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她失業了
「早點睡。」
說完,抱著知知出了屋,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提前用吊針瓶子灌了熱水捂在被子里,被子里這會兒暖和的很,給知知脫了棉襖,只留下秋衣秋褲,然後熄了燈摟著她。
知知也不吵,習慣的撩開她的衣裳扒著奶吧唧吧唧的吮著,沒有吮幾下就歪過去睡了。
孩子睡了,魏微微卻睡不著,躺在那裡鼻子發酸,眼淚順著眼角就滾下來了。她憋了一下午了,這會兒誰都看不見,沒有人知道,她終於可以放肆的哭了。
因為知知生病的事情她耽擱了幾天,也沒有記起來這幾天要交攤位費,結果下午她去買菜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攤子被租出去了,賣的還是跟她一樣的東西。
她去找了市場管理的人,對方的態度很不好,收費她不在,那自然租給了別人,至於為什麼也是賣豆芽的,豆芽這東西你能賣大家也能賣,又不是你一個人把市場買斷的。
所以知知這病生的,她失業了。
市場上其實也有流動攤位,那一截地方是誰去的早誰占,很多人三四點就去了,還不一定有位置。
她還得帶孩子,不穩定根本就弄不成。
之前泡的那些豆子擱了這幾天都發過了,明天瞅著能湊合吃的用水燙一些,不能吃就只能弄出去倒掉。
捂著被子哭了一場,頭伸出來呼哧呼哧的出著氣,伸手一把把眼淚抹掉腦子裡開始籌謀出路。老城區這邊不止這一個市場,但是這個最大而且最近,別的太遠,除非她現在重新去找市場找房子重新開始,她暫時還不想這樣折騰。
原先這個市場是做不成了,別說賣豆芽,賣別的也不行,因為下午她氣不過跟市場管理那邊的人吵了一架。
早上做不了生意,天太冷,夜市也不行,她現在還有唯一的一點收入就是從批發市場那邊領過來的纏皮筋串珠的活,她手腳麻利,只要知知不鬧,大半天也能做出來七八塊錢的東西,現在早上不出去的話還有半天時間,那一天做個十幾塊錢的還是沒有問題的。
一天十幾塊錢,正常開銷是沒有問題了,但是存錢是存不下來的。
不存錢——
她伸手摸了摸知知軟軟的小手,不存錢怎麼行呢?萬一知知再有個什麼不好,沒有錢她怎麼辦。不說這個,過幾年還得上學,她總不能忙忙碌碌的只夠娘倆吃喝,總要供她上學,免得她以後跟自己一樣。
還有住的地方,這裡是許嘉衍給找的房子,租的房子,總不能租人家一輩子。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跟要爆炸一樣,卻始終沒有想出個名堂來,什麼時候睡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不出攤依舊天不亮就起來了,沒有辦法,早起習慣了,到點就睡不著了。
開了廚房的燈,舀了一勺面,放了個雞蛋切了把蔥花攤了餅,然後剁了土豆炒了泡菜土豆絲,舀了點米酒熬了甜湯,做好之後天才微微發白,方瑩那邊屋裡燈還沒有亮,她回屋去拿了許嘉衍買的小靈通,機子是開著的,上面顯示著六點五十,也不知道時間準不準。
把飯溫在鍋里,煤爐子提進堂屋,就開始忙了。
卻不是忙著打絡子串珠,而是將自己先前纏了一半的花拿出來,還差一片,然後固定好就能成型了。
大紅色的綵線纏出來的玫瑰非常好看,她煉了好多次,這是第一朵成品,腦子裡有好些想法,但是要把花做出來才能實現。
方瑩那邊的房門吱呀一聲響了,人起來了,不等她起身方瑩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來:「微微,你這麼早啊?」
魏微微將手上的東西收拾了,起身到屋外:「習慣了,到點就醒了。我把煤爐子拎堂屋了,熱水在這邊,你洗漱吧,飯在鍋里溫著,我去拿。」
方瑩打了個哈欠,在院子伸了個懶腰,嘟囔了一聲:「早飯都做好了,太幸福了。」然後就麻利的去拿了盆子出來。
收拾妥當了之後魏微微按著她的口味已經把餅給她卷好了,兩個人趴在桌子上一口餅一口湯的吃了之後方瑩才道:「微微,下午就別給我做飯了,我去一趟律所然後得回學校去,快要考試了,我要臨時抱佛腳,最近這段時間可能都要住在學校里。」
魏微微應了一聲,看著她拎著行李箱出了門。
閂了門,收拾了碗筷知知還沒有醒,她就坐在小板凳上面繼續忙,手指頭受了傷也不影響她十指飛快。
珠子就是彩色的塑料珠子,串的是手鏈,打一個節串一顆,上面大小一共十六顆珠子,二分錢。
這活還是知知生病之前拿來的,她得趕緊做好了了送過去,然後再看看有沒有價格稍微高一點的,當然,價格高肯定就複雜。最重要的是她想借著機會剛好再去一趟華西批發市場,拿點那種塑料的黑卡子和發箍過來,再去看看有沒有碎布頭買一點回來,自己嘗試著做一點什麼。
串珠還是要串的,這是眼下唯一的收入,但是有空她想琢磨著做點更精細的東西,等開春暖和了自己可以去賣。這個想法不是現在萌生的,早在天還暖和的時候,她去交貨就開始琢磨了。眼下沒有什麼能做的,那不如就再往細里好好琢磨琢磨,說不定就是一條出路呢?
在家裡緊趕慢趕忙了幾天總算是把東西做完了,然後趁著有點太陽,背著背包帶著知知坐車去了批發市場。
一共結算了一百六十幾塊錢,然後她又領了十來斤綵線以及塑料珠子和彩色的小鈴鐺。
出了那裡她又去了旁邊飾品批發,皮筋發箍一樣拿了一點,順便逛了幾家看了看頭花和發卡的樣子。沒有多少花樣,皮筋就是她現在做的那種,用各色的線纏出來的,紅色綠色粉色的,一袋十根,一包二十袋,平均一根划五分錢,小商店拿回去得賣到一毛一根。發卡就是黑色的塑料的,也有那種看著像金屬的外面刷了一層黑漆或者白漆,等外面那一層掉了裡面還得生鏽,發箍也是這樣子。頭花就不說了,就是大紅或者粉紅的紗布上面沾著白穗穗中間粘在白色的鬆緊帶上,還有紅色的剪出來的花瓣,一瓣一瓣穿在一起的,那種樣子算是最好看的了。
身上背著東西,懷裡還抱著孩子,她也就沒有再多逛,緊著自己需要的買齊了,又趁著機會跟老闆扯了扯,問了問市價行情,將碎布頭買好了之後就出了批發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