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必先利其器

公孫弘呆了。

這究竟怎麼回事？

難道自己誤會了唐奇，天下間真有如此神奇的東西？

不，不可能！

可是要怎麼解釋，霍去病和蘇建的一舉一動，彷彿確實都在衛青和陛下的監視之下？

要是換成別人，換成羽林軍中的士卒，公孫弘都敢指著鼻子質疑唐奇是不是把人收買了。

可那是霍去病和蘇建！

一個出了名的長安惡少，談不上無惡不作，但絕對囂張跋扈。

所謂陛下老大，舅舅老二，他老三！

一個全軍聞名的犟骨頭，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還特別的剛愎自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連大將軍的仗都不怎麼買！

收買這倆人，要他們演戲欺騙天子？

怕是你前腳遞出金錢，後腳這倆人就能喊繡衣使者把人拿下！

指責他們和唐奇串通一氣，就連公孫弘也沒這臉。

不過現在也沒人在乎公孫弘了。

霍去病和蘇建都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陛下和大將軍竟然能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是何其的驚悚！

兩人也不見外，在問清楚狀況后霍去病就把衛青手上的望遠鏡，一巴掌給搶了過來。

懟在眼睛上，時不時「哇」的驚呼。

蘇建不敢搶皇帝的，只能跟在霍去病後頭晃來晃去，催促他趕緊看完輪到自己。

他們倒是沒覺得唐奇造假，畢竟有皇帝和大將軍背書呢。

「先生吶，朕真是不知該怎麼感謝你。」劉徹一把握住唐奇的雙手，「朕會下令，從今往後先生能隨時出入宮中，以後您想什麼時候見到朕，就能什麼時候見到朕！」

公孫弘嘴巴都快嫉妒歪了。

隨時出入宮闈，連他這個丞相都沒那殊榮好嗎！

就連大將軍，也只有在白天才能進宮！

這個不知哪兒來的小白臉，憑什麼能得到皇帝如此的器重！

被嫉妒的主角唐奇卻不僅沒感到高興，反倒是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用盡全身力氣才忍住沒把手抽回來。

特么的，你們古代人說話都這麼給的嗎！

老子沒事兒看你幹什麼，有空多看看卓姑娘不香嗎！

劉徹卻還嫌不足。

要不是膝下的女兒都還小，沒有合適的，都想乾脆招唐奇當駙馬了！

衛青也很激動：「陛下，有了這神鏡，行軍作戰將再無障礙！」

尤其是在草原上。

漢軍出擊匈奴最大的困難，並非匈奴人有多強，而是根本找不到路！

茫茫草原根本看不出東南西北，就算有嚮導，大軍也很容易被匈奴的游騎早早發現，從而避開。

找到敵人幾乎全看運氣！

邊境防禦也是一樣，匈奴人在草原上來去如風，烽火燧鋪太遠容易被各個擊破，鋪太近又來不及，很難做到有效預警。

而現在的漢匈戰爭中，大漢之所以處於整體的劣勢，也是因為如此。

全軍上下，就一個衛青像是裝了定位裝置，每次出擊都能精準找到匈奴人的後方插上一刀。

其餘的將軍們，不是迷路就是容易陷入包圍圈。

別說劉徹，將軍們也很抓狂啊。

你說都是帶的精銳騎兵，也都配有嚮導，憑什麼老子就那麼倒霉？

但有瞭望遠鏡，一切就會變得不同！

斥候的探測距離，將會變得異常寬廣，躲在一千米外就能遠遠監視敵人的動靜，根本不用擔心被發現。

只要找個草垛子躲著，就連匈奴人馴養的黑鷹，也不可能發現得了！

這樣只要發現匈奴人的行蹤，就絕對不會跟丟！

而就算迷路，也不可能調入包圍圈中，反倒有很大可能反包圍狡猾的匈奴人！

邊境也一樣！

往日等烽火燧發現敵人的時候，匈奴的戰馬都幾乎要貼臉了，反應慢點連烽火都不一定能點燃。

有瞭望遠鏡，完全可以遠遠發現敵人的蹤跡就開始預警，不需要再用將士們的人命去填時間！

要是每個斥候小隊，每個烽火燧都能配發一支望遠鏡……

想想就美！

衛青急切的抓住唐奇的胳膊：「請問先生，以大漢的工匠水平，可能製作這神鏡？」

「都說了叫望遠鏡，不是神鏡！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對於漢朝人動不動就碰瓷神的行為，唐奇有些膩味的慌。

那明明是現代工藝的結晶好嗎！

不過製造望遠鏡，主要的難度還是在鏡片打磨上。

唐奇回憶了下西漢的琉璃工藝：「也不是不行，我回頭把步驟和注意事項給你。不過以你們現在的技術水平，要複製出這麼好的望遠鏡是不可能了。」

「最多也就是看得遠一點，不可能像這個能看一千多米。」

「足夠了！」劉徹高興得眯起眼，「哪怕能多看遠一百米，我軍的勝率就多一分！」

仙門的技藝當然不可能輕輕鬆鬆就複製，劉徹對此看得很開。

比如好不好用，當然是先解決有沒有更重要！

「先是複合弓，再是連弩，現在又有了神鏡，今日的收穫頗豐啊，朕都有點恍惚了。」劉徹興緻極高，「先生莫不是有備而來？」

唐奇聳聳肩。

複合弓和連弩當然是早就想好的，戰場上太危險，有時候生死根本就不講道理。

當然是能在後方就在後方咯。

而改進兵器，就是身在後方也能立軍功的絕好方式！

你用我的弓箭弩矢殺敵，總不能翻臉不認人說我沒資格封侯吧？

只要搞定武將，文臣們的意見其實無所謂。

至於望遠鏡，那純粹是個意外。

劉徹把唐奇的沉默當成了默認，頓時更加高興：「先生肯定是知道戰事將起，才這麼費心費力為漢軍尋找利器。您心中有大漢吶！」

唐奇無語。

漢武大帝的說話風格是走肉麻路線的嗎，島上的時候怎麼沒發現。

「去病，你們在幹什麼？」衛青突然喝問。

抬頭一看，只見霍去病和蘇建不知什麼時候沒玩望遠鏡了，而是湊在一起「玩木頭」。

霍去病聞言抬起髒兮兮的臉，咧開嘴笑：「舅舅，我和蘇校尉商量了一下，覺得大農令給我軍送來神鏡這樣的好東西，我等自然要表示感謝才行！」

「這是頭還沒成年的小鹿，肉質肥嫩，蘇校尉打算露一手給大農令嘗嘗鮮！」

劉徹大笑：「算你小子有良心！」

唐奇也升起一絲好奇，漢代的烤肉是個什麼味道，還真沒嘗過。

然而等啊等。

半柱香都過去了，兩人還在那兒鑿木頭。

沒辦法，天氣不好，偏生是個陰天，沒辦法用「陽燧取火」法，只能用最原始的鑽木取火。

然而眾所周知，鑽木取火除了考驗技術，還特別考驗運氣。

鑿一炷香兩炷香的時間實屬尋常。

劉徹也見怪不怪：「先生，先坐下休息休息吧，讓年輕人去折騰。」

唐奇盯著那堆連煙絲兒都沒冒的引火物，嘴角抽搐。

這要鑿到什麼時候？

「算了算了，我來吧！」唐奇最後還是不耐煩了，走下去推開兩人，把柴火和引燃物放好。

然後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掏出打火機。

放在霍去病和蘇建眼中，就是唐先生拿出一枚小小的，晶瑩剔透的長條狀物體，按了一下。

「咔嚓」

火光驟起！

霍去病嚇了一跳：「神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