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要錢

賀雋推著輪椅繼續向前走,這算是他第一次直觀的從長輩的口中聽到關於高祖母的故事。

「高祖母是個厲害的人。」

賀遠方聽到賀雋夸人，笑了起來，表情像個小孩子,「對，我現在也覺的她是最厲害的人。」說完心情特別好的還哼起了小曲。

賀雋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了，不過這種疑惑來的說不清道不明,像迷霧圍在自己的身邊。

賀枝在車站買了第二天去西安的車票,就又回到了招待所。

「大姐,你兩個孩子都送走了啊？」門口的收費的女人看到賀枝回來,熱情的招呼著,「那你的房間可以退一間了。」

賀枝聽到她這麼說才想起來,這一天下來都忙暈了,「對，這是那把鑰匙，是在這裡直接退給你嗎？」

她接過鑰匙，開了一張票據給了賀枝,「你看看,這就算是完了。」

賀枝接過票據就回到房間了，第二天早上起來收拾好東西就直接去了車站，早上七點的火車,這個時候直接從北京到西安的人並不多,車上的人一上去就都睡著了,她的行李也就兩身衣服，沒多拿東西,從上輩子就有個毛病,一般趕飛機趕高鐵,路上不吃飯,最多喝點水，所以她也沒帶吃的。

差不多到地方就是晚上七點了，這個時候西安已經天黑了，她還是照舊下了火車找了一個學校附近的招待所。

賀枝在招待所里好好的睡上一覺，第二天早上去國營飯店吃飯，西安的羊肉泡饃，外加一個肉夾饃，飯店給的料十分的足，也比她上輩子吃的正宗了很多，吃完飯就去了街上找供銷社，買點平時能用到吃的東西，但又不能買太多，在這所學校上學，大家都在吃苦受罪，也不能讓別人覺的他特殊，然後就提著東西找到了學校門口。

門外的警衛態度很好的攔下了賀枝，「這位大娘，這裡不能多做停留。」

賀枝透過門口向裡面看，是能聽到裡面訓練喊口號的聲音，「我來找人。」

警衛把賀枝請到了旁邊，「大娘，您找誰？我通報一聲。」

「賀遠方。」賀枝答道。

警衛手下在紙上寫著，還讓賀枝看字對不對，「什麼關係？」

賀枝看著寫的名字是對的，點點頭，「我是他奶奶。」

警衛讓賀枝先在旁邊站了一會，就到旁邊用對講機說了什麼，說完又到賀枝的身邊，「大娘，您先稍等一會，他人馬上就出來。」囑咐好之後又回到自己站崗的地方。

賀枝手裡提著東西也沒向地上放，規矩的站在旁邊等著，果然沒過三分鐘賀遠方就跑著從學校里出來了。

賀枝站在外面臉上帶著笑意，沖著裡面揮揮手。

賀遠方本來還有些疑惑，這會看到了賀枝，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跑的就更快了，穿著一身軍裝，但是身上還沾著一些泥，臉上也臟呼呼的，看起來是剛剛從訓練場地里被叫出來的。

賀遠方跑到賀枝的身邊，激動的手都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他再成熟，離家時也不過十七歲，然後來到部隊里經歷過一次次挑戰極限的訓練，一個人備戰高考，「奶奶，你怎麼會來啊？累不累啊？早上吃飯了嗎？」

賀枝被賀遠方一連串的問題給砸暈了，「好了，我從首都直接過來的，剛剛送遠行和南方去報道，本來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是看到有來西安的火車票就過來了，你這是還在訓練？」

