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茶言茶語

第七章 茶言茶語

凌放微微一愣,臉色一喜道:「快請進來!」

陳歌不禁看了他一眼,瞧這表情,莫非來了個神醫?

難道就是吳大夫嘴裡的,冀州排名第一的大夫?

所有人都一臉喜氣洋洋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那身材圓潤的主管更是趁這個機會唆一下躲到了凌放身後。

哼,這個無知婦人,他……他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以為自己懂一點皮毛就在那裡指手畫腳,殊不知她跟張大夫之間,還差了一百個吳大夫呢!

想到一會兒她被張大夫打臉的樣子,主管心裡頭的火終於滅了一些,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所有人都一臉期待地盯著通往這個偏房的小路,很快,不遠處就有一個青衣男子走了過來。

他跟在小廝身後,走得四平八穩,不驕不躁的,雖然還沒看清他的面容,他身上那股讓人沒有壓力的舒緩氣息卻已經蔓延了過來。

慢慢地,他走近了,陳歌在看清他的臉那瞬間,不禁微微一怔。

那是個很年輕的男子,看起來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有著一張清秀至極、尚帶著一抹稚嫩的臉,皮膚白皙如玉,唇紅齒白,真可當得上一句美男子了。

最最吸引人的,是他那雙毫無攻擊性的眼睛,那雙眼睛彷彿一汪清澈見底的潭水,就這麼透明地、乾淨地擺在你面前,讓人不自覺地就被他吸引,不自覺地就想跟這雙眼睛的主人親近。

這真的是,天生醫者的眼睛!

他來到凌放面前後,很是有禮地深深給他作了一個揖,道:「某今天一早上山採藥,錯過了先生派過來的人,某深表歉意。」

聲音清澈如水,溫潤好聽,就跟他的人一般。

凌放連忙扶他起來道:「張大夫不用多禮,幸好你趕過來了,是某該表達謝意才是!某需要張大夫診斷的病患就在房間里,請,如果有什麼需要,請儘管跟某說。」

那張大夫有些靦腆地笑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忽地從人群里響起,「張大夫,你可來了,要不然只有吳大夫一個,可不能服眾啊!

裡頭那人患的可是屍疰之症,本來便是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的恐怖疾病,無奈我們夫人仁慈心軟,怎樣都不相信他患的是屍疰之症,這還得拜託張大夫,想出法子說服我們夫人以全城百姓身體為重啊!」

這段話簡直綠茶十級,把顛倒黑白、指桑罵槐發揮到了極致!

陳歌猛地看向說話的人,果然就是剛剛被她逼問的那個圓潤主管!

那主管見她瞪了過來,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頭縮回了凌放身後,連陳歌的眼神都不敢對上。

這有賊心沒賊膽的混賬!

陳歌冷冷地抿了抿嘴角,收回視線,走到一臉懵的張大夫面前,朝他笑笑道:「久仰張大夫大名,那患者是我的侍衛,我也很期待跟張大夫探討我那侍衛患的到底是什麼病呢。」

張景微微一愣,看著面前笑靨如花,卻眸如寒星的美麗女子,下意識地微微紅了臉,眼神不太敢直視她地道:「莫非夫人也通醫術?」

陳歌微微訝異。

這張大夫,也太害羞了吧!身為醫者,什麼人不會接觸到?想她當初上醫學院時看男人的身體像看白斬雞似的,瞧他這生嫩的模樣,怎麼都不像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

陳歌心裡不由生了幾分警惕,看著他道:「我只是略通醫術,但也知道一個行醫救人的大夫,是萬萬不會隨意辜負一條生命的,如果因為自己學藝不精導致害了某個患者的一生,會愧疚一輩子,恨不得自己從沒有給他診治過。

聽聞張大夫醫術高明,這方面的感悟定然會比我一個后宅婦人更多罷!」

她說這一通話,原本是想敲打敲打這張大夫,卻見他忽地抬起頭來,有些驚訝又似乎有些驚喜地看著她,那雙乾淨澄澈的眼睛都彷彿放出光來,不禁一怔,心頭莫名地生出了幾分惡寒。

這彷彿小奶狗找到了母親的眼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想不到夫人有著這麼一顆行醫濟世的心,某是……某是第一回見到夫人這樣的女子!」張景忍不住激動又歡喜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對她深深作了個揖道:「夫人的話某深表贊同,夫人請放心,某定會全力以赴,查出夫人的侍衛換的是什麼病症!」

說完,便拿出一塊白手帕,帶在臉上,腳步輕快地走了進去。

陳歌:「……」

這傢伙也太單純了吧!竟然說是第一回見到她這樣的女子,古代女大夫雖然少,但也不至於完全沒有!

他只是見過的女人太少了吧!

原本存著敲打他的心思說這一番話的陳歌莫名地生出了一種欺負老實人的愧疚感。

就在這時,凌放走前一步,看著她沉聲道:「張大夫乃是這冀州城醫術最高明的醫者,被他救過的病患數不勝數,便是君侯也甚是仰賴他的醫術,這一回,小人只望夫人不要再隨意出手阻止小人的行動!」

陳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旁邊便傳來一聲隱約的不屑哼聲,她涼涼地看過去,果然還是那個躲在凌放身後的圓潤主管,不由得暗暗地翻了個白眼。

這人真是,慫得讓她連跟他生氣的慾望都沒有了。

其他主管也一臉不滿地看著她,陳歌不禁嘴角一彎,看來她在這裡恨不受歡迎啊!看向凌放道:「如果結果讓我信服,我自然不會耽誤凌管家辦事。」

凌放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這女子真的好大的口氣,不干涉他做事的前提竟然是結果讓她信服。

堂堂杏林聖手張景的醫術,還會比不過她一個婦人不成?

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做了個揖,退到了一邊。

張景沒有讓他們等很久,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眾人頓時呼啦啦地圍了上去,那圓潤主管最是積極,臉上帶著某種按捺不住的激動之情,率先問出口,「張大夫,到底怎麼樣!那侍衛患的就是那恐怖的屍疰之症吧!」

瞧她這回還怎麼狡辯!若是那侍衛確診了,下一個被隔離的就是那不自量力的女人!

張景原本在摘綁在臉上的帕子,聞言動作微微一頓,眼神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聲音還是清潤如水道:「陶主管不必慌張,經某的診斷,那侍衛患的並不是屍疰,而只是普通的風熱之症,某待會開個藥方,讓那侍衛好好休養幾日,便會康復了。」

那陶主管的表情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了起來,所有人驚訝過後,猛地轉頭,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不遠處專心聽張景說話的女子。

她竟然說對了!

連那侍衛患的是什麼病,竟然也準確無誤地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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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總是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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