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軍營之夜

第二十二章 軍營之夜

陳歌出去后,魏遠臉色陰沉地坐了一會兒,便揚聲道:「傳呂副將。」

外頭立刻傳來一聲有力的應答,隨即便聽到一陣腳步聲遠去了。

沒過多久,呂聞便到了主帥營帳中,朝魏遠行了個禮。

魏遠沉思了一會兒,道:「找個人盯著陳娘子,有什麼情況立刻跟我通報。還有,找人秘密地到潯陽一趟,打探一下她過去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一個深閨女子,到底是什麼時候學了這一手行醫救人的本事。」

呂聞立刻道:「是。」

頓了頓,他有些猶豫地道:「主公可是沒看凌管事先前給您寄來的信件?凌管事曾在信上說,他也覺得夫人會醫術這點有點反常,已經查探過一回了,夫人身邊的侍婢說,夫人自小便對這類書籍很感興趣,雖沒什麼實際給人看診的經驗,醫書卻是看了不少。

前一段時間,夫人不知為何跟城裡的吳大夫結了緣,拜了他為師,想來那一手醫術是這樣來的罷。」

魏遠沒說話,臉色卻是慢慢沉了下來。

凌放的信他是看了,但關於那女人的段落都是匆匆掠過。

他本來便對她厭惡至極,應該說,如無必要,他並不想跟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扯上關係。

何況她是謝興賜婚的,誰知道這場婚事背後有沒有藏著謝興的什麼小心思,那女子有什麼異常他都不意外,也懶得管,只是全權交給了凌放處理。

若不是今天跟那女人面對面,他被她的膽大包天給氣到了,也不會起了要親自查探她一番的想法。

見到魏遠的臉色,呂聞頓時一驚,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君侯不喜夫人,他又怎麼可能去留心關於夫人的一切呢?連忙低頭行禮道:「那屬下便先下去安排了。」

只是心裡莫名起了一絲可惜。

今天在街上,看到那女子竟那般不顧形象地救一個小小的嬰孩,呂聞心裡不是不受觸動的,在他看到,一個女子能做到這種程度,至少證明她是個心地良善的女子。

還很有魄力。

這樣的女子,他覺得若是能成為自己正兒八經的主母,也是不錯的。

管她是不是謝興的人,反正人都嫁過來了,若是君侯有心,還會怕小小一個女子掀起什麼風浪來?君侯也不是那等會被女子蠱惑的昏庸男人。

等時日久了,還愁不能把夫人一顆心拉攏過來?他娘曾說,女子是這天底下最容易滿足的人,一輩子所求的不過是一個知她冷暖的夫君,一個敬她愛她的孩兒,和一個溫馨安定的家。

不過……

看了看自家君侯那不怒自威的神色,和眼裡顯而易見的厭煩,呂聞默了默,覺得知她冷暖這種詞是萬萬不適合用在君侯身上的!

只是,君侯為何這般厭惡女子,也是困擾他至今的一個謎題。

魏遠又忍不住想起了方才那女人咄咄逼人能言善辯的模樣,心裡頭那團火又不禁燃了起來,輕哼一聲,再次拿起案几上的軍報,臉色不善地道:「退下吧!」

……

另一邊。

陳歌到了營帳外頭后,立刻有一個年輕的士兵走上前來,帶她到了不遠處一個相對小一點的,但乾淨整潔的營帳里,還給她打了一桶熱水洗澡。

最後,他抱來了一套乾淨的衣物,臉紅紅地道:「夫人,營地簡陋,屬下方才得了主公的命令,到城裡買了一套女子服飾過來,還不知道合不合夫人心意。」

那套衣服顯然是精挑細選過的,用料一摸便知上乘,上衣是鮮嫩的碧綠色,配一條淺黃色折襇裙,看起來很是清新素雅,不會過於顯眼。

陳歌有些驚喜地接過,嘴角微揚道:「謝謝,我很喜歡。」

本來軍營里一隻母蚊子都能勾得那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多看一眼,這會兒見到這麼一個美人對自己巧笑倩兮,小兵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結結巴巴地道:「夫人喜歡便……便好!」

說完,行了個禮連忙轉身,卻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撞到了後頭的一根柱子。

陳歌:「……」

小夥子頓時連耳朵根都紅起來了,連忙加快速度,逃也似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走後,陳歌便仔仔細細地洗了個澡,簡單地整理了自己一番。

隨即,方才那個士兵又來了,給她送來了晚飯。

這一回,他緊張得頭都不敢抬。

陳歌有些好笑,想了想,道:「謝謝,你吃了嗎?」

小兵一愣,不由得抬起頭,一臉感動地看著陳歌,重重點了點頭。

「吃了!謝夫人關心!」

沒想到君侯夫人竟然會關心他一個小小的士兵有沒有吃晚飯!夫人真是長得美,又溫柔良善。

嗚,跟他們主公真是天生一對!

小兵給她送完飯後,便離開了。

晚飯很簡單,甚至顯得有些糙了,一碗蔬菜熱湯,一碗大塊的牛肉,加一碗白米飯。

陳歌看到那比她手掌還大的牛肉,猶豫了一下,夾起來試著咬了咬。

嘶——硬得差點崩了她的牙。

她無奈之下,只能一小點一小點地把肉撕下來,吃了幾口之後覺得太麻煩,乾脆就著那碗熱湯吃光了一碗米飯,勉強算是飽腹了。

吃完晚飯後,外頭的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

如今秋意漸濃,天也黑得越來越早了。

陳歌一個人坐在營帳里,聽著外頭不時傳來的吵鬧喧嘩聲,猶豫了一會兒,掀開帘子走了出去。

軍營里到處都是軍士,在一團又一團暖融融的篝火映照下,他們或是在巡邏,或是在吃飯,或是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享受著大戰後難得的寧靜安詳。

更有人抱著一把簡陋的琵琶,隨意地哼唱著來自家鄉的不知名曲子,斷斷續續的音樂中,帶著結束一場大戰後的欣喜,以及隱約的對遙遠家鄉的念想。

這樣的氛圍,讓陳歌也不禁心頭微暖。

那個男人雖性情有些暴戾,但他治理下的軍營,卻奇異地溫暖和諧。

只是,她在一群大男人里顯然突出得過了頭,彷彿一片灰撲撲的土地里突然長出了一朵鮮艷嬌嫩的花兒,便是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還是瞬間就像磁石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也幸好有機靈的士兵一下子想到了她是誰,連忙上前行了個禮,看呆了的一群大男人才猛然回過神來,連忙也跟著行禮,也不敢再光明正大地盯著她看了。

但依然忍不住偷偷摸摸看。

陳歌只能笑呵呵地應對過去,接下來,為了不引起騷動,她專門挑了一些人少的路走。

她也不過是一個人在營帳里待得無聊了,想出來轉轉。

誰知道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個燈火通明的大營帳邊。

跟它離了還有一段距離,陳歌就聽到從裡面傳來的哀嚎聲和呼痛聲,不由得微微一愣,預感到了什麼,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那果然是安置傷員的營帳,偌大一個營帳里,竟擠擠攘攘地躺滿了人,有七八個醫者穿插其間,但顯然人手不足,有些人疼得連連呼叫,卻只能等旁的醫者忙完手上的活才能對他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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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總是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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