賀遠方知道家裡的情況，開心的一直咧著嘴笑，「嗯，正在訓練。」

兩個人站在旁邊說了幾句話，後面站著的警衛就過來提醒賀遠方，「賀同學，五分鐘快過去了，你得馬上回到訓練場地，還有一分半鐘。」

賀枝看了他一眼，「快回去吧，我把東西給你放在這裡，你有時間過來拿。」

賀遠方知道不能的耽誤，他回到訓練場時間差不多需要一分鐘，沒辦法只能轉身回去，只是轉身的那一剎那，眼眶紅了。

賀枝就站在門口看著他進去，一米八幾的大高個，這兩年多又沒少長，也黑了不少，不過人也精神了，今年也二十一歲了，

一直看不到他的人影，賀枝嘆了一口氣，坐了十二個小時的火車就見了這五分鐘，把東西放到門口警衛那裡，「那就麻煩同志了。」

「不麻煩，您慢走。」警衛這會對賀枝的態度更尊敬了，只是又多說了一句，「下次您再過來就周六來，下午有兩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賀枝笑著點點頭，「好，謝謝你小夥子。」說完又抬頭看了一眼學校大門，就回去了。

賀遠方中午休息的時候，就抽空自己跑到物資室去領自己的東西，手裡提著東西就直接回了宿舍。

周湛剛剛從食堂吃完飯回來，看到賀遠方看著桌子上的東西發獃，「幹什麼呢？」

賀遠方苦笑一下，就收拾桌子上的東西，他只是有些愧疚，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已經頂天立地，可今天看到奶奶的時候，才明白自己其實什麼都沒做。

周湛敏銳的察覺到賀遠方的情緒不對，也不多話，有些事情就是要自己去消化，外人說再多都沒用。

賀枝這兩天算是比較累的了，回到招待所就開始睡覺，一覺睡到了下午三四點，醒過來的時候人也精神了不少，出去自己吃了個飯，再去火車站買省城的票，最早的是今天晚上有一趟，她也就直接買了晚上的那趟，然後就回到招待所，收拾好行李，去買了幾個包子，吃了就差不多到點了，從西安坐火車回到省城，需要的時間比較久了，估計要到明天中午了。

一九七八年三月中旬，賀枝從西安回到省城，又沒停歇的從省城回到家裡，在外面的時候沒覺的有多累，但是一到家裡就累的不行，看著院子里的雞鴨，也不缺吃的喝的，不是賀歸期走的時候留的東西多，就是羅玲可能過來幫她餵過了。

賀枝到家裡直接躺倒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起來自己簡單弄了點早飯，看著院子里的地，想著還得翻，不過今天是周二，這周星期天賀歸期他們也回不來，高中是兩周回家一次，這還得自己弄。

羅玲今天是照舊過來幫賀枝餵雞鴨，結果一推門進來，就看到了院子里正在洗衣服的賀枝。

「賀嬸子，你回來了啊？啥時候到家的。」

賀枝坐在小板凳上，「昨天下午到家的，然後一覺睡到今天早上，起來做了飯，這就又開始忙活了。」

羅玲自己找了一個小凳子坐下，「賀嬸子，你可是錯過了，你們走之後，咱們縣裡不知道幹啥又開始表彰大會了，非要找你，向上說你不在家，送孩子上學去了，這才消停下來。」

賀枝以為這個年代沒有那麼一套呢，她高考那年，考的也算不錯，不過沒到狀元的地步，當時也獎了錢，沒想到這恢復高考第一年，還會有這準備。

「對了，還有錢，說是獎勵給你們家的，你不在家，向上就代表你給先收下了，我一會回家給你拿去。」羅玲這會激動的不行，這算是真的寒門狀元。

賀枝聽到她提起錢，才有了一些反應，這才是最實在的，「我還去西安看了遠方，去的時候正在訓練，就說了不到五分鐘的話。」

羅玲想起來賀遠方也有些感慨，這就一兩年沒見了，「賀嬸子，你這好，這上大學不收學費，還給補貼，你都不知道我家花花雖然沒南方有出息，我這也已經很開心了，以後啊，她就跟我和她爹不一樣了，不用一輩子只活在這個小地方了，再把我家樹送出去，我這一輩子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賀枝把衣服晾起來，但是猛的一拿起來衣服，腰還是有點疼的。

