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恭喜何夫人
他那話是擺明了今夜李三與沈無衣是說不上話的。
李三這人本就混,哪兒聽得出什麼好賴話,況且身後都是一群弟兄呢,哪能在那些弟兄眼中丟了面子呢?
本就細的眼眯成了一條縫兒,唇瓣抿起,「何老闆,我與沈無衣自小一塊兒長大,什麼情分哪兒需要你說?怎麼敘舊的,也該要讓她說不是?」
「我跟你有什麼情分?」沈無衣絲毫不給面子的翻了個大白眼。
從何漢書身後出來,雙手環胸,看向李三,「你說說你,何時才能改邪歸正啊!」
見沈無衣同他說話了,李三的表情立時諂媚起來,「嘿,說什麼改邪歸正的,咱也不是那大惡人不是?今兒個我兄弟們都在呢,不若找個茶樓去喝喝茶?」
這話的意思,擺明是想要沈無衣給點面子。
沈無衣看看李三,又瞧了瞧那些人,唇角緩緩勾起。
到底是沒給李三難堪,只道,「你瞧我這模樣,還能喝茶?」
李三著實是頭回見沈無衣喝酒,臉色紅潤,渾身酒意熏熏。
「方才何掌柜不都說了么,明日婚宴上再會!」說罷,則又開懷笑了,「記得,明兒來參加婚宴,可不能忘記隨禮。」
雖說沈無衣的話與何漢書的話相差無幾,但與李三而言,卻是受用多了。
他不僅未覺臉上無光,反而還笑嘻嘻的應下,「一定,一定!」
說著,他便又提起了以前之事,「當年要不是我從中作梗,你都差些當我小娘,嗨!悔不當初,不然說起來,咱們怎麼都是一家人!」
此話一落,在場眾人無人不驚。
沈無衣,差點當李三的——小娘?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消息?
沈無衣聽得直扶額,用力拍至李三肩膀,「你對生活,莫非已經沒了慾望?」
明白人都聽得出來,沈無衣這語氣不善,且下手也不輕,明顯一副威脅樣子。
偏生他卻聽不明白,一臉懵意,只啊了兩聲,隨即道,「我對生活……」
話還未落,沈無衣掐在他肩上的手越發要重,他差些喊出一個疼字來。
便是再愚鈍,也明白了沈無衣的意思。
當下忙是認錯,「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嘴巴子欠得很,當年是那劉媒婆爛事兒,呵呵呵呵呵……那什麼,無衣啊,你先回去休息,咱們、咱們明日見!」
如此,沈無衣這才將手收回,再背入身後。
李三帶著尬色笑了笑,又與沈無衣說兩句客套話,而後才帶著眾人走了。
他一走,何漢書便湊了過去,一臉八卦道,「嗯?你之前,差些做了他小娘?」
若不是聽李三自己提起,何漢書見著不敢置信。
沈無衣白了他一眼,「不該你問的事兒,最好少問!要想活得久,該裝糊塗時就要裝糊塗!」
何漢書見此,呵呵一笑,再未多問。
……
沈無衣又做了噩夢,夢裡夢見了衛子琅血跡斑斑,站在黑暗之處就那般盯著她看,既不說話也不開口。
醒來時再記起這個夢,心裡總覺著很不踏實。
昨夜沈無衣住的客棧。
今日乃何漢書與楊柳成婚,一大早的,何漢書去了安溪村迎娶楊柳,眼下正在去的路上。
沈無衣洗漱之後,便直接去了麵館里。
縱使今日成婚,何漢書仍舊無一個親戚來,倒是安陽城內的左鄰右舍來了不少。
賓客滿座,馬小二熱情的招待著眾人。
待得何漢書將楊柳接回來時,已是午後十分。
宴會熱鬧,喜悅不絕於耳,喜官領著新人說了一大堆吉祥話后,再踩點準時婚禮。
待得拜完堂后,楊柳被送入了後院的婚房當中。
沒多久之後,何漢書則跑了來,在沈無衣耳邊細語,說楊柳喚她去房內說說話。
恰好有禮要給,沈無衣提起早準備的禮盒,踏入了後院中。
入得婚房大門,便見得著了喜服的楊柳正端坐於床間,頭上蓋頭還未揭,此時雙手交叉擺放與腿間。
沈無衣走去,含笑道,「恭喜何夫人,賀喜何夫人!」
一聲何夫人,喚得楊柳面色通紅,幸好有蓋頭遮住。
「你少來打趣我!」楊柳聲音帶著幾分嬌滴滴的羞澀,「過不得多久,我是不是也要喚你一聲衛夫人了!」
衛夫人?
這稱呼真是陌生啊!
沈無衣忙是求饒,「罷,罷,罷,你不喜歡我便不喚嘛!」
說著,走至她跟前,將手中盒子遞給她,「你大婚我也無甚好送的,挑了套首飾,也不知你喜不喜歡!楊姑娘,新婚快樂啊!」
楊柳接過,捧著那盒子有些觸動。
「謝謝!」
「謝什麼呢,你算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
也許日後,大家有了各自的生活。但朋友就是朋友嘛!
楊柳與沈無衣聊了片刻,忽然惋惜自己被蓋頭遮住了,看不到沈無衣如今是何模樣。
這蓋頭是得有夫君來揭開的,倘若他擅自揭了,便是不吉之意。
二人就這般說了許久話,直到何漢書喝了一圈酒入門來,沈無衣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嚴肅道。
「何老闆,日後楊柳便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倘若讓我知曉你讓她受了委屈,哼、我定會討回來的!」
何漢書聞言,忙是嚇的拱手作揖,「不敢不敢,沈姑娘無衣超群,在下惹不起,惹不起!」
沈無衣見此,失笑出聲,「我諒你也不敢!罷了,廢話我也不多說,祝你們父親恩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何漢書眼裡都是笑意,「多謝沈姑娘吉言!」
對於的話再未多說,沈無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一句,「我一會就走了,你們若去京城,便上我家尋我!」
「好!」何漢書應下。
沈無衣從婚房出去之後,也未再去接著吃宴席,二十去了一趟鋪子,在寫了封書信。
緊接著,便騎馬出了城去。
在婚宴上並未見著李三,沈無衣早已將昨夜之事忘記。
午後的陽光顯得尤為柔和,綠衣黑髮的女子騎著馬兒飛奔,路上揚起的塵土在空中翻滾數圈之後,又落入了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