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可能出現的人

狂風驟雨來的很快。

呼嘯的山林像是一頭瀕臨爆發的野獸。

樹枝張牙舞爪的亂舞，遠天外轟隆的雷，咔嚓一聲，整座山都像在顫抖。

小院里，一燈如豆。

簡陋的小木桌邊，三人圍坐著。

葉九娘很熱情，幾個來回，把家裡的最好的東西，拿出來招待她。

「雙雙你們那還好嗎？我這都一個月沒見她了，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沈廷玉趕緊端起碗來，「嗯，還好，我也好幾天沒見她了，最近教內事務多，可能也很忙吧。」

葉九娘笑了，眼睛彎的像月牙一樣。

「教主大選，聽說你入了五強，恭喜你阿孩子，雙雙要是有你一半的天賦，我死也瞑目上！」

沈廷玉垂眸看著茶湯里起伏的茶葉，有點飄忽。

「……九娘……其實……」

沈廷玉深吸了一口氣，避開葉九娘探尋的目光，想把事實告訴她。

「其實什麼？」

沈廷玉鼓足了勇氣，偏頭看向窗外，「其實她已經……」

咔嚓……

她話音幾乎與天外的驚雷重合。

屋裡人俱是一驚，阿獃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沈廷玉靠了靠。

而此時沈廷玉還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剛才那道閃電下，她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那是一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九娘，今日可有什麼人來過這附近？」

葉九娘搖頭，「沒見什麼人來阿，咱們統共不過這幾戶人家，誰家要是來客人了，都會知道的。」

沈廷玉沉默片刻沒說話。

但隱隱覺得又有什麼不對，她猛的起身，嚇了阿獃一大跳。

「九娘，幫我照顧好阿獃，我去去就回！」

「廷玉我也去……」

「你不許去，好好在這裡等著！！」

沈廷玉說話間，已衝進了雨幕里。

她也聽不見身後葉九娘和阿獃的聲音，滿腦子裡只想著那道在閃電里驚現的影子。

竟是死了有三天之久的靈犀！

她親眼看著靈犀的血流乾淨，那刀片入肉之深，已徹底切斷了她的頸動脈，再無生還之可能。

沈廷玉越想越覺得蹊蹺，但一時間又抓不到主要矛盾。

滂沱大雨打在臉上，她狂奔出百米之外，身上的衣衫早已濕透。

大雨鋪天蓋地的往眼睛鼻子里灌著，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站定在原地。

剛才就是這！

沈廷玉蹲下身，看著地上凌亂的腳步，漆黑的眼睛倏的一緊。

腳下狠狠一碾，猛的旋身而起，對著身後數米外的灌木叢擲出數根銀針。

然……

除了葉子被打落之外，並無半點人的蹤跡。

「咿……」

沈廷玉疑惑，不該阿，明明剛才她聽到了那個方位傳來沉悶的呼吸聲。

難道是她聽錯了。

「呵……」

令人頭皮發麻的桀桀的笑聲自身後傳來。

那人一身黑袍，頭髮高高束起，頭上戴著一個斗笠，將自己的臉掩在陰影下。

即使這人換身皮，她依舊認識，正是靈素！

而此時，靈素一手拿著匕首，一手控制著沈小呆。

「廷玉……你，沒有帶傘……」

地上還扔著一把油紙傘。

雨勢太大，已將阿獃臉上的面紗打濕，看上去他很不舒服。

自己從葉九娘家裡突然跑出來，阿獃是來給她送傘的。

「你亂跑什麼，不是給你說讓你等著嗎！」

阿獃委屈，「我以為你又要拋棄我！」

沈廷玉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想發脾氣罵他一頓！

「看來靈犀真的是你殺的了？看來我這一趟沒有白跑！」

沈廷玉揚眉，「靈素師兄這話說的，我不過下山給玄機長老找葯，怎麼就成了殺害靈犀的兇手了？」

「知道你巧舌如簧，你若不說出靈犀的在哪兒，你這新收的小跟班……」

他說完，手下一用力。

鮮血順著阿獃的脖子流了下來。

「……疼……」

「當然，除了他，那間草屋裡的女人也活不了。」

沈廷玉站在靈素幾步之外，目光定定的望著他。

素日里，她與靈素這人並無交集，但其他人與靈素好像也沒有太近的關係。

靈犀雖與靈素同系玄機長老一脈。

但是人都知道，這兩人關係並不好。

而今天靈素竟然會為了靈犀跑來質問她。

這其中，定是有什麼原由。

正思量間，忽聽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

那哨音忽高忽低，刺激著人的耳膜。

靈素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抹精緻的下頜。

身後閃出一人來。

那人身上扛著的正是葉九娘。

沈廷玉目光在這兩人身上略過，忽的冷笑一聲，「你想要什麼？」

「靈犀！」

對面那人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

「她已經死了！」

「是死是活不重要，只要能找到她！」

沈廷玉眸底如霜，她之前就一直在想，靈犀為什麼會在比武之後要找機會殺自己。

她定然是看出了什麼。

現在她似乎找到了答案。

靈犀身上一定有一個秘密。

這個秘密的價值，可以讓靈素這樣的人，冒著被發現的危險，追到這裡來。

「在幽冥山崖底下！」

半晌，她清晰的聽到了靈素笑聲。

「你想知道的我都說了，放了她們，我跟你去。」

靈素對著身後的人點了點頭。

那人扛著葉九娘飛快的奔了回去，方向正是葉九娘住的草屋。

而阿獃還被他抓在手裡。

「還有這一他！」

靈素嗤笑一聲，「你當我傻，幽冥懸崖是什麼地方，你若不跟我去，我如何能找的到！」

「我跟你去，你放了他！」

靈素冷冷一笑，「再敢一句廢話，他的血可就要留幹了！」

鮮血順著匕首滴落，阿獃臉色蒼白，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你若傷他性命，我片了你！」

靈素抬頭，直愣愣的看她一眼，隨即將手中匕首一扔，將阿獃推了過去。

「你還真以為我會拿一個傻子來要挾你」

沈廷玉接住阿獃，急忙查看他脖子上的傷口，還好靈素下手不狠，只傷及皮肉。

做了簡單的處理，便止住了血。

靈素極有耐心的站在雨里等著，好像也沒有擔心她要跑的意思。

「你不擔心我跑？」

「你跑不了，靈犀是玄機長老培養的教主接班人，若讓他知道人是你殺的，勢必發出幽冥令，天涯海角的追殺你！」

沈廷玉笑了「聽你這話，要跑的人是你了？」

靈素輕嗤一聲，「等你有命活著離開這裡的時候，再來問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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