羅玲趕緊上去幫忙，把衣服接過來，然後晾上去，「嬸子，你這自己得注意休息了。」

賀枝扶著自己的腰坐在椅子上，歇了一會，「我這就是這幾天連軸轉的了，等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羅玲幫著把衣服全都晾曬出來，看著已經鋤完草的菜園子，「你這菜園子也等歸期他們回來之後再弄吧。」

賀枝自己用手感受一下腰，估摸是原主年輕的時候幹什麼重活累的了，休息休息就行了，但是她沒說，只簡單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行，那我回去給你拿錢去。」羅玲說完就轉身走了，然後想起來自己還拿著賀家的鑰匙，「這是你家的鑰匙，你回來了，我就不用再拿著了。」

賀枝接過鑰匙放到桌子上。

沒等一會，羅玲就回來了，錢在信封里，她拿出來數數，抬頭有些驚訝的問羅玲，「這是一千整啊？」

羅玲抿嘴笑笑，「對啊，可不是一千整嗎？你家孩子一人五百，你都不知道這咱們村裡的人多羨慕，估摸著今年夏季再開學，學校里要多很多學生了。」

賀枝拿著手下的錢，想著現在家裡的存款，等到有空了就給賀遠行打個電報，在北京得買一個房子，最好是買四合院，做投資也好，以後他們兄弟姐妹一起住著也行，畢竟有個落腳的地方了，剩下的就得要讓他們自己去掙了。

第二天上午，王向上過來找賀枝。

「賀嬸子，現在孫華清能接診了，這幾天你不在，她看的還不錯，我就想著讓她繼續接診看病了。」王向上內心裡還是比較相信賀枝的，畢竟賀枝在村裡看了十幾年了，大家心裡對她都是很認可的。

賀枝當然沒意見，「那就讓她接診吧，你是還有其他的事情跟我說嗎？」她說著話手裡在不停的在做鞋子，他們幾個現在正是廢鞋的時候。

「是這樣的，嬸子，你現在還在村裡，我就想著你還做咱們的大後方，萬一有孫華清拿不住的，還是得來找你，但工資的話，就可能得少點了，畢竟你不負責那麼多了。」王向上說到最後心裡有些不舒服，畢竟賀嬸子在村裡也幹了十幾年，每次的發生什麼緊急的情況都是她做的，但是跟公社申請了，公社只肯多批十塊錢，那孫華清一個月也不可能只有十塊錢，就只能從賀嬸子手上挪走一部分。

賀枝聽著沒有任何意見，「這是應該的，我沒意見，要是還讓我拿那麼多，我心裡還過意不去呢。」

王向上鬆了一口氣，「賀嬸子，那就從這裡挪走十五塊錢，這樣你每個月二十塊錢，怎麼樣？」

賀枝善意的笑著看王向上，「行，沒問題。」

王向上這邊做賀枝的工作很快完事，也到孫華清家裡把工資什麼的都說好了，就在村裡的通知欄里把事情宣布了。

不過村裡的人還是有點小病啥的都習慣性的找賀枝，賀枝也不煩，看病這就件事情，就跟吃飯一樣，是她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會的事情。

賀枝正在家裡翻地，她是個閑不住的人，真等著賀歸期他們回來干，還真的晚了，再說了休息這好幾天了，她腰也不疼了。

劉春兒梳著一個大的麻花辮，上身穿了一件比較新式的外套，臉上帶著笑就站在賀家門口。

「賀奶奶，在家裡忙著呢。」

賀枝拿著毛巾擦擦汗，疑惑的看著劉春兒，「你有事嗎？」

劉春兒進來把一包糖放在桌子上，「這不我要結婚了，給你來送喜糖了。」

賀枝從菜園子里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劉春兒，很是直接的開口了，「我們的關係也夠不上送喜糖的關係吧。」

