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你想去江南看看嗎?
田沛承大為驚訝,眼眸閃爍,「你若敢再上前一步,我必能將手臂刺穿!」
「刺穿怕什麼?」沈無衣笑了,唇瓣上染著鮮血,「你說,手臂沒了會死,還是割下腦袋會死?」
瘋了瘋了瘋了!這丫頭還真是個刺頭!
田沛承就從未遇見過這種瘋狂的丫頭!
那些士兵被嚇得不敢上前,紛紛朝田沛承看去,似在等他的命令。
田沛承並未在沈無衣的眼裡看出任何的玩鬧。
猶如一匹小野狼。
最終,他妥協了,放開了握著的長槍,唇角勾起笑意來,「姑娘想做什麼?」
田沛承如今才二十四歲,樣貌生得不錯,只是今日面臨了無數危險,弄得狼狽不堪…
沈無衣見此,直接將長矛從傷口裡拔了出來,也不管那流血的傷口,只冷冷盯著他,「我要布防圖以及……衛子琅!」
田沛承眼眸一閃,「姑娘,你這未免要得也太多了!」
他沒有半分緊張之色,反而嘻嘻笑了,「不然,你挑一個?」
「你覺得你還能和我談條件不成?」沈無衣眼中殺意乍現,「將軍,你若不同意,那咱們便同歸於盡罷!若是布防圖我拿不走,人也帶不走,還不如與你同歸於盡,咱們三人黃泉作伴,也好有個照應!」
她是真的不怕死啊!
田沛承道,「姑娘,你說你年紀輕輕的,何必淌這套渾水呢!你若現在離開,本將軍便當此事從未發生,你過你的太平日子,如何?」
「不如何?」沈無衣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你若同意,我便放了你,你若不答應……罷了,咱們三人一道作伴罷!」
「罷罷罷,給你便是了!」田沛承笑著,「你若想要,本將軍便給你!」
說著,他果真從胸前掏出了一張布防圖,交到了沈無衣的手裡,笑意深深,「小丫頭好勇氣啊,不若投身至我部下如何?給你個女將軍噹噹!」
她稀罕?
沈無衣將東西收納入懷裡,又示意旁人幫忙將衛子琅扛至馬上。
這期間,沈無衣的肩從未離開過田沛承。
待得做好這些,沈無衣依舊劫持著他,與他道,「山路漫漫,勞煩將軍陪我走上一小段了!」
田沛承知曉她是為了要挾自己。
笑的眼眸眯眯,示意那些拿著兵器的士兵們不要輕舉妄動,他則與沈無衣應了一聲好。
衛子琅坐於馬上,沈無衣架劍跟在身後……她的身後,則又是一批士兵。
她不知道這人群里還有哪些是大祁的士兵。但沈無衣此時的眼裡只有衛子琅,衛子琅的性命、比任何人的性命都更重要。
一路走了二里路,途中又遇狼群,士兵被分散了與狼群爭鬥。
待得沈無衣確定安全之後,一把踹開了田沛承,而後翻身上馬,架著馬兒迅速離開。
田沛承被踹得摔倒再了地上,身後有個士兵立馬上前將其扶起來,而後瞧著馬兒消失的分放心,眸光陰鷙。
「將軍,為何剛剛不直接將人殺了?」
「殺了作甚?」他笑笑,拍了拍盔甲上莫須有的灰塵,「一張布防圖罷了,大祁軍營我早已摸得清清楚楚,再畫一張便是了!」
而那衛子琅,能不能活過今晚,還得看命數呢!
倒是那小丫頭,果真還有幾分意思。
只可惜,是別人的未婚妻了!
……
沈無衣也不知到了哪兒,黑峻峻的叢林里,尋不著方向,看不清路。
馬兒凌亂的穿梭來去,直到走到懸崖邊時,再不肯動半分。
沈無衣只得將人從馬車上抬下來,將人放在地上,再攬入懷裡,「衛子琅?衛子琅?」
衛子琅還有氣息,但氣息薄弱,身上傷痕纍纍,瞧著觸目驚心。
他此刻已陷入了昏迷,任由沈無衣如何再喚,仍舊無動於衷。
眼下衛子琅的身子正逐漸變冷,她立時先去生了堆火,再查看了他的傷勢。
說來算幸運,沈無衣出來時,出了銀子帶的多,葯也帶了不少。
當下她便撕開衛子琅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替他清理著傷口。
那些傷口猙獰不已,血跡斑斑,傷口的血液已經凝結,身上竟無一處完好之地。
她忍著顫意給衛子琅小心翼翼的包紮好后,又摘下幾片大葉子取了水,緩緩喂他吃下。
待得一切做完,她仍舊不放心,拉著衛子琅說起話兒來。
「衛子琅!你想去江南看看嗎?聽說江南風景好,很是繁華,我還未去過呢!」
「衛子琅,等你好了,我們便成婚吧!」
「嗯……等哥哥娶了嫂嫂,我便隨你來邊疆罷。」
「到時候,咱們在那些荒地上種好多蔬菜果子……」
她說了許多許多的話,說到最後嗓子有了些干啞,眼睛也有了些睏倦,剋制不住的睡了過去。
半夜時候衛子琅身上的溫度遽然升高,渾身冷汗淋漓,那本是絕美的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沈無衣驚醒,知曉他發熱,立刻拿水擦拭著他的身子。
山林中遽然有草藥,但她懂得不太多,眼下也不知道衛子琅到底是個甚狀況,哪兒還敢做主用藥。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擦著他的身子。
他約莫正在夢魘著,手漫無目的亂抓,臉上青筋暴起,如玉的臉上不難見他此刻難受。
沈無衣立時將他的手抓在了自己手中,柔聲出言道,「景瑜哥哥,景瑜哥哥,我在這裡,你別怕,你別怕!」
一聲景瑜哥哥,似是真得讓衛子琅安定了不少。
他意識仍舊不清醒,但卻含糊道了一句,「小衣兒?」
沈無衣以為他醒了,心稍定了定,可再與他說話,卻發現他還未醒,所說的話,也不過是含糊不清的夢囈。
直到天色緩緩漸亮,他這才安定了下來。
沈無衣疲憊不堪,也倒在了他的旁側。
待得醒來時,光線大亮,身旁的火堆已隱隱熄滅,她聽見了身後傳來一聲克制的咳嗽聲。
沈無衣下意識的坐起往後看,便見得一個臉色蒼白的是男子正倚靠在樹上。
便算狼狽不堪,他仍舊好看的耀眼。
身上衣衫破爛,他面色虛弱,長眸微微睜著,蒼白而薄的唇瓣微抿——許是瘦了些,輪廓更顯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