李裊裊就說起了昨晚的事。

「我不知道我的烏鴉嘴還有這能耐呢，長照你現在說話試試，看看能不能出聲？」

誰知正在喝粥的長照手中的勺子忽然滑落，掉在碗里，響起清脆的「啪嗒」一聲。

李裊裊一愣：「你怎麼了？」

卻見長照手指在碗沿輕點數下，跟李裊裊傳了一句話。

「莫讓人知你嘴特異。」

李裊裊捂住嘴巴點頭。

確實，若讓村民們知道她這個蘿子幾番「顯靈」都是烏鴉嘴的功勞，以蘿村的封閉程度，只怕要把她當做妖怪抬去燒掉。

「我以後一定會小心的。」想了想，又道，「我有時候注意不到，你可得提醒我。」

長照微微一笑，答應了。至於說話的事情，長照當著李裊裊的面試了試，還是發不出聲。李裊裊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對長照的啞病表示遺憾。

然而，讓李裊裊沒想到的是，即便下定決心注意，烏鴉嘴的事還是很快就再次應驗了。

兩天之後，長照徹底好了，林久生也過來通知李裊裊，說捕獲的那頭野豬要生了。

李裊裊十分興奮地拉著長照去看。

豬圈就設在蘿父府後面不遠的一個小院子里，李裊裊到了一瞧，不由得感嘆，這野豬的待遇還真是好，吃的住的比人都差不到哪裡去。

野豬有自然天性，不用人多管，快到晌午時，五個小豬仔就自己生下來了。

劉沉水趁著母豬休息的時候，悄悄把小豬仔們分到了另外一個豬圈裡，另外還配好了吃食，安排專人每天喂。

辦法看起來挺科學的，但是李裊裊不知道怎麼的，就是覺得這些小豬仔看起來似乎太瘦弱了些。

「這些豬仔好像不太好活的——」

「樣子」兩個字還沒出口，就被長照及時捂住了嘴。

李裊裊瞪大眼睛，把長照的手從嘴上拿開，小心翼翼看向那些可愛的小豬仔們。

「我這話還沒說完……應該沒事的吧？」

長照皺著眉頭，不置可否。

因為知道今天野豬會生仔，村民們紛紛趕來圍觀，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豬仔身上，當然也不乏有好事者，眼光總盯著李裊裊這個新任的蘿子。

「哼，光天化日的，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也不嫌丟人！」

李裊裊循聲望去，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被罰了糧食的趙蘭花。

很明顯，這是心中不忿，故意找茬來了。

許是因為被罰了許多糧食，近來母子倆吃的不夠，趙蘭花一張刻薄的臉上略顯菜色，看起來更加刻薄了。

李裊裊佩服她這種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繼續作死的勇氣，既然如此，她就陪她玩玩。

「你說誰呢，趙蘭花！」

被點了名，趙蘭花一愣，隨後圍觀眾人便紛紛看向她。

因為近來在村裡名聲漸臭，村民們一見是她，立刻就自動散開了一個圈子，把趙蘭花孤立在中間。

「我……」趙蘭花一咬牙，「我就是說你呢，怎麼著！你不是要為蘿祖守身嗎，大庭廣眾下跟男人拉拉扯扯，像話嗎！」

「你哪隻眼看見我跟長照拉拉扯扯了？我說錯了話，他提醒我不要說，這就叫拉拉扯扯？」李裊裊一歪頭，「唉，要麼人們總說眼睛是髒的，看什麼都是髒的，你是不是總想著拉拉扯扯的事，所以看誰都像拉拉扯扯？」

李裊裊聲音清脆悅耳，穿透力還強，一番話村民們都聽得清清楚楚，看向趙蘭花的目光也更加鄙視起來。

「你……」

「我什麼我？照你這麼說，你剛才過來的時候身邊也有男人，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為你跟他們也拉拉扯扯了？畢竟你們走的那麼近，就算沒拉扯，說不定你存著那個心呢！」

眾村民一聽，嚇得立刻都躲開了趙蘭花好幾尺遠。

趙蘭花氣的臉色漲紅，從前她在村裡吵架也是一把好手來著，怎麼到了這個臭丫頭面前就屢屢失敗？

「趙蘭花，村上發的肉還堵不住你的嘴啊，跑這找蘿子麻煩。」

「就是，有空不如去看看地里的糧食，你家糧食快罰沒了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趙蘭花咬咬牙，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臨走，她越過人群，朝那剛下了小豬仔的豬圈看了一眼。

好你個小賤人，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