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燕侯魏遠

第一章 燕侯魏遠

陳歌一身火紅嫁衣,坐在同樣鋪著火紅色床單的新床上,怎麼都想不到,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個叫藍衣的侍婢從剛剛開始就在哇哇大哭,哭得甚是凄涼。

「娘子……娘子太命苦了嗚哇,那魏侯聽說是個克妻的,已經連續剋死了三任夫人,郎主還是不管不顧地把娘子嫁了過來!

明明……明明陳家還有那麼多娘子,這不是明著欺負娘子父兄早亡,無人撐腰嘛!

娘子千里迢迢從潯陽嫁到了這偏遠荒蠻之地,整整一天了,竟然都無人相迎,君侯更是人影都見不著,我看這侯府里的下人沒有一個把娘子看在眼裡的,娘子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夫人遠在潯陽,只怕要擔心死了嗚嗚嗚!」

所有人都覺得陳歌這次出嫁是去送死的,沒有人願意跟來,除了她的貼身侍婢藍衣和她的奶娘鍾娘。

鍾娘比藍衣沉穩多了,沒有太失態,只是也忍不住不停抹淚。

「我可憐的娘子,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還得不到夫君的寵愛,可要怎麼辦啊!

我……我可是聽說,這座冀州城外頭便是胡人聚集的地方,隨時會被胡人襲擊,君侯前三任夫人,有一任便是被那些個胡人擄去的……」

說到這裡,鍾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哭得更絕望了,「郎主真的好狠的心,嗚嗚嗚嗚……」

「別哭了。」被這兩人的哭聲攪得頭疼的陳歌抬起手按了按眉心,冷聲道:「再哭,我也已經嫁過來了,倒不如想想以後怎麼辦。」

話音未落,便見鍾娘和藍衣猛地抬起頭來,傻傻獃獃地看著突然站了起來的自家娘子。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她們卻莫名覺得,娘子變了!以往總是凝聚在眉宇間的怯弱和絕望完全不見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帶著些許煞氣的冷冽和果決,竟讓她們一時間,便是滿心狐疑也說不出話來。

陳歌沒再管她們,邁開腳步往門口走去,想去看看外面的情形。

突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來,隨即一陣整齊劃一、宏偉有力的聲音驚雷般響起,劃破了夜的沉寂。

「君侯!」

陳歌頓了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門口,那裡,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倒映在了紙門上,正大步朝她這邊走來。

是她的便宜夫君——燕侯魏遠,他竟然回來了!

鍾娘最開始的訝異過去后,雙眼倏地一亮,驚喜激動地看向陳歌。

若是娘子得到了君侯的重視,她們往後的日子便會好過很多啊!

她還想細細叮囑娘子幾句,但已經來不及了,門「啪」地一聲,一點也不溫柔地被推開,一個身穿鎧甲、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現在門邊。

那是她生平見過的,最為氣勢迫人的男子!那種由沙場上帶回來的戾氣、煞氣和殺氣彷彿縈繞在他周圍,刻進了他的骨子裡,讓人在見到他第一眼,就先被他這種氣勢奪了眼球和呼吸。

那張稜角分明、幾乎毫無瑕疵的臉龐明明俊美極致,卻讓人不敢細看,特別是那一雙彷彿蘊含著無邊黑暗、又似乎燃燒著灼人火焰的雙眸,只是看上一眼,便讓人忍不住為之心顫!

陳歌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看著那個氣勢迫人的男人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走到了她面前,低下頭,眼神沉冷地看著她。

魏遠回來路上,便聽身邊的人說這女人自嫁過來后就一直在房間里哭,心裡頭正是厭煩到了極點,卻沒想到,他進來后見到的是一臉沉靜淡然,膽大包天想獨自往外走的女子。

那雙如水明眸直直地看著他,雖然透出一絲訝異,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沒有恐懼,沒有畏縮,更沒有躲閃。

然而,這眼神卻是讓他心頭更加煩躁抑怒,簡直恨不得把那雙眼睛生生挖下來。

女人,便是這天底下最噁心最讓人作嘔的物種。

魏遠輕輕一扯那帶著些許邪性的嘴角,眼神陰戾地看著她,「這一回,是你?」

陳歌微微一怔。

男人眼裡的厭惡陰冷更甚,彷彿從骨子中透出來一般,夾雜著他本來便直逼人心的凜然氣勢,鋪天蓋地地朝陳歌襲來。

「反正也活不了幾天,便好好待著罷。」

這句話,說不出的冷情和殘酷,原本還一臉期待的鐘娘頓時臉色一變,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貴為一方梟雄的男人。

男人說完,便一個轉身,鮮紅色的披風迎風飄揚,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直到房門被猛地關上,鍾娘和藍衣還僵立著。

彷彿剛剛那讓人膽顫的一幕只是錯覺。

房裡那股迫人的威壓隨著男人的離去消失不見,陳歌暗暗舒了口氣,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

把自己的新婚妻子不管不顧地晾在了新房裡一天,陳歌早就猜到那男人許是不滿這場婚事,只是……

「娘……娘子啊!君侯也太無情了!他怎麼可以對娘子說這種話!再怎麼說娘子也是他剛過門的夫人啊!」

鍾娘反應過來,哭得更加凄厲了。

她算是看清楚了,娘子在這裡,就是個不受歡迎的存在!

這可怎麼辦才好!

陳歌彷彿沒聽到她那凄凄慘慘戚戚的哭聲,瞥了她一眼,問:「我以前得罪過君侯嗎?」

鍾娘一時反應不過來,眨著滿是淚水的眼睛訝異地看著陳歌。

陳歌想了想,原主去年才剛及笄,在那之前就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想來是沒什麼機會見到那男人的,於是換了個問題,「陳家以前得罪過他嗎?」

鍾娘:「沒……沒有啊……」

娘子莫不是嚇傻了吧,怎麼會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沒有?那剛才他眼中那徹骨的憎恨和厭惡從何而來?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本事,讓他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憎惡到了這個地步。

陳歌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便暫且把它拋到了腦後,繼續了剛才沒有完成的動作——走到門邊打開門。

門的兩邊各站著一個身穿鎧甲面色冷沉的侍衛,見到依然一身新嫁衣的陳歌打開門走了出來,忍不住微微訝異地看了她一眼,卻很快收回視線,一聲不吭,面上有一絲不屑一閃而過。

莫非這就受不了打擊,要哭要鬧來了?這才剛開始呢,這麼脆弱,估計也是活不過幾天的。

陳歌也沒搭理他們,徑直走了出去。

外頭是一個布置簡潔利落的寬敞院子,此時已是夜深,天空上掛著一輪彎彎的明月,清亮的月色撒照著這個冷清寂靜的院子。

陳歌看了一圈,見院子右上角有一座檀台,不禁眼睛微亮,走了過去。

檀台很高,甚至越過了城牆,陳歌登高遠眺,頓時忍不住心頭一緊,握著欄杆的手猛地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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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總是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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