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顧不得丟人不丟人了
這還是魏微微當著面第一次這樣喊許嘉衍,許嘉衍卻沒有感覺到半點高興,心裡就跟有刀子割一樣,轉身抱著她進屋:「換衣裳,衣裳換了我們去醫院,別害怕,我在呢!」
魏微微鼻子一酸,微微動了一下,頭埋在他懷裡嗚嗚哭出聲來。
她真的絕望了,她跑了這麼遠,離家這麼遠,官司也打了,婚離了,判決書也拿了,還擺脫不了陳明傑。
許嘉衍沉著臉抱著她進屋,順手將她身上濕漉漉的衣裳扯下來,聽著她嗚嗚的哭,感覺到她身體不住的顫抖,終究是私心戰勝里理智,沒有直接將人放在床上。
而是抱著她一起坐在床上,扯過被子包裹著她,讓她依靠著自己哭個夠,把心裡的委屈,害怕通通都發泄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離魏微微這麼親密這麼近,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她比自己看見的還要瘦,像是一張單薄的紙片一樣,沾了水,隨時都會碎掉的樣子。看著她臉上的紅腫和淤青,嘴角的血,許嘉衍感覺自己這會兒心裡燒著一把火,有些快要失控了。
他伸手輕輕的用手絹就著滾下來的眼淚把嘴角的血漬給擦掉,將人緊緊的抱在懷裡安撫:「別怕,別害怕,告訴我怎麼回事?誰打的?」
聲音輕柔緩慢,心裡的火都快要噴出來了。
魏微微失控的揪著他的衣裳哭:「陳,陳明傑找來了,法院都判決了,都,都半年了他還是不放過我,他就是不想叫我好過,我惹不起,躲都躲不起……」
許嘉衍的身體綳的筆直,嘴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伸手本能的輕輕拍著她,好半天才出聲:「我知道了,別害怕,沒有什麼好怕的,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來傷害你。」
屋魏微微在屋裡嗚嗚的哭,知知在外面哇哇的哭,傅老太太把哭的聲音都啞了的知知抱在了懷裡哄了:「哦,乖乖不哭,不哭了,壞人跑了,不哭了——」邊哄邊嘆氣,這都是什麼事,怎麼哪哪都能遇到這樣的畜生。
魏微微哭夠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許嘉衍抱著自己,自己在人家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
抽泣著從他懷裡滑下去,許嘉衍也不阻止,而是起身幫她掖好被子坦蕩蕩的好像剛才心中根本半點漣漪都沒起,只是順應行事,安慰她的。
魏微微也沒有多想,腦子裡面嗡嗡響,她也想不了太多。
許嘉衍也沒有立刻出去,而是問她:「換洗的衣裳在哪裡,我給你拿。」
「我,我自己來。」魏微微坐起來想下地,但是沒有站起來。
許嘉衍伸手將她按回床上:「聽話,別逞強。」必須要去做個檢查,魏微微的傷看起來不止在臉上。
魏微微指了指她從陳家出來的時候背的那個勞動布大背包:「都在裡面。」
許嘉衍去拿了毛衣棉襖給她,連裡面的秋衣秋褲也給翻出來了。
魏微微這會兒也沒精力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臉腫的不像話,說聲「謝謝」都含糊不清。
許嘉衍去了外面,她自個兒換衣裳,腰疼的一股一股的,半天都提不起氣,換個衣裳折騰了半天,還沒有弄好外面就傳來敲門的聲音,片區派出所的人到了。
傅老爺子簡單的跟兩個警員說了一下情況,許嘉衍就將人帶進堂屋,在外面喊了一聲:「微微,好了沒有,派出所的同志來了解一下情況。」
「好,好了。」
魏微微說好了,許嘉衍才帶著兩人進去:「傷的有些嚴重,站不起來,等下要送醫院去檢查。」
派出所的人點點頭,進去一看魏微微的臉就道吸了一口冷氣,問了姓名籍貫這些,然後才問:「施暴的人你認識嗎?能不能講一下具體過程?」
魏微微抿了抿嘴,將嘴裡的血水咽進肚子里,讓自己的聲音盡量清晰一些道:「姓陳,叫陳明傑,我前夫,因為家暴我們離婚了,法院給過了判決書,都半年了,也沒有想到他會找過來。我住這裡,住這裡知道的人不多,我以為是熟人就開了門,沒有想到是他。力氣沒有他大,沒有把他推出去,一進來就要我跟他復婚,對我動手動腳,我不願意他就動了手……」
就說了這些,兩人就起身去了外面,傅老爺子報的警,自然是得找他再了解一下情況的。
聽著外面說話的聲音,魏微微緩緩的滑下去,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面,眼淚順著眼角再一次淌下來。
疼的也是絕望的。
總是這樣,每次讓她覺得生活有點希望的時候就當頭一棒。這一瞬間她只覺得這輩子都過的夠夠的了。
許嘉衍送走了派出所的人,傅老太太已經將知知哄好了,小丫頭撇著嘴掛著眼淚還在抽抽,一晃一晃的到門口,扶著門翻過去喊著「媽媽。」
「外公外婆,還要麻煩你們幫著看一下知知,我得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怕是不止臉上有傷。」
傅老爺子揮揮手:「趕緊去,找阿遇給拍個片子照照,也不知道頭有沒有問題。心狠手辣的,作孽哦!」
許嘉衍進了屋,就看見蜷縮在被子里嗚嗚哭的女人。
他上前俯身伸手將被子拉開一點點,伸手給她擦眼淚:「不哭了,我帶你去醫院,去看看。」說著,拿了乾淨的襖過來,也不管冒犯不冒犯了,直接將她從被子里撈出來把衣裳給她套上,帶了帽子,又拿了圍巾給她把臉擋上,連鞋子都一併給她穿了,問了一聲:「能走嗎?」
魏微微點頭:「能走。」
站起來的那一瞬,疼的她一下子又坐回去。
「哪裡疼?」許嘉衍眼疾手快的架住她。
「腰,腰使不上勁。」
「冒犯了。」許嘉衍伸手從她後背穿過去攔在她腋下,然後直接將人抱起來出了屋。
魏微微一米六的個子,卻不到九十斤,就這麼被他抱去了外面。
屋裡有人魏微微也知道,還是許嘉衍家裡的人,可是這會兒她也顧不得丟人不丟人了,她早就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