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這女子約莫四十歲年紀,面部已微黃,但依舊可以看出是個美人。
不知為何,她身上的屍斑顏色很淺。
全身檢查完后,沈廷玉對發現,從表面來看,至少找不到任何死因。
剛進地窖時,那股腐臭的味道早已散盡,她現在幾乎聞不到任何屍臭,甚至隱隱約約還有一股沉香味。
且聽那老嫗講,女子生前十分健康,從小沒生過病,身體健康,連風寒也很少得。
所以對於她的突然死亡,才會讓這個忠心的奴才起疑。
「你回快一下,她死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老嫗仔細想了想,「有一段時間,小姐突然說自己胸悶的厲害,找大夫來看,又說不出原因,只說是有些血虛,婦人到了這個年紀,多多少少會有一些不舒服,當時老奴也沒在意,哪曾想,她說完沒幾天,沒幾天……人就沒了。」
沈廷玉聽她說話時,手按在了屍體的胸腹部。
觸手有些異感,刀尖剛沒入,便聽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叮……
沈廷玉眉頭微蹙,她幾乎很快就聯想到了死因。
刀順勢而下,沒入胸腹,果不其他,與她所猜測的一致。
那老嫗似乎也聽到了異響,趕忙上前一看,驚叫出聲來,「阿……怎麼,怎麼會這樣!」
原來那女子肺部,竟滿滿的都是已經凝結的水銀子珠子。
被這一切,叮叮噹噹的全部掉了出來。
這種情況,她之前在一本書的案例上見到過,有人在她的香熏中加了水銀,她長年吸入,水銀在她肺里固化,幾乎塞滿了整個肺!
寒朔聽到老嫗的驚呼后,也急忙走了進來。
「這……這是什麼?」
沈廷玉將死者肺部所有的水銀珠挑了出來,放在盤子里。
「你母親生前是不是很喜歡用熏香之類的東西,有人將水銀加在了她日常用的香熏中,這些凝固的水銀珠將她的肺徹底堵死,是謀殺!」
寒朔臉色鐵青,死死掐住了掌心,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起來。
半晌,他轉身離開。
沈廷玉讓那老嫗重新找來一身衣服,將屍體縫合好后,穿戴整齊,方才離開了那房間。
整個過程,足足用了一個時辰。
寒朔似已在門外等候很久了,他手裡提著一個包袱,整個人顯得蔫蔫的。
「多謝」
沈廷玉無聲一嘆,這種時候,她說什麼都徒勞的。
「各取所需。」
寒朔聞言,臉色稍霽,將包袱遞了上來,「這裡面有銀票,還有一些碎銀子,你應該用的到,門外已經給備了一匹快馬,於遷現在紅原城的軍機處,你們以去城北的蒼山茅廬找他。」
「好」
寒朔笑了笑,不過幾個時辰,他整個人滄桑了很多。
「還有一句話,記住誰都不要信!」
沈廷玉接過包袱,腦中忽然有什麼東西飛速閃過,她忽然開口問道「你學過易容術對嗎?」
寒朔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的。」
「你母親已經死了近兩個月,不管保存的再好,臉也不可能與生前無疑,剛剛我仔細看了一看,她耳後有一層易容泥,所以我猜那可能是你或者那老嫗。」
寒朔嗤一聲,眼底露出一抹殺意,「你是如何確定是我的。」
「剛剛我讓她幫忙穿衣服的時候,她的手,乾燥粗糙,應該幹不了這種細活。」
「是。」
寒朔冷眼望著沈廷玉,似乎在等她的后話。
沈廷玉笑了一聲「既然如此,不如再送我一個東西如何?」
寒朔猛的抬起頭,撞入了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睛里。
他有些迷惑,一時竟猜不透那眼神背後的含義。
半晌,他慢吞吞的說了一聲「好」
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東西,遞了上去,「保重!」
……
沈廷玉離開時,已是午後。
她背著包袱,懶洋洋的騎在馬上,這冬日的夕陽阿,還真是散漫。
車水馬龍,駝鈴聲聲,讓她有一瞬間像是回到了蜀山幽冥城裡。
前方忽然喧嘩起來,烏泱泱的圍了一圈人。
臨街的一處小樓上,幾個衣著亮麗的男子,正在二樓拉著一個女子怒罵。
「怎麼著,沒長眼嗎?拿著熱不就往小爺的衣服上澆。」
「就是阿,這個罪奴肯定是故意的,瞧瞧把周公子都燙成什麼樣了,喲喲,我看著都心疼。」
「對不起周公子,都是這女奴沒長眼,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頓小店給您免了!」
被圍在中間的周公子立馬正色「掌柜的你什麼意思阿,欺負我周某人沒錢嗎,誰要你免,今兒我還就把這話放在,你若不處置這女奴,咱們這事就沒完了。」
那掌柜的看著也是精明的人,「周公子想怎麼處置,想打想罵都成,這女奴是個啞巴,不會說話,怕哭的您心煩!」
「這可是您說的,您看我這燙的也挺厲害的,不如讓人把這女奴送到我家裡去,任我打罵完,給你送回來怎麼樣。」
一直瑟縮在角落後面的女子,忽然劇烈的搖頭,咿咿呀呀的抓著掌柜的手求饒。
風一吹,露出一張白皙清秀的側臉。
怪不得這姓周的要掌柜的把女奴給他送家裡去,原來是因為這個。
掌柜面露難色,被啞女抓的心煩意亂,「周公子您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為何非要和一個啞女過不去?」
那姓周的公子哥對著掌柜的臉狠狠啐了一口,「你是個什麼東西,敢來管我,你知道我爹是誰嗎,這紅原城,還沒有想不成的,來人,給我把這小啞巴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