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要是垮了知知怎麼辦?
方瑩擺擺手:「跟我瞎客氣什麼呀!總之你別擔心了,我回去一趟,給你和知知拿衣服過來。」
魏微微點點頭:「麻煩你了。」
方瑩擺擺手起身風風火火的就出了病房。
知知在她懷裡哼哼唧唧,身上燙的跟火烤過似的。
她看了看床頭柜子上面放著的葯然後才想起來,什麼都沒有,連給孩子打熱水喝葯的東西都沒有。
解了衣裳給知知餵奶,就感覺跟個小火爐似的貼著自己,還沒有吃幾口,孩子就沒有了動靜。
她嚇了一跳,甚至伸手去試探的摸孩子的鼻子看看還有沒有氣,那一刻手抖的完全控制不住。
還好,只是睡著了,她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天才麻麻亮許嘉衍就帶著一聲的寒氣到了病房裡面,時間還早,醫生還沒有開始查房,病房不大,就三架病床,空著一架,魏微微帶著知知在門口的位置。裡面那家是個四歲多的小男孩,搗蛋的不行,因為昨天睡的早,今天早早的就醒了,一會兒要拉,一會兒要尿,哼哼唧唧的片刻不消停。
魏微微早就沒有了睡意,蜷縮在病床上看著知知發愣,昨天半夜知知尿了兩次褲子,都沒有一點動靜,連吊水的時候是三次。
她這一年裡頭尿褲子的次數也沒有這一晚上多,每次要拉要尿都會哭會喊,可是昨天晚上尿床的時候一點動靜都沒有,睡的沉的一動不動。
魏微微就半夜眯了會兒,然後就再也睡不著,心裡祈禱著天快點亮,主治醫生快點上班,然後該檢查的檢查。她看著知知這樣子就害怕,才一歲多,萬一有個什麼問題該怎麼辦。
許嘉衍提著東西進屋她連頭都沒有抬,蜷縮著靠在那裡,怔怔的看著睡的無知無覺的知知。
許嘉衍輕輕關上門,喊了一聲:「魏微微。」
魏微微轉臉看著他微微一愣,然後坐起來:「許律師,你怎麼來了?」
許嘉衍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我來看看知知。」說完,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目光再一次落在魏微微的臉上。從漢源那邊回來吃過那一頓飯之後許嘉衍就再也沒有見過魏微微,一是因為他確實很忙,二是因為喬煜的那番話他有意的避嫌。
喬煜說他對魏微微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他不承認,他覺得自己只是在幫這個可憐的女人。判決書已經拿到了,作為律師,跟委託人之間就到此為止了,沒有必要就再也不需要什麼交集。
這幾個月他就接了一個不算太複雜的案子,剩下的時間大部分都在研究院泡著,還順著家裡長輩的意思去相過一次親。對方是個海歸,二十五,樣貌很出挑,散披的捲髮,精緻的著裝,坐在他的對面跟他說著自己喜歡什麼紅酒喜歡幾分熟的牛排。
可那個時候他腦子裡想著竟然是那個雨天,擁擠的小屋子裡,那局促靦腆的淺笑,和那聲:「許律師,家裡沒有菜,我給你煮碗雞蛋面吧!」
半熟的牛排有什麼好吃的,有西紅柿雞蛋面好吃?
他連刀叉都沒有拿,坐了片刻之後就站起來:「抱歉,我還有事得走了,你慢用。」說完起身,連看都沒有看對方一眼利落的結賬走人。
拿到手機之後看見手機上陌生的兩個未接來電他本能的想到了魏微微。他的號碼,知道的都存了名字,唯一一個知道他的號卻沒有留號的就是魏微微,因為她沒有手機。
他自己都震驚了,多久沒見了,一個手機號碼都能想到人家?
然後他才意識到,喬煜說的有些話是對的,或許一開始只是因為似曾相識的經歷,還有對魏微微的憐憫,可後來幾次接觸之後初衷就可恥的變了。
他對人家確實過於的關注了,大概是真的有點什麼想法,自己卻一直都不明白。
就跟鬼迷心竅了一般,拿著陌生的號碼回了過去,電話接通之後是個男人,那一瞬間他是有些失望的。
然後就聽見那男人操著一口華西本地腔及其不耐煩:「我都跟你說了不是我打的電話,我是計程車司機,昨晚上兩個女的帶孩子去醫院借我手機打的,你這男人怎麼回事?孩子生病了找你找不到,你老婆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他都沒有細去琢磨對方的話,掛了電話又給方瑩打了一個。
問清楚了之後他直接就來了醫院這邊。
幾個月沒見,面前的女人好像又瘦了一圈,蜷在那裡小小的一團,轉過臉來,那下巴尖尖的,唇上沒有一點血色,眼睛裡面通紅。
「微微對不起,我來晚了。」
魏微微一心記掛著孩子,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稱呼從「魏微微」變成了「微微。」
「你這裡還差什麼東西我回去給你拿?」
魏微微靠在床頭沒有動:「不用了,瑩瑩昨天晚上回去都拿過來了。」
說完,招呼他坐下道:「怎麼這麼早,忙完了?」她雖然有段時間沒有見到許嘉衍了,但是方瑩會偶爾提起,然後就知道許嘉衍很忙,被保研,在研究院很忙,還接了案子。
許嘉衍在趕一個課題一晚上沒有合眼,正準備休息就看見手機上的未接來電,然後就來了醫院,青雋的面容帶著疲憊,眼下濃濃的兩團青烏,坐下來靠在椅子上道:「最近是挺忙,不過快要結束了。」說完,嘆了口氣道:「微微,你該買部手機了,這樣有什麼事情聯繫起來也方便一些。」還好他沒有陌生電話不回的習慣,不然根本就不知道知知生了病來了醫院。
魏微微輕聲道:「再說吧。」她現在還沒有精力去考慮這些。
「知知怎樣了?」
魏微微轉眼看著知知:「摸著倒是不燙了,但是一直在睡,以前不管白天晚上,只要想尿她都會醒,會喊會鬧,可是昨天晚上到現在不算尿了兩次床都沒有反應,一直在睡。昨天上午都還好好的,下午吃飯的時候說不對就不對了,倒過去的時候嘴裡吐白沫,眼睛直勾勾的眼珠子都不轉,送到醫院掛了急診也只是吊水,吊著吊著就起熱,後半夜才退下去。血也抽了,小便也取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許嘉衍點頭:「快了,七點半上班,你不要著急,燒退下去就不會有事的。知知還沒有醒,你睡一會兒吧,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你要是把自己熬垮了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