劉春兒隨便坐到旁邊，誠懇的看著賀枝，「賀奶奶，我不想跟你們家結仇怨，所以這不是來求和了嗎？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賀枝不知道劉春兒打的什麼主意，一直防備著她，她不會跟劉春兒講和，這種人就應該永遠都不打交道，不過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放心吧，到日子，我會過去的。」

劉春兒看出來賀枝對自己不熱絡，自己也不在這裡討人煩，站起來就走了，她想過了，當年自己回來之後太著急了，把賀家得罪死了，抱大腿是不可能了，只求沒什麼仇怨就好了。

到了四月初九，是劉春兒的正日子，賀枝在家裡等著周青青過來，才出門過去。

「嬸子，你拿多少禮錢？」周青青是準備了一塊五。

賀枝比了比一個手指頭，「你覺的就我們這關係，能上多少禮。」

周青青是去還禮的，當初她結婚的時候，支書過來上禮了，家裡的禮單子都在呢，這是不能賴的。

本來距離的就不遠，放了半晌午的炮，半個村子都聽見了。

賀枝過去的時候居然還見到了陳秀娟，不過她們也只是對視了一眼，她就過去上禮了。

周青青那邊有人喊她幫忙，賀枝也不準備在支書家裡吃飯，轉身也就打算走了。

劉秋成突然在門口攔住了賀枝。

「怎麼了？有事嗎？」賀枝從來沒跟這個孩子說過話。

劉秋成這會有些靦腆，說話還有些不好意思，「賀，賀奶奶，我能借遠方哥的書看嗎？聽說他考上一個很好的軍校，我以後也想考軍校。」

賀枝想起來上次他還知道護著自己姐姐，甭管劉春兒是個啥人，但看這個孩子是個不錯的。

「行啊，等你家裡忙完了，可以來我家借著看，不過不能弄破，書是很珍貴的。」

劉秋成沒想到賀枝這麼容易就答應了，瞬間就開心起來了，使勁的點頭，「賀奶奶，您，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珍惜。」說完給賀枝還鞠了一躬就蹦著轉身走了，一不小心差點腦袋磕到門上。

賀枝出了劉家的門，就準備回家了，剛剛到家門口，就看見站在旁邊的陳秀娟。

賀枝從她身邊走過去，推門進去。

陳秀娟一把攔住了門，「娘，不是賀嬸子，你讓我進去吧。」

賀枝皺著眉頭看她一眼，鬆開手讓她進來了，兩個人坐在院子里，「你有什麼事情，就快點說吧，我還有事情忙。」

陳秀娟握緊了手，低著頭也不敢說話。

「快點直說吧。」賀枝一點都不客氣。

陳秀娟有些心虛的眼睛亂看，「賀嬸子，我想問一下，遠方是不是已經有津貼補助了啊？」

賀枝聽見這句話就知道她在盤算什麼，「對，有了，你想幹什麼？」

陳秀娟聽到賀枝承認了，就高興了起來，「是這樣的，你能把他的每月津貼給我一小半嗎？」

賀枝氣笑了，「陳秀娟，我問問你，你憑什麼要啊？」

陳秀娟這會倒是拿定了主意，「我是他娘，給我錢不是正常的嗎？」

「那你臉可真大，你養他了嗎？」賀枝也不著急，只一句一句的問她。

陳秀娟知道從賀枝手裡要回來錢的可能性不大，心虛的笑笑，避而不答，「你不直接給我錢也可以，這樣吧，你把他的地址給我，我給他寫信，打電報也行，我自己跟他說。」

賀枝站了起來，走到雞圈旁邊，給雞鴨喂一些爛菜葉子，「你想的真多，錢不會給你，地址也不會給你，賀遠方和賀遠行都是我養大的，我供他們讀書吃飯穿衣，現在正在還我花在他們身上的錢，你暫時還沒排上隊，不過我覺的你可能得排上幾十年，他們估計有的還呢。」

陳秀娟也站了起來，期期艾艾的跟著賀枝，想想家裡逼得緊，「嬸子，這，這我確實有急事，你能不能先讓我拿這錢啊，到時候你再拿。」

賀枝把手裡裝爛菜葉的盆向地上猛的一砸，陳秀娟還真是把他們兄弟當做提款機了，這算什麼，還真沒見過這樣當娘的。

陳秀娟被賀枝這一砸盆子嚇到了，她總覺的那個盆子本來是應該砸到自己身上的。

「你想都不用想了，他們先還也是先還我的，你就等著吧。」賀枝只能這麼說，不然她沒有理由阻攔親生母親去找自己的孩子養老，雖說現在陳秀娟還能自己照顧自己，但是不孝的罪名誰也背不起。

「可是我們家秋樹等著錢跟女方換帖呢。」陳秀娟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把實情說出來了。

賀枝聽完心裡已經氣到不生氣了，內心裡一片平靜，她就知道不能對陳秀娟有一點希望，現在不想看到她，語氣也跟著立刻就變冷了，「你回去告訴趙大成，以後再敢讓你過來要錢，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我寫上大字報，天天宣傳一點你們那點破事，看看你們這都幹了什麼事情，讓整個公社都知道，到時候看看趙秋樹還怎麼娶媳婦，我看一輩子都得打光棍吧。」

陳秀娟被賀枝指著鼻子說了一通，自己心裡也憋屈，不就是要一小半錢嗎？這不給就不給唄，至於這麼說自己的嗎？

賀枝看著她還不動，自己動手把她推出去，一下子把大門就關上了，這要是被賀遠方他們兄弟倆知道了，不知道怎麼傷心呢。

趙大成在家裡喝酒，看著陳秀娟回來了。

「怎麼錢要到了嗎？」

陳秀娟站在堂屋門口不敢進去，搖搖頭。

趙大成把喝酒的碗重重的拍到桌子上，「你，你說說這幾年你什麼事情干成了？那是你兒子，養你不是應該的嗎？」

趙秋樹這個時候也從自己房間出來了，他上完小學就沒上了，本來是在縣上找了一個臨時工干，但太累了，他就不幹了。

「那我怎麼定親啊？人家就要那麼多，趙遠方不是你兒子嗎？你去要都不給。」

陳秀娟也不知道怎麼辦，「賀枝不願意給，我也沒辦法，學校的地址也沒給。」

趙大成氣勢洶洶的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我去找她。」說完就大踏步的從堂屋裡走出去。

陳秀娟在後面趕緊跑上去攔著，「這可不行，那個老太婆說我們要是敢再去，她就拉著大字報來村裡吆喝，還要把事情鬧到公社去，這說到底我們也理虧不是？」

趙大成聽到陳秀娟的話又回去了，他雖然沒啥本事，但要面子，況且確實不光彩。

「那怎麼辦啊？家裡還有一個討債鬼再上學。」趙大成罵罵咧咧的在院子里踢東西。

賀枝在家裡坐著想了一會這個事情，就沒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陳秀娟也翻不出多大的風浪，她晚上簡單的煮個粥，回到房間里就打開了淘寶，買一些料，準備做點醬豆，需要買酒還有一些紅色的大的辣椒，賀歸來非常喜歡吃，但是她唱歌又不能吃太多。

賀雋在大院待了幾天，老爺子也轉好了，治療了幾次，能自己行走了，就讓賀雋趕緊回去，一個年輕人天天陪著自己，怕他悶。

賀小氣把賀雋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先發了一條信息出來。

「聽說你今天從大院出來了，要不要過來聚聚啊，三哥也在。」

賀雋正在準備開車，回復了一句話，「定位發過來。」

賀小氣把定位發了過去，然後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然後湊到賀徐的身邊，「三哥，這個月做彙報，能在老爺子面前多誇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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